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演既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似一切都盡在掌握，又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覺，流表麵的又是副玩世不恭的姿態。

外麵傳來“縣主府已到”的聲音，韓默的心揪在一起，生怕外麵的人會聽到些什麽。

蘇演也不下車，靜靜地盯著。

聰慧如韓默，自然明白蘇演的意思。停頓了片刻，才默默回道：

“蘇先生放心，我與縣主同為安樂公主伴讀，私下集不多，不會有蘇先生擔心的事發生。”

韓默所說不錯，與白應玖的集多在宮，可每一次在宮外的相見都不簡單。

蘇演想要一個安心，便給他一個安心。

蘇演眉頭一挑，換了個迤yi迤然的表。

“韓小姐快要及笄，想必公主的伴讀也做不長久？”

此話雖是問句，蘇演的態度卻十分堅決。本不是在同韓默商議，而是正式告訴，公主的伴讀不用做了。

韓默從未這般討厭一個人，一向不喜形於，哪怕生氣也看不出來。順著蘇演的話，輕點頭。

“今日回家我會告知母親，不再做公主伴讀。”

如此，可如了蘇演的意？

蘇演勾了勾，“如此，甚好。”

誰說韓相府的二爺的嫡空有麵貌，他見韓默聰慧得。

蘇演說著便要起下車，韓默忙問：

“蘇先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那個救了楚雲裳的人，是否真的是蘇演？

蘇演放在門簾上的手一頓，頭也沒回，反問說：

“我有那麽閑嗎？”

說罷，直接下了馬車，不曾理會韓默半分。

得知救了楚雲裳的人並非蘇演，韓默稍稍安心。可轉念一想，若不是蘇演，那蘇演又是從何得知了此事？

韓默努力回想當年的景，可想了又想也想不出那個救了楚雲裳的人是何容貌。

若是那人出去說話……

韓默的心又提了上來。

……

皇宮。

白應玖步履匆匆趕去了養心殿，還未靠近，便被候在門口的汪海攔下。

“西平縣主，您怎麽來了？皇上不是讓您安心待在慈安宮嗎？”

汪海見到白應玖大驚失，那直接擋門的姿態著慌。

“汪公公，我有事要稟告皇上，還通傳一聲。”

白應玖不想為難汪海，再說下令的人是皇上，和別人也說不著。

“這可不行。”汪海寸步不讓，“皇上下了口諭讓您不得外出。您還是趁著皇上沒有看見，趕回去吧。”

說著，汪海就想把白應玖往回趕。

白應玖繞了一圈，不知怎麽又站在了門前。這可將汪海嚇了一跳，趕小跑兩步，將門擋得嚴嚴實實。

白應玖見他如此慌，不由多往裏麵看了兩眼。

“安樂公主可在裏麵？”

韓默說安樂來見皇上，此刻應在裏麵。

“在。”汪海證實了白應玖的猜測，還不待說什麽時，白應玖又問：

“韓霄也在裏麵？”

否則，汪海不會擺出這樣一副麵孔，好像生怕被瞧見了一般。

“這……”汪海遲疑了，有些事他做奴才的不好傳。

“汪公公但說無妨，我不會闖。”

白應玖給了汪海一記定心丸，無論誰在裏麵，也不會進去。

這回，汪海放了心，順從回道：

“也在。”

韓霄與安樂公主都在裏麵，皇上是什麽心思已不言而喻。

這個節骨眼上，西平縣主可一定不能在場。否則，就會壞了皇上的事。

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白應玖無悲無喜。

又上前了一步，看那樣子似要開門。

“縣主，您……”

汪海哪裏容許，滿眼控訴，剛才不還說不會闖嗎？

“噓。”白應玖出食指在邊比了一下，並未闖，也沒發生其他聲響，安靜地將眼睛放到門。

汪海因隨時待命，將門開了一隙，如今正好如了白應玖的意，讓將裏麵的形看了個全部。

汪海左右為難，再次被白應玖的舉驚掉了。

這，這怎麽能聽起皇上的牆角！

他在宮中伺候四十多年，還是第一回遇到如此駭人聽聞的事。

這，這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汪海倒是有心阻攔，可白應玖態度堅決，萬一若弄出什麽靜，驚擾了裏麵的人，反而更會誤事。

為難之下，汪海隻能近了白應玖，隻待發出靜便直接扛走。

但白應玖隻是安安靜靜看著、聽著，不曾被裏麵的人察覺一分。

殿上。

韓霄與安樂相對而立，他換了服，頭戴帽，藍靛的長袍將他襯托得越發俊朗。哪怕坐在四車上，哪怕雙被蓋了曾棉布，他依舊氣質傲然。

皇上不知說了什麽，兩個人均是麵無表，誰也不曾開口說話，氣氛顯得沉悶。

過了一會兒。

終於，皇上忍不住打破這一室的寂靜。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

他坐在龍椅上，看看韓霄，又看看安樂。

見二人還是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將好蠱到極致。

“如果你為駙馬，朕便讓你做主的缺，韓家世代國公待遇，為韓相爺立廟祈福。”

國公待遇是什麽？

大周繁衍到現在，也隻有英國公與定國公兩門國公爺。而今皇上居然認可韓家的地位，又是欽點，未來更有為除皇室外第一世家。這般大的榮耀，簡直宗耀祖。

而做主管，更是非資曆不得進。

就拿韓霄如今所在的戶部來說，要為戶部尚書，先要經曆科舉到進士，到外放，要在場磨礪數十載，方才能為一門主。

資曆是要熬的，而以韓霄的年紀，他至也也到三十五歲之後才能有這種資曆。

“對了，朕也可以給蘇湖平反。讓他為我大周當之無愧的大英雄。武陵侯一脈亦可世襲罔替。”

皇上比誰都清楚韓霄對白應玖的心意，既然如此，他也樂得做個好人，給蘇家一門榮耀。

當年西涼來犯，大周舍棄邊境七城時，裏麵的員也都已舍棄。這些年，大周百姓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那些被舍棄的員有很多直到最後一刻都在力抵抗。

可惜，先皇強勢，不予追封。

皇上不管這些，如今七城收複，他可以給這些烈士們應有的待遇。

一切，隻看韓霄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