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怎麽忘了，白應啟被烏雅帶去了西涼。按照達木善的說辭，白應啟的份極高。

而王管家和王婆子是戰王府的人，達木善認識他們。如果這件事是白應啟所為，那就不難猜測了。

“你果然知道點什麽。”

蘇演雖然看起來一臉的言又止，但實則目一直沒有離開白應玖周。當聽到白應玖一語點出重點，又見神沒有半分吃驚，便認定知道。

“其實也不知道什麽。”

白應玖見蘇演等著說，也隻能主代：

“我那弟弟是西涼人，被他的家人帶了回去，王管家或許與他的家人有關。”

白應玖並沒有告訴蘇演，白應啟與達木善的關係。

西涼與大周的局勢並不晴朗，皇上一心平定西涼，而西涼王也不見得就願意和平共。

白應啟的份問題，能一個人知道就一封危險。要知道，連白迎夏都沒告知。

“你猜對了，人是白應啟派來的。目的是為了照顧白迎夏。至於給張天下毒，他們並不知曉。”

蘇演沒有瞞，直接將王管家等人的口供拿給了白應玖。

按照王管家所說，他們白應啟吩咐來照看白迎夏。白應啟很在意白家人，得知白迎夏遠走他鄉，便派了人來尋。

他們並無惡意，一心為了白迎夏考量。在得知白迎夏想要去尋白應玖，甚至還在旁協助許多。

這份口供看起來是白應啟一片拳拳善心，也並無。

可是，張天中的蠱毒本就不同凡響。而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他們幾個！

“他們說實話了嗎？”

白應玖懷疑王管家幾個在說謊。

蘇演是個翩翩貴公子形象，他去審問犯人，犯人能招嗎？

“不然，你再去給他們紮幾針？”蘇演打開折扇，滿是不屑。

他外表雖不邪惡，但供的手段還是有的。白應玖居然敢不信他？自己審去。

“好。”

白應玖也不推辭。

若這僅僅是白應啟的一片孝心也就罷了，可偏偏此時牽扯到了黑線蟲，而九皇子亦被牽連其中。

若張天的蠱蟲乃王管家所下，那事便有了方向。

就算不是王管家所下，也要把一切杜絕於搖籃中。

蘇演將白應玖帶去了地牢，地牢並不在城中，乃是在郊外的演練場。

還沒進去，白應玖便看到四周有士兵巡視，不由詢問：

“這裏是軍營嗎？”

武陵侯在軍營，沒有在府中沒見到人，卻自己主送上門去相見的道理。

蘇演不解其意，隻道：

“不算軍營，就是關押犯人的地方。”

武陵地長安以南，又有碼頭存在。這些年水患肆意，還有河盜橫行，武陵設立了軍營，至今還駐紮著不兵。

武陵侯雖不養兵，卻占著侯爺的份，又曾幫著軍營立下大功，深士兵戴。

皇上有心收回兵權，奈何無論水患還是河盜都無法縱容，隻能忍著子重用武陵侯。卻不肯恩蔭蘇演，也算起到一定的平衡。

皇上自是不知道，他不肯恩蔭蘇演，正好合了蘇演的意。

蘇演一向是個不羈的子，好不容易在父母的耳提麵命下考了個舉人，便再不肯寸步。他喜歡遊曆山水，做哪有看山看水來得自在？

他大哥那是沒辦法才了朝堂，他才不做那個要命的差事，還是自由自在得好。

老侯爺本是不肯，自從次子死在了南都城，他也就不管了。

誠如蘇演所說，當有什麽好？

誰不是家裏的寶貝疙瘩？

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了朝，卻為這樣的朝廷賣命，結果還被舍棄。這樣的，這樣的朝廷，他才不去效力！

隨著老侯爺撒手人寰，武陵侯對弟弟的差事就更不管了。總歸家裏有著武陵侯府的威名，又有他在朝堂，犯不著再舍去一個兒子。

武陵侯府又不缺蘇演一口飯吃。

就這樣，在這種詭異的平衡下，蘇演功變了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在蘇演的帶領下，白應玖輕鬆進了地牢。轉頭默默看了蘇演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又轉了回去。

“怎麽了？”

蘇演被看得莫名，小丫頭份變了，怎麽這目還著清澈？

為縣主於而言似乎不算什麽，並不會因此肆意妄行，更不會高傲自大，看不起人。

“沒事。”白應玖不多說。

蘇演也奈不得，隻好前麵帶路。

看著蘇演的背影，白應玖的心思複雜。

世人都說武陵侯府出了個紈絝，文不武不就，全靠投胎投得好，才得侯府照拂。

可所見到的蘇演，卻並不紈絝，反而自有一套生存智慧。

從武陵到南都，他出手闊綽，手不凡。哪怕路遇劫匪，也瀟灑自如。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真紈絝，還是用紈絝來遮掩？

演練場有士兵把手，一路走來，看得出這些士兵對蘇演是真的敬重。軍營不是市井，也不是朝堂，當兵的不信服以理服人的那套，若非沒有真本事，他們可不認你是誰誰家的爺。

蘇演，確實是不同的。

地牢空氣汙濁，喊歎息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吸引了白應玖大部分注意。

“都給爺閉！”

蘇演不悅地喊了一聲，聲音倒沒有多大，語氣也不見多麽嚴厲。就想變戲法似的，頃刻間，剛才還哭爹喊娘的犯人全都噤若寒蟬。周圍靜得連一針落地都能聽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更讓白應玖認定蘇演並非他所表現的那般紈絝。他是有大才的。

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知道，武陵侯府的蘇演會有這麽大力量。

犯人與士兵又有不同，其中不乏窮兇極惡之人，不但要讓他們怕你，還要是那種深骨髓的怕。

可對於刀尖上的他們來說，又有什麽怕是可以深骨髓的？

看著眼前笑盈盈的蘇演，白應玖無端打了個冷。

不是害怕，而是興。

若真是囡囡，流著與蘇演相同的，是不是也有這種令人聞風喪膽的潛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