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家人的恩寵，沐長清大概知道為何。可那人都已經死了，為他的妻，得到這些恩寵也不算什麽。

也蕭何敗蕭何。

哪裏知道，有一天曾經因他而得到的，也會因他而失去。

“回稟陛下，當年臣婦無奈之下將托付給故人收養。白迎秋的年紀、出皆證實，就是我和蘇湖的兒。”

沐長清也非無能之輩，沒有原因豈會認下兒。正是因為白迎秋都與曾經的囡囡對上號，哪怕沒有玉鐲，沐長清也認可的份。

沐長清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主提及蘇湖，便是希皇上會有一份愧疚之心，對從輕發落。

當年蘇湖本是可以不死的！

果然，皇上一默。原本盯的目也緩了一緩。

他微閉上雙目，平複如水湧來的愧疚。過了許久，才幽幽睜開眼睛，不看沐長清，轉向武陵侯夫人。

蔡氏早就做好了與沐長清一較高下的準備，怎奈皇上遲遲不來問。金鑾殿上，也知不可隨意，為了侯府名聲，生生忍耐至此。

終於，到了！

“蔡氏，你說。”

皇上點到了的名。

“是，陛下。”

蔡氏行過禮，端莊大氣，一族宗婦的氣勢不容小覷。

皇上點點頭，臉稍有舒緩。

不愧是武陵侯夫人，一抬手一投足都儀態萬千，與沐長清兩相對比，還未開口，蔡氏已略勝一籌。

沐長清不敢直麵聖，自然也沒看到皇上對蔡氏的滿意。沒看見，定國公世子卻看見了。

世子默默低頭，去眼中的厲。

他想，對待沐氏，他不該再聽老二的了。

“在臣婦開口之前，還請陛下見上一人。”

蔡氏早有準備，之前沐長清沒犯到手裏也就罷了，如今沐長清居然膽敢刺殺白應玖，蔡氏也不是那麽好脾氣的人，定要沐長清付出代價！

在皇上的許可下，蔡氏將人帶了上殿。

此人麵蠟黃，衫襤褸，一雙眼睛帶著渾濁，好歹不算蓬頭垢麵，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狼狽之態。

因是蔡氏帶來的人，沐長清不覺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之下心升突兀。不因其他，隻因蔡氏帶來的人竟與白迎秋有六分相似！

若是白應玖在這裏，便會認出，此人不是被人，正是崔氏！

沐長清雖不認得崔氏，可認得白迎秋。加上崔氏是由蔡氏帶來，早已心生不安。一個荒唐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可仍舊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回稟陛下，此人為崔氏，乃西平縣主養母。”

蔡氏的稟報徹底碎了沐長清的僥幸，崔氏……果真與白迎秋有關。若白迎秋是沐長清的兒，怎麽會和崔氏長相相似。

所有的證據擺在麵前，饒是沐長清不能相信，也不得不去相信。

崔氏進宮前已被教導過禮儀，突見聖更激異常。

“民婦崔氏見過陛下。”

一狼狽，姿態也不從容，惶恐地跪倒在地，濃烈的一再，卻也讓人一眼看出端倪。

皇上對崔氏無，尤其是見到與白應玖相差之大的儀容更無半點興趣。好歹是蔡氏帶來的人，勉強敷衍了句:

“就是你養西平長大人？”

有關白應玖的世，皇上早已調查清楚。這個縣主雖然封的隨意，但要為皇家人可一點不隨便。

皇上自然知道崔氏是如何待白應玖，又是如何對待這個養的。無論白應玖這個縣主有多麽名不符實，也算皇室的一員。皇家人容不得被人欺負！

他未曾去尋崔氏，崔氏卻自投羅網。皇上對其更是半點容忍沒有，正在心中盤算著要給崔氏按個什麽罪名，也為白應玖出口惡氣。

“是我，是……”崔氏不敢抬頭，自然也就看不見皇上眼中的不悅。慌張之下說錯了詞，急忙糾正：

“是民婦。”

可是知道，白應玖了縣主。

不知道縣主有多大的本事，但據說連他們南都城的郡守見到縣主都要行禮，崔氏就有了計較。

不得來見白應玖，聽聞蔡氏的人能夠將帶到長安，就跟來了。

崔氏可不覺得白應玖與離母關係算多大的事，大周崇孝，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就沒聽說哪個敢至父母於不顧。如白應玖這般主離母關係的，更是絕無僅有。

在南都城那一畝三分地也就罷了，這裏可是長安，是大周的國都。

來之前崔氏特意打聽過，知道天子敬重太後，大臣們也有樣學樣。可以做不好，但絕不能不孝敬父母。

還聽說，有因為不孝敬父母被罷的事。因此，對來尋白應玖的孝敬信心十足。

以後，可是縣主的母親！

聽到皇上來詢問真相，崔氏更加激。

皇上倒是不知崔氏心中所想，但做皇上做慣了，久在高位，下麵的人擺什麽臉，做什麽作，心裏想的是什麽，皇上也能猜個大概。

連朝臣們都難以在他眼皮子低下作祟，更別提崔氏。

見崔氏一副小人得誌的臉，皇上對就更看不順眼。虧得白應玖知書達理、張弛有度，竟有崔氏這麽個上不得臺麵的養，幸虧早點斷絕了母關係！

皇上想歸想，也知道要給臣婦麵。尤其此事牽扯到崔氏的另一個兒，皇上也沒急著給定罪，倒想看看崔氏還能說出什麽，到時候雙罪並罰，才更為妥帖。

皇上沒再開口，用眼神示意蔡氏可以開始了。

蔡氏不同於崔氏，為宗婦，對皇上的心思也有猜測。見皇上對崔氏不加掩飾的不悅，心中大喜。

“崔氏，白迎秋可是你的兒？”

白迎秋？

崔氏一愣，不明白先前不是說白應玖，怎麽又提起白迎秋了？

皇上當前，不敢瞞。

“白迎秋是我的兒。也在長安嗎？”

崔氏來得匆忙，隻知道白應玖被封了縣主，卻從不知道白迎秋的下落。

想到白迎秋托人還清了債務，崔氏不得不多想。

白應玖有出息了，的秋兒是不是更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