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應玖更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不想細想，隻盯著華大娘，想要聽聽為何要這樣說。

被皇上追問，華大娘自然慌，在沐長安的安下，才穩定了心神，道出一個埋藏在心中許久的。

“已經快要十六年了，那一日我本想著崔氏一起出門買菜，院子裏的門沒關，我就直接進去了。誰想，卻聽到白青木說他從外麵抱回個孩子，份很不一般，讓崔氏用白迎秋將孩子替換，將來孩子的母親找上門，讓白迎秋去博一場造化。”

華大娘哪裏想到，那個孩子的造化會這般大，居然牽扯到了皇上。若非如此，這輩子哪裏有幸能夠進宮，還麵聖。

“你說謊！”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卻不是眾人以為的白迎秋，而是強撐著站起來的白應玖。

白應玖不在乎囡囡，不在乎多大的造化，隻在意白青木。

華大娘說，是白青木提議替換孩子，不信，怎麽能信？

“小玖，大娘對不起你，若是大娘早些把這件事告訴你，你也不會這麽多的罪。”華大娘心疼白應玖是真，將真相瞞也是真。

看著昔日麵瘦黃的小姑娘，如今大變模樣。華大娘欣不已。

笑了笑，又哭了出來。

“可大娘不敢說啊！當時兵荒馬，無論你有多麽大的造化也沒用。如果不是沐大人帶我來，這個，我本是打算埋進棺材裏。”

要找崔氏報仇，的兒子、丈夫都因崔氏而死，要崔氏不得好死！

知道自己手中握有一個大，也是湊了巧，遇到了沐長安，迫不及待就將這個說了出來。

沐長安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又在南都城調查了許久，直到找到了產婆，此事才算對上號。

如今又見到白應玖與蘇湖極為相似的眉眼，七分信便了十分。

這才是他的外甥，是值得他疼的孩子。

沐長安信，蔡氏信，蘇沁信，哪怕沐長清都開始相信。可白應玖不信。

“我不是，我不是！”

白應玖捂住耳朵，淚流了下來。如果是囡囡，那麽前世遭的那些罪責該有多麽荒唐。

的舅舅看不起，的母親派人殺，而占據了份的人想要置於死地，的母親和舅舅則是幫兇。

就連武陵侯府也是！

“小玖……”蔡氏試圖親近白應玖，卻被躲開了。

前世武陵侯府明明察覺了白迎秋不是真的囡囡，卻從未站出來否決白迎秋的份。如果他們如今世這般，是不是就能夠找到，是不是就不用死？

想到烈火焚的痛苦，想要麵容盡毀的罪孽，白應玖哪裏還能自持？

“西平不適，可否告退？”

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大殿上的人是的親人，可又不是的親人。

寧可自己不是囡囡，專心扮演好囡囡的份，哄得蘇老夫人開懷。

寧可他們不是的親人，相時彬彬有禮，隻以利益為先。

皇上也是震驚，但可以理解白應玖的心。

他還知道，沐長清的確沒想著刺殺英國公，而是想刺殺白應玖。

偏偏這件事白應玖是知的。

自己的母親想要殺自己，沐長清這個兒怕是不好認啊。

皇上再度埋怨上了英國公，發生這種事不知道進宮來問問他？結果鬧出了這等事，還讓白應玖也參與其中，簡直……愚蠢！

皇上也忽略了，他與英國公的關係是否親到這等地步？人家英國公至於放著妻子、親戚不說，進宮來告訴他嗎？

皇上對沐長清再起殺心，連自己的兒認不得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殺了自己的兒？

如果不是白應玖的母親，皇上非要讓抵罪。

哪怕是白應玖的母親，這件事也不能就推出個白迎秋定罪！

“到坤寧宮去，不適就不要出宮了，朕讓安樂陪你。”

皇上到底沒讓白應玖出宮，發生了這種事，白應玖邊又沒個長輩在，一個人再想多了鑽了牛角尖可就不好了。

皇上很在意白應玖，更在意作為蘇湖兒的份。

白應玖行了禮，頭也不回出了大殿。臨出門前，瞥見目盯的白迎秋，更連個眼神都懶得浪費。

今時不同往日，白迎秋是囡囡時，都不怕。如今白迎秋什麽份都沒了，便是連殺白迎秋的想法也淡了。

勢均力敵才有滋有味，比起死亡，讓白迎秋活著才更為折磨吧。

過囡囡份帶來的好，一朝淪落回曾經的一無是，強烈的心裏落差會給白迎秋帶來更大的痛苦。

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亡更痛苦。

白應玖的離開，讓殿人的心思也跟著離開。皇上也無心他們，該賞賞，該罰罰。

崔氏和白迎秋下了大牢，冒充囡囡一事，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沐長清作為囡囡的母親，皇上並未為難。

可對白應玖了殺心，哪怕白應玖不是囡囡，也是西平縣主。膽敢對皇家人下手，就算是定國公府也護不住。

礙於囡囡母親的份，皇上沒，卻直接將江海頂罪，判了流放三千裏，終不得回長安。

世子含著淚叩謝聖恩，並表示定國公府一定會善待沐長清，善待西平縣主。

皇上很滿意世子的識時務，叱責的話也說了幾句，放二人離開。

他不止要定國公府善待白應玖，更要沐長清善待白應玖。

江海是為了沐長清頂罪，定國公府對定有埋怨。失了丈夫和家族的依仗，沐長清隻能倚靠為西平縣主的白應玖。

皇上想給白應玖一個合格的母親，哪怕是用迫的手段，他也在所不惜。

更何況，這個母親隻是名義上的母親。知道是蘇湖的兒，皇上對白應玖的心也加了份心疼。

他就不信，有他護著，誰敢對白應玖不敬！

理完這些糟事，皇上沒有去坤寧宮，而是去了東宮。

太子正要外出，見到皇上來此還很吃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來這裏有什麽可吃驚的？”

皇上沒好氣地瞪了眼自己的兒子，語氣不善，好像快要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