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答應了?
翠娘一怔,眼底驟然閃過一抹狂喜。
在燕歡到來之前,設想了無數可能。
卻未有一種,是肯如此干脆應下的。
莫不是,有要低頭示好的意思?
翠娘心思轉了不,面上不過微微一怔,便忙著道:
“這樣也好!歡貴為郡主,本就事務繁忙,再要勞心府里這些事,就太過辛苦了,還是讓我來幫著分憂幾分吧!”
生怕燕歡反口。
應的極快。
一雙眸當中,滿是熱切。
翠娘如何能不高興?
從看大夫人臉度日的姨娘,搖一變,了相府后宅的管家人。
日后,還有可能爬上丞相夫人的位置。
終于直了腰桿。
再不用任何人的委屈了。.七
翠娘實在歡喜。
角的笑意,實在是難以掩蓋。
老夫人最是看不得這小人得志的臉,沉了臉,將燕景佑到張媽手里,出聲道:
“這管家的職責,并非那麼簡單,既是給了你,你可千萬要做好了,莫要讓相府,出半點子。”
翠娘低下頭,應了一聲。
“是。”
老夫人說的話,并未放在心上。
一個管家,能有多難,
最大不過一個名頭罷了。
只要這權柄到手,至于職責,讓底下的人去做便好。
只要哄好燕丞相,就夠了。
等著燕歡和老夫人一走,翠娘便迫不及待有了作。
既是換了管事,一些規矩,就都得重新立一遍。
可不想讓底下的人,還遵著燕歡的命令。
不顧子還沒養好。
就有道道令傳下。
從各房瑣事到吃食用度。
皆是一番大改。
連采買廚子等下人,都被換了翠娘的親信。
每日那些最好的食材件,如流水一樣送到的邊去。
翠娘哪里過這般奢靡的過活。
目眩神迷之余,還忍不住暗暗竊喜。
就知曉。
掌家果真是個極舒服的差事。
怪不得,燕歡不愿放手。
怕不是此時,正在心里,悄悄記恨著呢。
但翠娘爬的太高,對燕歡這個郡主,早淡了畏懼之心。
有燕景佑。
是丞相獨子的生母。
雖是名頭不比郡主亮堂,但在這時的相府里,卻是風頭正勁,無人敢惹。
就連老夫人,看在燕景佑的份上,都額外對翠娘,留了三分寬容。
正志得意滿。
蓋紅緞金繡的錦被,腰下墊了張完整的虎席,翠娘半倚在床頭,瞇著眼半睡半醒。
兩名婢侯在一旁,臉略有些圓潤的,半跪在地,為打著墜了琉璃畫盞的團扇,另一婢彎了腰,手里捧了用冰鎮過的葡萄。
們已經在這伺候一上午了。
連臂帶,都麻的厲害。
那跪地打扇的圓臉婢,實在是挨不住,想換個姿勢,好得松快些。
誰知扇風一弱,翠娘便睜了眼。
“才多點的功夫,就開始懶了?”
圓臉婢心中一驚,忙額頭撞地,連聲哀求道:
“主子饒命!是奴婢疏忽了!主子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定…”
“哎。”翠娘微微搖頭,似要抬手示意,只是戴了翡翠扳指的玉指,頗有些沉重,剛了指尖,便有些犯懶,只道:
“一個奴婢,卻連主子代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說,你有什麼用?我留下你,還有什麼好?”
圓臉婢愣了愣,抬起頭,出一張滿是慌的臉。
模樣生的不錯。
白圓臉,紅齒白。
此時雙眸含淚,更添了幾分憨之態。
翠娘不過是看去一眼,雙目就如被刺中一般。
的臉,登時沉了下去。
“我居然沒發現,邊居然還有你這個妖在,怎著?你也想勾引老爺,在這府里頭,占個姨娘的位置?”
咬牙切齒的瞪著婢,想到此時坐月,無法侍奉,而燕丞相來的次數,也越發的了,便忍不住火氣,掄圓了手臂,一掌重重甩到婢臉上。
婢摔倒在地,捂著臉,卻是連哭都不敢。
翠娘冷哼一聲,道:
“給我去院里跪著,什麼時候把那套狐子的姿態斂住,什麼時候再起來。不然,你就跪到死吧!。”
婢喏喏應下,轉快跑著離了門。
就是下了罰,翠娘的氣仍是不順。
在床上也躺不住了,起了,在房里踱步半圈,最后竟是走到了門前。
剩下那婢一驚,忙勸道:
“主子,月還未出,萬萬不能見風,可會落下病的!”
翠娘并未打算出門。
只是頭腦發昏,想吹一吹風,加上心里惦念著燕丞相,不知不覺就到了門口。
微微頷首,正轉,便聽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談聲。
聲音很輕。
距離房門還有段距離。
翠娘似是聽到了幾個悉的字眼,皺了眉,湊到門跟前,嵌開一條隙,向外看去。
院子當中,除了方才被罰的圓臉婢外,還站了幾個小廝嬤嬤,正湊在一塊,嘀嘀咕咕的說著話。
“這九姨娘,才剛掌事沒幾日,能耐沒看著多,脾氣倒是沒見漲。”
“怎沒能耐了,不是把的親信,全都提拔上來的嗎?”
“讓個不認字的進賬房,怎虧能做的出來!”
小廝嬤嬤扎堆抱怨著,渾然沒注意到,房門微微嵌開的隙。
一雙沉的眼,正藏在門后,死死盯視著他們。
相府皆知翠娘正在坐月。
床都鮮起,又刻意放低了聲響,怎可能聽到院子里的談。
他們聊了一會兒,膽子更大了些,其中那最年長的嬤嬤嘆了口氣,嘀咕道:
“連下人們的例銀都減,也不知再省些什麼,怕不都是進了自己的肚子里了。”
小廝們應承著點點頭,也跟著道;
“現在想想,郡主雖然瞧著不好相,但從未苛待我們,也不行打罵。跟九姨娘比起來,郡主才該是掌事當家的那個!”
“是啊,一個姨娘,怎配和郡主相提并論?還非要拿權,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哼,姨娘而已,要不是運氣好生了個兒子,也沒比我們高貴到哪里去!”
他們越說越熱鬧。
站在翠娘邊的婢,卻是被嚇得瑟瑟發抖。
翠娘乍一聽時,還滿臉怒。
此刻卻忽然斂了所有神。
關了門,闔上雙眸,許久都未曾開口。
婢站在一旁,只覺連心帶肝,都有些打。
翠娘看著毫無反應。
但卻清楚,這是怒到了極致,反而冷靜了下來。
好不容易拿到了管事的權利,翠娘自以為一切妥當,卻沒想到,在下人們的里,居然如此不堪。
沒有一,比得上燕歡。
雖是姨娘,卻也是好人家長大的,也算個小家碧玉,竟還不如個貧民窟出來的庶。
翠娘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和燕歡之間,不過只是利益掛鉤,本就不是多親厚的關系。
又早生了嫌隙。
想到此時,府上不知道有多人,拿和燕歡相比,翠娘就一陣陣的心躁。
可不想,活在燕歡的影下。
翠娘沉思片刻,道:
“去,把四小姐請來,說我有極為重要的事找商談,是關乎…的面傷的。”
婢連忙應下。
著離去的背影,翠娘瞇起眼,角開一抹冰冷的弧度。
和燕喚喜沒什麼。
但也知曉,是個什麼樣的人。
抓住了肋。
就一定會來。
果然,還沒過多久,門外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燕喚喜推門而,嗅到房中漂浮的氣味,當即皺了眉。
從懷里出帕子擋了臉,和翠娘隔開了些距離,才道:
“你找我,所謂何事?”
對待翠娘,燕喚喜并沒有什麼好臉。
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曾經是大夫人的。
哪里是一個小小姨娘該有的?
看出燕喚喜神冷淡,翠娘也不氣,反而笑道:
“聽說四小姐,打算尋京城里的郎中大夫,來為你治臉?”
“是又如何?”
“江湖郎中良莠不齊,我擔心會有些騙子混進來,到時候傷了四小姐,他們幾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翠娘狀似關心,話音一落,又道:
“不過,我為四小姐想了個主意,既能保證四小姐的安危,也可找到真正有本事的大夫。”
說的,正是燕喚喜的擔憂。
此時被翠娘提起,心中一,但面上還是神不改,只道:
“你的主意?先說來聽聽吧。”
翠娘神的笑笑,沒應聲,反而拍了兩下掌。
聲音剛落。
房門被從外推開。
幾個小廝嬤嬤被五花大綁著拖了進來。
最后,還有個圓臉的年輕婢。
他們都是一臉驚恐。
想要求饒,卻連都被堵住了。
翠娘瞧了他們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笑道:
“還請四小姐看好,這便是我送你的禮。”
緩緩取下發釵。
尖端停在眉宇之間,翠娘又搖了搖頭。
“不行…這可不行……”
嘆了口氣,放了發釵,在房里走了一圈,最后不知從何,出一把小刀。
頂著圓臉婢驚恐的目,翠娘勾起角,將小刀刺了的皮。
圓臉婢的尖聲,連口里的碎布,都遮擋不住。
翠娘按照燕喚喜的傷,劃花了婢的臉。
仍一臉的不在意。
甩了甩刀尖滴下的滴,翠娘轉過頭,對燕喚喜笑道:
“四小姐,這便是我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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