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憤恨過後,周氏方冷靜了下來,邊走邊道:「方才老太太房間里有一淡淡的參湯味,你下去打聽一下,每日這個時辰是誰來給慈安院送的參湯。切記,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是,奴婢這就去。」
橫兒去過以後很快回到了倚蘭院。
「姨娘,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是三小姐院裏新來的丫頭嶺香,但是有時又是一個名秦微的。」
「嗯,你繼續派人盯著們。」
心裏卻打起了算盤,這兩個丫頭都不是梅苑裡的心腹,楚玉派二人給老太太送葯,可算是給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楚玉被那日冒充攝政王府的人行刺之後,思來想去還是將此事以書信告訴了容謹,希容謹能多幾分警惕,能冒充攝政王府的人,想必也跟攝政王府不開關係。
容謹那邊看完楚玉的信后,似乎也有了些作,但是都是暗中進行的,並不引人注目。
「落梅,祖母的參湯可派人送去了?」
「嗯,早間已讓秦微送去了。」
楚玉聽后便了一個懶腰,「那便好。對了,前幾日在煙羅鋪訂好的珠釵只怕要做好了,那邊可送來了沒有?」
落梅搖了搖頭,「還沒呢。他們這鋪子是越來越懶散了,上次小姐要一支玉釵也是如此,整整大半個月過去才送來。」
「既如此,那我便去催催。」
楚玉挽了個簡單的髮髻,簪上白玉釵便和落梅出了門。
京城裏多是熱鬧繁華的巷子,可是煙羅鋪那邊的雲巷卻是京城一絕,集市可以開到凌晨一直不歇,京城大半富商的鋪子店面都在此集結。
「楚姑娘,您要的那支玉釵做工繁複,還要再緩上幾日才。」掌柜的一臉歉意地看著楚玉說道。
落梅雙手環,語氣不耐:「可是這算起來都已經是第五日上了,不過一支金釵罷了,怎麼還做不好?」
「這,這……最近人手不足,我們也沒辦法啊……」掌柜的也分外為難。
楚玉瞧著這店家也不容易,便拉了拉落梅的袖:「罷了,那就再等上幾日吧。」
這丫頭,心氣倒是還是和上一世那般急。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盛氣凌人的子卻從外面走了進來,直接問道:「我家小姐前日訂的四支步搖呢?還沒做好?」
掌柜的連忙小跑至那子跟前:「正要給姜姑娘送去呢!沒想到您就來了,真是不好意思。」
貞兒不屑地瞧了那店家一眼,「哼,若是你們手腳快些,我用得著親自過來取?」
落梅聽了這話哪裏還能忍,別家的前天訂的四支步搖都做好了,家小姐不過一支金釵卻要費時這麼久,這店家不是故意坑人麼!
可是剛想上去討個說法,就被楚玉拉住了手,楚玉對著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來。
落梅這才作罷,可是心裏卻十分不甘心。
貞兒取了步搖便高傲地走了,看也未看楚玉這邊一眼。
落梅氣忿至極,直接上前對掌柜的質問道:「你這店家做生意怎麼這麼不厚道,別人的兩三天方做好了,可是我們要的東西如今卻連個影都沒有,你今日可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那掌柜的被當場抓包,一時之間也很是難為。
最後只能實話實說道:「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方才那位姑娘的主子,可是英國公府的獨,我們哪裏惹得起啊,若是不照說的做,別說我們這店面了,就是小命,也危險的很吶!」
「還真是。」楚玉低語了一句,心裏約莫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面上卻只笑道:「既然是英國公府的姜姑娘,你們優待一下也是自然的。無礙,等我那金釵做好,便快些送去將軍府吧,今日的事,我們權且當作沒看見。」
那掌柜的自然滿心歡喜,激道:「多謝姑娘海涵,我這就卻催他們快些趕工,等做好了,立馬就送去將軍府。」
楚玉帶著落梅出來,落梅小撅著,臉上很是不開心。
「小姐,這個姜姑娘,還真是仗勢欺人,這勢力都到外頭來了。好歹小姐也是將軍府的嫡,還要這般讓著。」
楚玉一笑,心下並不是很在意。
盛極必衰的道理,比誰都懂。姜語凝這做派,總有一天會自討苦吃。
見楚玉似乎沒聽進去,落梅便拉住了楚玉,可是目卻突然被對面的店鋪吸引了,一時不道:「誒,那邊是什麼?」
楚玉見對面的那家鋪子門口掛滿了各燈籠,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不免有做得分外別緻的,引了不路人的目。
楚玉這才記起,彷彿再過幾日就是花燈節了。
「小姐,我們也過去看看。」
落梅隨即便拉著楚玉進了那鋪子,楚玉別的都不喜歡,卻對一隻描著梅花的白紗燈籠有獨鍾,上面提了兩行小字:「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月黃昏。」
想起上一世,慕容宸也送過這樣的一隻燈籠。
那時與他在水上人影雙,頭上花燈多的讓人眼花繚,外面人聲嘈雜,可是他與的小船,卻那般靜謐芬香。
還天真的以為,他會是一世的良人。
「店家,那位姑娘手裏的燈籠多錢?」
有男子清朗的聲音在後面出現,楚玉回思緒,聽到店家道:「一兩銀子。」
許是下意識的反應,楚玉回過頭去,質疑道:「一兩銀子?店家,你這燈籠賣這麼……」
然而在看到容謹的那一刻,這最後一個「貴」字就生生地卡在了嚨里。
他一襲月白的行,腰間掛著白玉短蕭,墨發半束半披,佇立在花花綠綠的燈籠間,恍若落凡塵的謫仙,矜貴又不食人間煙火,自有一種世獨立的飄然。
他見,只無聲勾起角:「楚姑娘。」
楚玉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王,王爺。還真是巧。」
「不巧。」容謹角噙笑,而他旁邊的穆雲隨即從懷裏掏出銀錢給了店家。
「那燈籠我家主子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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