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喚喜面一冷，不悅道：“燕歡，你什麼意思？是說我鎮國將軍府的人無禮了？”

“哪敢，畢竟是鎮國將軍府，威名震震，我一小小郡主，豈有資格多言。”

燕歡掩輕笑，眸掃過愫靈，最后落到槐蘭上。

槐蘭立刻會意。

一手藏到后，扯了把愫靈的袖子，低聲代道：

“去找老爺，給這里發生的，都一一報過。”

“是。”

愫靈本就伶俐。

一提點，便立刻會意。

趁著旁人不注意，后退兩步，小跑著離開。

后有了將軍府的人撐腰，燕喚喜頓時又是底氣十足。

“姐姐倒是明白，跟我進來吧，嬤嬤已是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勾起角，轉踏房門，絕的臉上一片快意。

燕歡大出風頭又如何？

斗得過，鎮國將軍府嗎？

甚至連與之相比的資格，都是沒有。

不過螢火之輝罷了。

燕喚喜有了新的靠山，連眼角眉梢都出幾分揚眉吐氣來。

打燕歡回到相府，就被制。

連讓最為自得的樣貌，都沒為挽救分毫。

輸給一個下賤骯臟的私生，燕喚喜哪能甘心。

可算是有了機會，能翻做主，將燕歡打回原形了。

燕歡像是真的怕了鎮國將軍府似的。

竟是一言不發，順從得跟在了燕喚喜后。

才一日未來探。

這房里，似是煥然一新。

窗明幾亮，藥香彌漫。

，還能聽到室傳來的談聲。

燕喚喜停在廳，朗聲喚道：

“張嬤嬤！趙嬤嬤！長平郡主來了。”

話音一落。

腳步聲接替響起。

兩個嬤嬤一前一后從室當中走出。

們都已年過半百。

領頭的嬤嬤一錦緞紫袍，黑白參雜的發，整齊盤在腦后，袖口出一截翡翠玉鐲，打扮利落整理，乍一瞧，絕不是個下人的模樣。

論起穿著來，比老夫人邊的張媽，還要好上不好。

跟在后頭的那位嬤嬤，年紀相較輕些，小心瞧了燕歡一圈，垂了頭，沒張口招呼。

紫嬤嬤走上前，鞠了，道：

“見過長平郡主。”

一低頭，跟在后那嬤嬤，也隨著彎了腰。

燕歡微微頷首，“你們就是鎮國將軍府來的嬤嬤？”

“是。”紫嬤嬤點了點頭，傲然道：“老姓張，給鎮國將軍府時，曾有幸照看過小姐幾日，今次，奉命來丞相府繼續照顧小姐。”

并未隨著丞相府的稱謂，而是繼續稱大夫人為小姐。

故意擺出一副涇河分明的態度。

張嬤嬤瞧著低眉斂目，似一派恭順的模樣，但投過來的眼神，卻是帶著濃厚的敵意，

既然過來照看大夫人，自然已經知曉了前因后果，既是給燕歡當了頭號敵人，無比防備，又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這個私生。

“若是無事，我們就繼續去伺候小姐了。”張嬤嬤給心底冷哼一聲，站直了，意有所指的道：“小姐病重，離不開人時時照看著，這里的婢不懂這些，凡事都得我們當心，自然是要多心著些，還請郡主自便。”

燕歡一笑，道：“聽張嬤嬤的這意思，怎好像是我丞相府，對娘照顧不周了？”

“不敢，郡主雖是心細，但還是莫要多想了。”

心細？

這張嬤嬤，是暗諷心眼小呢。

話里話外都藏著刀子。

恨不得從里面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要讓燕歡幾分自在。

偏偏，還挑不出什麼錯。

如此段數，可比大夫人和燕喚喜，都高上不。

鎮國將軍府這次，還真是送來了兩個了不得的下人。

燕歡瞇起眼，眸打們的臉上劃過，心里頭浮起個主意來。

將軍府從上到下，都是一脈相承的傲慢。

不僅是對燕歡這個郡主，連燕丞相，都是不屑的很。

有了主意，冷哼一聲，面上浮起一抹慍怒，道：

“張嬤嬤，我多想，是因為這里是丞相府，而非鎮國將軍府！”

忽然發作。

和以往表現出來的，相差太多。

張嬤嬤皺起眉，拿不準燕歡是何意圖，低頭給燕喚喜使了個眼，才道：

“老...”

燕歡一甩袍袖，阻了剩下的話，冷著臉，寒聲道：

“在我面前自稱老，你算個什麼東西？說自己是從鎮國將軍府而來，之前卻是無人來通報，又沒有手諭信件，誰知道你們究竟是從何而來？！”

張嬤嬤一怔。

這才意思到燕歡的心思，正解釋，槐蘭卻是上前一步，厲聲道：

“來人，給我把這兩個賊人拿下！”

一聲喝令。

辛夷最先反應，向外招呼了一聲，率先小跑過去，抓住了張嬤嬤的手臂。

趙嬤嬤大驚，連忙道：“郡主，我們真的是從鎮國將軍府而來，你不能...”

“證據呢？”燕歡負手而立，面上一派冷然，“鎮國將軍府中人，可不會這般無禮，不告而來。我看你們，就是一群騙子！”

有侍衛匆匆趕來。

看這場面，忙過去住了兩個嬤嬤。

連著剛從室出來，跟著嬤嬤們一同來到丞相府，給大夫人瞧病的大夫，也被一并捉住。

燕喚喜急了，想要去攔，路卻給槐蘭挪步一擋，寸步難行。

急出了一頭的冷汗，卻沒心思去拭，低吼道：

“燕歡，你好大的膽子，連鎮國將軍府的人都敢這般對待！”

“妹妹年紀尚輕，會給外頭的賊人們唬住，也是正常。”

燕歡輕笑一聲，喝道：

“拖到外面，給我嚴刑拷打！問出們究竟是哪來的歹人，潛進我丞相府，有何目的！”

“是！”

侍衛們應了聲。

抓起兩個嬤嬤的領，不顧們的掙扎，直接給拖到了院外。

張嬤嬤盤的整整齊齊的發，已徹底了一團雜草。

連裳，也都沾了灰，皺在上。

不停的掙扎，瞪大了眼睛跟著侍衛罵道：

“你們這群狗奴才，快放開我！我是鎮國將軍府的人！”

侍衛吭都不吭一聲。

直接給丟在了院中央，從柴房出幾枝，奔著們上，狠狠招呼了上去。

尖和喝罵聲此起彼伏。

燕喚喜聽得臉發白。

室里，大夫人也聽到了靜，開始鬧出了“砰砰”的響。

燕歡走到床前，跟著床上的大夫人一笑，安道：

“放心吧娘，那些歹人，我會收拾好的，你無需掛心，只消好生養著。”

大夫人瞪大了眼睛，眸中滿是驚怒。

眼看著娘家已有人來。

似能重新翻盤。

但沒想到，不過一個照面的功夫，就給燕歡折騰了個半死。

院子里頭的喝罵，已經轉了哭嚎。

兩個上了歲數的老嬤嬤，哪抗得過這般折磨。

燕喚喜的臉也是越來越差。

“夠了！”

跑到院里，出聲制止。

但幾個侍衛略一猶豫，竟是向了槐蘭，看面無表，也就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燕歡風頭太盛。

又有個郡主之名罩在上。

和燕喚喜這個四小姐比起來，自然是要聽從燕歡的吩咐。

燕喚喜咬著牙，怒瞪著燕歡，寒聲問：

“你分明知曉，們確實是從鎮國將軍府而來，卻還是要手，怕是瘋了不？難道是要和鎮國將軍府作對嗎？”

“你說們從將軍府來，們就是從將軍府來了？”燕歡毫不急，聽著院里的哀嚎聲，接了辛夷倒的茶捧著，抿了一口，悠悠道：“我還說，你是被們騙了呢。”

“你...”

“既是從鎮國將軍府來，總該有點證據吧？只憑著們兩張，誰能信？我們家是丞相府，不是外面的茶樓酒肆，扔下一文錢，就能進來耀武揚威了。”

不等燕喚喜說完，燕歡便打斷了。

聲音才落。

便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是燕丞相來了。

后還跟著個愫靈。

一見院里這般象，燕丞相當即沉了臉。

“這是在鬧什麼？”

“爹！”

靠山一到，燕喚喜頓時大喜。

忙迎上去，率先告狀道：

“這兩個嬤嬤，是從鎮國將軍府來照顧娘的，但燕歡怎麼都不信，還讓人給們打了一頓！”

“哦？”燕丞相沉著臉，眸掃過兩個頗為凄慘的嬤嬤，落到燕歡上，“怎麼回事？”

他語氣平平。

從中聽不出喜怒。

燕歡卻是心中一定，已經知曉了燕丞相的態度。

又給方才的理由，重新說了一邊，末了又道：

“爹，兒是覺著，鎮國將軍府行事，斷不會如此無禮。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給人送到我們丞相府來，因著擔心們心有歹意，蒙騙了妹妹，所以才讓侍衛的手。”

“胡說！”燕喚喜瞪大雙眼，“分明就是你存心報復，才讓人對兩個嬤嬤罰。”

“妹妹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明白了。”燕歡微微一笑，道：“我是郡主，們就真的是將軍府的人，也不過是兩個奴婢，我懲治們，還需要理由嗎？”

“你....”

“夠了！”

燕喚喜還想反駁，卻沒想到，竟然是給燕丞相打斷。

一怔，想要再開口，卻給那張嬤嬤拋來的一個眼神阻住。

張嬤嬤趴在地上，上骨頭不知斷了多，已是張的力氣都沒有了。

憑著一口氣，才給燕喚喜使了個眼。

燕丞相態度如何，眼明的人，都已經看得清楚了。

“歡說的有道理。”燕丞相瞥了兩個嬤嬤一眼，道：“先關起來，再差人去鎮國將軍府問話，若真是那來的，再放出來也不遲。”

他這話一出，已是給事劃下句話。

燕歡垂下眼，眸中飛快地掠過一笑意。

這兩個嬤嬤的份，不管是燕丞相還是燕歡，心里頭，早都是一清二楚了。

鎮國將軍府，行事囂張霸道。

這番差人而來，提前甚至未告知一句，完全沒給燕丞相放在眼里。

他心里頭，怎能舒服的了？

燕歡不過是準了他的態度，隨意尋了個由頭，然后順勢而為，給鎮國將軍府一點看罷了。

這兩個嬤嬤，是個麻煩。

留不得。

得想個辦法，一并除掉才行。

燕歡踏出房門，眸一掃，這才注意到角落里面，還著個已經嚇傻了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