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喚喜這一昏，讓本就混不堪的局面，更是了一場鬧劇。

燕問然已發了瘋。

見昏去，仍不撒手。

把燕喚喜的發鬢盡數抓了個。

燕葉玉看雙眼通紅，那模樣竟如真著魔了一般，擔心真讓燕喚喜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

“快來人，把們拉開！”

出門去尋奴婢來幫。

這屋子里頭，就只剩下燕歡獨自冷眼旁觀。

燕喚喜那弱的子癱在地上，堪稱絕的一張臉，正對著燕歡的方向。

果真是副傾國傾城的容貌。

即使在這景下，也是帶著一讓人憐惜的韻味。

可惜人皮底藏著的，卻是一顆相當歹毒的心腸。

等醒過來，燕問然可就要倒霉了。

燕歡輕笑一聲，讓辛夷去阻了燕問然，低聲道：

“還鬧下去，你不只是自己惹麻煩，全昔韞也要你的連累。”

燕問然被辛夷阻了路，又聽了燕歡的話，這才恢復了幾分神智。

“我…”

“先離開這吧，去找你能信得過的人，幫你拿個主意，莫要再折騰了。”

眼看著有婢要進屋，要是讓堵著，想離開可就難了。

燕問然這才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心底發慌。

想去看燕喚喜，但卻讓辛夷擋了個嚴嚴實實。

只能瞧見一片印著腳印的角。

“快走吧。”辛夷瞥了眼屋外，催促道：“再不走，等鎮國將軍府的人來了，可就走不掉了，他們家人兇著呢。”

提了鎮國將軍府，燕問然頓時打了個哆嗦。

大夫人雖是重病在床，不能當燕喚喜的依仗。

但靠著娘家背景，也不是燕問然這個小小的庶，能夠招惹的。

來不及多想，快步跑出了門，還撞倒了兩個想進門的婢。

房里剛消停。

院子又了起來。

燕歡毫不理，垂眸看了眼燕喚喜，輕笑道：

“好妹妹，姐姐回來這些日子，都還未送你一份禮呢。”

緩緩蹲下，隨手抄起一片碎瓷，將尖銳之抵上燕喚喜面頰。

面上皮本就。

哪能扛得住這瓷片劃而過。

燕喚喜本無暇的側頰，被拉開了一道狹長的紅線。

有腥味蔓開。

睫羽了兩下，眉也微微皺了起來。

顯然是在昏睡當中，也察到疼了。

燕歡將碎瓷隨意丟到一旁，退開兩步，神當中，仍是一副無喜無悲的模樣。

毀了這張，曾讓楚霽魂牽夢縈，也讓墜地獄的臉。

卻不覺多歡喜。

這才只是個開始。

還準備了不的禮，要送給好妹妹呢。

燕歡只盼著燕喚喜康健，把禮收全了，在撒手人寰。

莫要，太容易死了。

辛夷退到了燕歡邊，瞥了眼燕喚喜，低聲道：

“主子，曹大夫那頭，要不要先讓他準備一下？”

“他知道該怎麼做。再者，等燕喚喜醒了，是不會用曹大夫的。”燕歡半闔著眼，沉一番，囑咐道：“讓從胡，取些金銀細值錢，給全昔韞送去。再讓他立刻換所住，若能離開京城是最好，只切莫再到丞相府來了。”

“是。”

這頭才把話說完，燕葉玉便帶人進了門。

方是去攔燕問然的。

不過沒能事。

燕問然瘋勁還沒過，也擔心傷到自己上，想著總歸也離不開相府，便先回來看看燕喚喜。

但這一看，卻是真傻了眼。

燕葉玉如何也沒想到，燕喚喜竟傷了臉。

是最在意面皮的。

婢為其，手稍重了一點，都得挨上一頓毒打。

這要是知曉自己毀了容…

定會發瘋的。

燕葉玉愣了一會兒，垂了眼，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眼底的欣喜藏住。

毀容？

這是大好事啊！

燕喚喜仗著這張人皮，可囂張太久了。

可算老天有眼。

收走了的容貌。

燕喚喜吃了大虧，還是燕問然出手。

燕葉玉在中間，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快活的很！

但臉上仍做出一副驚怕加的神，尖道：

“喚喜被問然毀容了！去…快去找大夫！”

此時可沒人敢再閑著了。

都意識到，事已經鬧得太大。

京城誰人不知，丞相府嫡燕喚喜，天姿國，雖年紀還小，但已傳出了第一人的諢名了。

若是毀了臉…

下人們不敢想下去。

曹大夫很快便到了場，瞥了眼燕歡，讓婢取了凈布，把燕喚喜臉上凝痂的塊，都一一凈。

等只剩那道傷口，卻更顯著駭人，只讓周圍人都齊齊到吸了口冷氣。

燕歡既下手，自然是不會客氣的。

紅線從角一路延到耳，因出了太多，翻起的皮邊緣，已出些慘白的澤。

曹大夫只消一眼，就看出這口子開太深，顯然不會是無意而為。

他明面上為燕喚喜把著脈，實則暗暗拖延著時間。

到看燕喚喜眼皮，似要醒了，他才正了，道：

“四小姐傷并不重，不過半月，便能痊愈，只是下手之人，實在是狠辣非常。只是傷口太深，怕是難以恢復如初啊。”

曹大夫著胡子，連聲的嘆氣。

而與此同時，燕喚喜也睜開了眼睛。

正好將這一番話聽到耳朵里。

加上面頰刺痛，如火燒火燎一般，手一，竟了滿眼的。

燕喚喜當即便是一怔。

“我…我的臉……”

也顧不得疼了，豁然起，竟鞋都不穿，急著跑到了鏡子前。

幾個婢呆站在一旁，都是沒能反應過來。

燕喚喜趴在鏡子前，瞧著銅鏡當中，那如惡鬼一般猙獰的臉孔，登時就是一聲尖。

一把打倒鏡子，慌著后退兩步，跌坐在地上，卻還不消停，一手捂著臉，一手在外，胡的揮打。

有婢去扶，卻被扇了幾個掌，臉都腫了起來。

燕喚喜咬著牙，子抖的更是厲害，方才止的傷口，再次崩裂開，沾了滿臉滿的，還不忘了去打人，竟真如個瘋子了似的。

燕歡和燕葉玉都站在一旁，卻都是沒有上前的意思。

消息都報到老夫人和燕丞相了。

很快就會人過來管事。

用不著此時摻和在里面，反倒容易被正發狂撒潑的燕喚喜盯上。

“我的臉是怎麼回事？”燕喚喜滿頭長發皆是散，瞪著一雙通紅的眼，跑回到曹大夫側，一把抓了他的袖口，發狠似的吼：

“我在問你話！我的…我的臉怎麼了？你快說！”

此刻當真是嚇人的。

從臉上滴落的，都濺到了曹大夫的袖口。

饒是曹大夫大風大浪都經過，突然瞧到猙獰的面孔，也有些頭皮發麻。

他咽了口唾沫，只道：

“四小姐還是放寬心，只要好生醫治，還是會恢復的。”

燕喚喜愣住了。

曹大夫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得，卻怎麼都想不明白。

不過是因燕問然鬧的昏了過去，怎麼一醒過來，就被毀了容貌？

一覺醒來，從云端跌落谷底。

哪里能接的了。

燕喚喜張大了，從嚨當中，發出凄厲的哀嚎。

是誰？

到底是誰？

是誰毀了的臉？

要殺了那個人！

“誰？”燕喚喜猛地回過頭，隨手抓過一個婢，“是誰做的？！”

被一盯，那婢嚇了一跳，半邊子都僵了，忙道：

“是…是二小姐！二小姐不小心傷了你的臉，所以才……”

“燕問然！”

燕喚喜咆哮一聲。

竟是要沖出去，找燕問然拼命似的。

打小就知自己容貌出塵絕艷，不僅是相府里的一眾姐妹里，就連皇宮里的公主，也不比來的上半分。

這是最讓自傲的資本。

也打算靠著這張臉，走皇家，日后登上位，母儀天下。

不僅是燕喚喜。

就連燕丞相和大夫人，也有這個意思。

畢竟燕喚喜出落的越發貌，又是丞相嫡，才貌雙全，后臺不弱。

只有挑皇子的份兒，沒有被嫌一說。

但的所有盼和野心，都在這一刻，碎了滿地。

燕喚喜的臉，毀了。

再也不是過去那個，登枝頭的。

了落塵埃里的麻雀。

再也抬不起頭。

燕喚喜萬念俱灰。

呆坐在地，頂著滿的污，任憑旁人如何去勸，都不理會。

一切都完了。

而這，都是因為燕問然。

讓恨意驅，燕喚喜竟是又有了力氣。

艱難地站起，面向曹大夫，啞聲道：

“我的臉，如何才能治好？”

“只消…”

“我說的，是半點痕跡都無，不留疤痕！”燕喚喜說的太急，了口氣，又道：“你個廢，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曹大夫沒吭聲，過了半晌，才猶猶豫豫地道了句：

“定當盡心，只是……”

“果然是個庸醫！”

不等曹大夫把話說完，燕喚喜便出言打斷了他，冷笑一聲，突然而來的平靜，倒是比方才瘋狂的模樣，更讓人心里發涼。

閉了眼，沉默半晌，道：

“去鎮國將軍府，把他們那里最好的大夫帶來，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治好我的臉！”

婢應了聲離開。

而老夫人和燕丞相，也在此刻進了門，他們看到燕喚喜的臉，都是一愣。

老夫人更是臉一白，險些沒能扶住手杖。

稍緩了緩，怒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