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皇上一向孝順，若是被他知曉，先帝賞賜之被蘇湖拿來送給小妾做趣之用，隻怕不用其他事端，單是此事足以讓皇上厭惡。

可此事卻擁有極大的風險！

就如沐長清所說，迎娶貴妾並非小事，長安城又有幾人知曉？

若是無人知曉，單憑一家之詞，卻不足以令人信服。

白應玖能想到的事，沐長清也能想到。

已勝券在握，連臉上的表都輕鬆許多。

隻是忽略了一人……

“花氏還活著？”

皇上在沉默之餘起了震驚，他滿臉寫著不敢相信，連詢問的聲音都著小心。

蔡氏如釋重負，道了聲：

“回稟陛下，還活著。”

縱然全長安城的人都不知曉花映雪是蘇湖的貴妾，隻要有皇上一人認可，已然足矣。

沐長清還未從皇上知曉花映雪的存在中回過神來，又聽皇上開了口：

“花氏的確為蘇湖貴妾，此事朕知曉。”

果然，皇上知曉此事。

沐長清覺自己快要站不穩了，目瞪口呆看向皇上，因為太過震驚，以至於都忘記了掩飾眼底的怨恨。

世子扯了三回的袖口，沐長清才回過神來，默默低下頭，不敢埋怨。

能埋怨誰？

蘇湖已死。

如今站在麵前的人是皇上，皇上要為花映雪保駕護航，還能說什麽？

“沐氏，蘇湖與我朕說你知道此事，又當何解？”

皇上目淩厲，再不放任沐長清的謊言。

沐長清眼底的怨恨，他看得清楚明白。想到沐長清不但對蘇湖有怨恨，對他還有埋怨，皇上的氣焰就冒了出來。

“臣婦，臣婦……”

沐長清慌忙跪地，支吾了半天，心中有千言萬語也難以訴說。

不是崔氏，還有一雙兒，逞一時的意氣固然痛快，可以後呢？的名聲怎麽辦？的兒又將到怎樣的流言蜚語？

所以，沐長清死死咬住，生怕自己因為惱怒而胡言語。

雖什麽也沒說，可的表現無疑證實了早已知曉花氏的份。

子善妒不是小事，可蘇湖已死，這件事再追究下去也沒意思。

更何況，今天的要事這不是這點。

白迎秋滿麵蒼白，看到沐長清跪了下去，自己站又不敢站，跪又顯得突兀，正陷兩難之境。

皇上明白的境，可見如此沒得章法，倒也寧願不是蘇湖的兒。

若真是蘇湖的兒，蘇湖的一世英名就毀了在這個兒上了。

“回稟陛下，崔氏開口了。”

汪海從外歸來，崔氏在打了三十大板，又補了五十大板後終於開了口。

“說了什麽？”

皇上略有期待，若崔氏肯開口，這件事也能盡早了結。

“說……”汪海上前回稟：

“白迎秋乃是養，是蘇，蘇大人的兒。”

汪海與皇上自小一同長大，對皇上的伴讀蘇湖很有印象。哪怕時過境遷，汪海也能回憶起蘇湖的風姿。

反觀白迎秋，模樣還算周正，但比起蘇湖卻差得遠。即便不和蘇湖比，與沐長清也無半點相似。反倒是和外麵不省人事的崔氏模樣有許多相似。

這件事隨著崔氏的出現一目了然，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圖用一團糟來混淆視聽。

要汪海說，崔氏是個傻的，沐長清更是個傻的。

一個為了兒博取富貴，一個卻連自己的兒都認不出。

“再打。”皇上的語氣平靜無波，好似早已知曉這個結果。他眉眼一挑，汪海立即明了。

“是。”

汪海退了下去，外麵又執了刑罰。

殿的人噤若寒蟬，以白迎秋為甚。

尋常人被打八十大板，不死也沒了半條命。更別提崔氏那樣麵黃弱，八十大板下去，隻怕早已沒命。

可皇上還要打，是非要把打死不可嗎？

白迎秋心裏天人割，一方麵想到，隻要崔氏死了，就沒人能夠穿的份。可另一方麵，又無比清醒地認識到，崔氏是的母親，是什麽都無法割舍的生母。

一枚玉鐲代表不了什麽，崔氏對的疼才是貨真價實，叟無欺的。

生來早慧，也甚為薄。

哪怕生母如崔氏，那麽崔氏對再好，在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將崔氏舍棄。

否則，離開南都城時，就不會借下那些欠款。

可如何也想不到，崔氏幫還債還得心甘願，如今還要推走向富貴。

白迎秋在心中默默禱念：

娘，你早早去了也好。我會為人上人，清明、忌日兒會給你燒紙、拜祭。求你保佑我，一定要過了這關。

正暗自禱念，冷不丁被皇上點到了名。

“白迎秋，你覺得自己是個什麽？”

崔氏也好，沐長清也罷，所為全都是白迎秋。

白迎秋何德何能，能夠得此殊榮？

無論是崔氏還是沐長清，都是真心為。

“我，我……”被點到名的沐長清稍顯慌，片刻後立即反應過來，這是絕好的機會。

“民不知道。”

咬定自己一無所知，無論也好、敗也好，一個一無所知的人能有什麽責罰？

可這樣的回答明顯無法讓皇上滿意。

“自小到大，崔氏對你如何，又是否提及過你的世，你都不知道？”

不知世尚且還能說得過去，但崔氏對的好壞，邊又有白應玖這麽個例子在，白迎秋若再說不知道，那就是在裝聾作啞。

白迎秋急忙跪地，靠在沐長清邊上，這才稍安心。

“回，回稟陛下。崔氏對我，對民還可以。當時隻給了民玉鐲，並未言說其他。”

自然知道崔氏對如何，可崔氏對的好壞並不重要，要做沐長清的兒。

隻要一口咬定不知道自己的世，哪怕是皇上又不能非著承認？

白迎秋的想法是好的，但皇上卻不按常理出牌。

短暫的沉默後，皇上忽然提議：

“你若肯承認崔氏是你的生母，朕便饒過。如何？”

如何？

怎麽可以這樣！

白迎秋差點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