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蘇演說他們原本已經離開了，後來莫名其妙又回來了。白應玖這才知道，原來是白迎夏的堅持。

也幸虧他們把白迎夏送回來了，否則出了武陵地界，想要找到白迎夏可比登天還難。

“他們真的是壞人嗎？”白迎夏稍有遲疑，“這幾個月都是他們照顧的我，一直出錢出力，看起來不太像……”

白迎夏自來弱，也不敢相信世上還有不圖報答的仇人。

仇人也好，善人也罷，這幾個月王管家和王婆子是真心照料的。因為張瘸子病重，白迎夏的心一直不好，連帶著胎象也不穩，是王婆子日夜開解，才能撐到現在。而王管家更是竭力為這個家著想，不知道墊付了多銀兩。

他們，看起來不太像壞人。

“二姐！”白應玖打斷白迎夏的幻想，見白迎夏如此不明是非，原本想要瞞的事也說了出來。

“張天的弱不是因為生了病，而是中了毒。”

如果任由白迎夏這般誤會下去，指不定要為王管家求。

王管家本就居心叵測，就算他一時有功，也抵消不了他的所作所為。

“此毒極為霸道，非大周所有，尋常人見了也隻以為是染病所致。”這才是導致張天看似生病的元兇。

“是曼陀羅？”白迎夏與張天有著同樣的想法，聽到中毒，就以為是曼陀羅的殘毒。

他們可以低估白應玖的醫，卻不能告訴張天的。

如果是曼陀羅的殘毒，張天本活不到現在。

“不是。”白應玖直言：

“我甚至懷疑，張叔的死也和這毒有關。”

畢竟，按照張天的說法，是張瘸子先染了病，他才沾染。

按照毒發的時間來看，也是張瘸子毒發在前。也是張天運氣好，如果他沒有遇到白應玖，今日就是他的死日。

要想印證猜測很簡單，隻要挖出張瘸子的骨就能確定下來。

黑線蟲需要不斷尋找寄，補充自。而一個死了的人是無法給它提供所需養分，為了供養自己，黑線蟲會榨幹最後一養分。人死後，會被蟲子穿。

可這法子太殘忍，也太惡心，看在白迎夏大著肚子的份上，白應玖沒有提。

“不，不會吧。”白迎夏依舊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白應玖狠心打破的幻想。

“你想想看，誰能拿到西涼毒藥，誰又能接近張叔和張天，神不知鬼不覺給他們下毒？”

他們本就離鄉背井，又遭遇了那麽多事，張天和張瘸子早已驚弓之鳥，誰靠近都覺得危險。

而最能打他們的則是別人的幫助，白應玖說的這些事，隻有自己人才能做到。

“可他們對我……”白迎夏還是無法相信，畢竟，實實在在過他們的照料。

“自然也是有利所圖。”

白應玖瞥了眼的肚子，“你不止是你自己，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白應玖也不敢相信，經曆了這麽多事，白迎夏怎麽還這般天真？

都說了，王管家是仇人，還想著為仇人求？

白迎夏了自己的肚子，那裏是比生命還重要的孩子。

“你是說，他們看上了我的孩子？”

不，不會吧？

一個剛生出來的孩子能有什麽用？

“聽說過紫河車嗎？”白應玖真怕冥頑不靈，索將況說得嚴重。

“紫河車？”白迎夏自然是沒有聽說過，白應玖不吝嗇為解釋：

“就是生孩子時的胎盤。民間傳說，此有補腎益，益氣養之功。”

並不確定王管家找上白迎夏的目的為何，可這並不妨礙讓白迎夏看清本質。

想到有人要食用的胎盤，白迎夏已經不寒而栗。

“不，我……”支吾著覺渾都難起來，握住白應玖的手。

“小玖，我都聽你的。”

他們原本就想去長安找白應玖，沒想到卻在這裏見到了。是菩薩保佑，是上天庇護。

終於把白迎夏安好，白應玖也鬆了口氣。真怕這位孕婦鬧起來，最後親者痛仇者快。

白迎夏是天真了些，好歹能夠認同。

“你能走嗎？要不要和我去見張天？”

相比與白迎夏的白胖模樣，張天活得淒慘。他上的蠱毒剛解，最好臥床休息，自然得白迎夏去看他。

“要！能，我能走。”

聽到要見張天，白迎夏渾充滿力氣。也不用白應玖攙扶，自己站了起來。

可剛剛站穩，又猛地抓住白應玖的胳膊。

“小玖……”

的語氣都在抖。

“怎麽了？”白應玖急忙看去，白迎夏的肚子大得嚇人，也不知道是怎麽養的，尋常人生雙胎也不至如此，肚子裏隻有一個孩子，居然大這樣。

“我，我肚子疼。”白迎夏遲疑著開口，作為新手母親，有許多的不確定。

“怎麽個疼法？”白應玖作為兩輩子沒生過孩子的人，就更不知道這個疼是什麽意思。

“要，要生了。”白迎夏哭了，隻是聽王婆子提過生產時的狀況，大覺到自己要生了，可要做什麽，完全沒有一點準備。

天了嚕！

白應玖比更要驚慌，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院子裏倒是有兩個產婆，不得不說，王管家把事安排的很周全，請的產婆也是城中最有名氣的。

看得出，他是真心希白迎夏這一胎平安生產。

可剛才產婆和王管家被蘇演一並帶走了，現在上哪去找產婆？

白應玖急得焦頭爛額，趕派人去請產婆，又按照自己的想法讓人燒熱水，找人參。

一通忙活，隻聽白迎夏哭喊不止，可偏偏所有人都沒有辦法。

幸好，蘇演沒有離開，聽聞白迎夏生產，急忙把產婆放了回來，又派人找了城中最負盛名的產婆來幫忙接生。

白迎夏這一胎，從白天生到晚上，整個人混沌無力，若不是白應玖拿人參吊著的命，隻怕連半點力氣也無。

張天不顧還是來了，卻被擋在產房外麵不得，把他急得團團轉，又差點暈倒。

白祿是個機靈的，早早收拾好屋子，讓張天休息。哪怕是不睡覺，也得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到了下半夜，沉沉的天開始落雨點，白迎夏的哭嚎伴著雨聲傳耳中，在黑夜裏尤為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