楚樂屏息凝視,誠然,被琳瑯滿目的寶貝嚇到了。
風祁負手而立,緩緩地走進去,隨手拿起一個瓷瓶:“嘖,三百年前的青瓷,最低也能賣個百兩黃金。”
他轉,又隨手抓起一個寶貝,“東海的夜明珠,價值連城,百年難得一見。
緬甸皇室自用的純藍玉如意,二十年才能打造出一柄。”
是門口的這幾件寶貝,就值得人唏噓不已。
跟何況是滿宮殿的寶貝?
風祁甩開折扇,冷笑道:“這狗皇帝過得日子,可比所有人都滋潤,誰說他蠢笨?依我看,他不是蠢笨,而是聰明無比,自私自利第一人。
十年前的洪澇沖垮了無數縣城,皇帝說開倉放糧,等到第三天卻無糧可放,還對外稱因國庫不足,一夕之間有數以千萬的百姓死。
兩年前的閻王愁害死京城中數人,在一片哀嚎中,皇帝卻吃著枇杷聽著歌舞,好不瀟灑。
待閻王愁被姐姐解決后,他又以為救治百姓國庫虛空為由再次狠狠榨百姓。
好一個民如子,這狗皇帝,簡直是恬不知恥。”
楚樂心中悶著一口氣。
恨。
恨自己沒能早點弄死那狗皇帝!
讓他毒害了這麼多的百姓。
拿汕水村百姓試藥,將此事栽贓陷害給爹爹,還拼命地榨百姓。
他的心,是黑的麼?
楚樂厲聲道:“來人!將那狗皇帝的尸拉出來,掛在城墻上三日,暴曬后鞭尸!”
不是一個迷信的人。
可眼下,寧可相信死無全尸后靈魂無法安息的說法。
希狗皇帝的靈魂四游,被厲鬼撕扯,被間拋棄,為三界最不待見的靈魂!
雪櫻問:“華棠姐,那這些寶貝,該怎麼置?”
楚樂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怒火。
再次睜眼,眼底一片清明。
“換銀子,接濟那些因災難食不果腹的百姓們,剩下的充國庫,記住,每一筆賬都盯,不準任何員手腳。”
天幽國皇帝被殺,連帶著一眾貪污的員落馬。
楚樂親自篩選了一些還算清明的員,繼續重用。
只是,這些員的心究竟如何,不敢肯定,所以便讓楚相親自出馬,整頓天幽國的場。
楚相這幾日氣神十足。
今日,他親自上街發放糧食,那些百姓們激不已,跪坐在楚相面前紛紛認錯。
“丞相大人,草民們有眼無珠,認錯了好人,還丞相大人原諒我們!”
楚相的熱淚盈眶。
被元夜寒藏起來的每一日,他都幻想著這一天。
他希洗清自己的罪名,希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明磊落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這一天,他總算是盼來了。
楚相了眼眶。
不遠吵吵鬧鬧的。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狗皇帝的尸被吊在城墻上,那些士兵將狗皇帝的尸固定后,底下一片罵。
“你殺德妃娘娘!看老娘我不拿石頭砸死你!”一個形壯碩的子掄起石頭就往狗皇帝面首上砸。
只見狗皇帝滿是跡的臉,又平添了一個大坑。
連鼻梁都被砸斷了。
旁邊傳來陣陣好聲。
接著,無數個爛菜葉子都打在狗皇帝上,還有人將夜來香潑在狗皇帝上。
“狗皇帝,為了煉藥,還拿我們老百姓試藥,活該你死的這麼慘!”
“下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兄弟姐妹們,我們砸,狠狠地砸,最好砸的他一灘醬,讓他沒有來生!”
直到深夜,城墻邊的罵聲才逐漸消停。
楚樂站在遠,看著幾乎全碎裂的狗皇帝尸,淡淡地揚起角。
活該。
回,坐在桌子旁,拿起了一壺酒。
“太后娘娘,公主殿下來了。”
楚樂往對面的杯子添了一口酒,道:“進。”
長華緩緩地踏房間,門口的小廝關上了門,將屋與外界徹底隔絕。
瞧見楚樂眉眼的憂愁,長華眼底的擔憂更重。
楚樂抬眼看著,撐起一抹笑容,故作輕松地問:“這麼嚴肅做什麼?有人惹到你了?”
長華嘆了一口氣,“雪櫻都同我說了。”
聞言,楚樂角的笑意凝固了。
長華落座,拿起酒杯道:“都說酒是好東西,可自古,大多都是憂愁之人喝悶酒。”
這是在說楚樂。
楚樂放下酒杯,了太,道:“朝秦林悔呢?”
記得,也喊人請了朝秦和林悔。
長華搖頭,“林悔我不清楚,好幾日不見了,問九王,他也閉目不語。
不過,朝秦這兩日一直在唐府陪著唐顯。”
頓了頓,長華又道:“雪櫻說,你明日就要給燕國人一個答復,你想好這個答復是什麼了麼?”
楚樂單手扶著額頭,稍稍嘆了一口氣。
“還沒有。”
長華手稍稍一頓,道:“也對,你忙了一整日,自然無暇去想那些。”
楚樂苦笑,無暇去想那些是真,不想去想那些,也是真。
“楚樂,你聽我一言。”長華認真地看著,“若我站在元夜寒皇姐的份,我自然希你留下來陪著他。
可我曾經是一國公主,我有一個可恨的父皇,我知道百姓們過得不如意,所以,我希你能為燕國著想。
燕國的老百姓們都在等著你,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你報了仇是真,可不能拋棄這些老百姓們,也是真。”
與戴皇冠,必承其重。
有了權力,就要去做擁有權力的這個位子該做的事。
楚樂一言不發地盯著長華。
半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好。”
皇城的人,注定是孤獨的。
從坐上這個位置時,就應該明白,有些東西,不是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元夜寒和燕國。
只能選擇一個。
而燕國,是無法舍棄的。
楚樂喝醉了,伏在桌子上,睫潤一片。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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