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步走了過去，見楊明朝文思泉湧的樣子，想要遷怒的話著實說不出來。

在他看來，楊明朝堪稱奇人。居然能把這麽多賬一不全部記下，找遍大周怕也沒幾個人。

楊大人的確不幸，可又何其有幸。

能有這樣一個好兒子。

可惜，楊明朝不是他的兒子！

看看別人的兒子，再想想自己的兒子，皇上糟心得慌。

“剛才你怎麽不求請？”

皇上怒斥韓霄，虧得韓霄還說自己有多麽喜歡白應玖，不過是開口求個的事，他居然隻字不提。

看來韓霄對白應玖的誼也不過如此。

韓霄依舊麵無表，甚至連剛才白應玖被帶走，他也是這副該死的模樣。

“皇上不要臣求。”

他態度恭敬極了，說出來的話更讓皇上惱火。

“我什麽時候不要你求！”

他有親口說出“不要求”這四個字？

皇上才不承認！

“天牢是什麽地方，你就忍心讓一個人待在那裏？”

他現在覺得韓霄配不上白應玖了，不得趕給韓霄定罪，讓白應玖看一看韓霄的真麵目。

韓霄什麽話也沒說，一雙眼睛平淡無波。

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被韓霄的目盯上，皇上好像在眼中讀出了一句話：

不是您把關進去的嗎？

皇上忽然心虛起來，又強解釋：

“之深，責之切。這般不知輕重，若不早些教導，早晚要出大子。”

沒錯，他做的沒錯，有錯的是白應玖和韓霄！

韓霄也不反駁皇上的話，甚至恭敬道謝，態度良好。

“韓霄代小玖謝過皇上隆恩。”

說罷，他竟真的行了一禮，好似對皇上真心謝一般。

皇上的滿腔怒火，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但沒有傷及韓霄分毫，反而氣得自己了傷。

“朕要就寢，你在這盯著。”

皇上索來了個眼不見為淨，至於韓霄？他就別想休息了。老老實實在這裏盯著楊明朝。

賬本什麽時候寫出來，他們再去休息。

“韓大人，縣主不會有事吧？”楊明朝見皇上離開，終於把擔憂問出口。

白應玖進來稟告的時候，也沒避著他，他也知道這件事有多麽重大，最為擔心白應玖會因此遭無妄之災。

韓霄的目稍有和，“不會。”

皇上不會讓蘇湖的兒罪。

楊明朝對韓霄有一種莫名的信任，韓霄說不會，他便信了。忙又問：

“那黎姐姐呢？的可好，有沒有醒來？”

黎晴為了救他生死未卜，可他如今還必須安下心在這裏寫賬本，殊不知他已心急如焚、百集。

韓霄衝他點點頭，目欣。

“已經醒過來了，知道你在宮便也安心。”

他一直待在宮，並不知道黎晴況如何。但這並不影響他告知楊明朝，

“好了，快些把賬本寫出來。過了皇上這關，你就能去見你的黎姐姐了。”

總歸，賬本在所有事之前。無論楊明朝要做什麽，賬本必須萬無一失。

“嗯。”楊明朝也知道茲事大，深呼了口氣，下滿腹心思，開始認真默寫賬本。

他的未來，他父親的清譽，他楊家滿門的忠良，全都牽扯在這一記賬本之上。

皇上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剛到三更就已經醒來。

“汪海，什麽時辰了？”

皇上睡眼惺忪了眼睛，在床上瞇瞪了一會兒，才想起如今還有正事要辦，不能賴床。

汪海聽到裏麵有聲音就候在那了，得了皇上的話趕忙進來回道：

“回主子，才剛到三更呢。離上朝還早，您再睡會兒？”

說話間，汪海已把床幔收起，伺候著皇上起來。

皇上擺擺手，一臉不耐。

“不睡了，朕心裏不踏實，睡不安穩。”

睡了比不睡還累，不如早些起來。

“楊明朝的賬本寫的怎麽樣了？”

皇上最為掛念賬本，此事縈繞在他心頭多年，馬上就要沉冤得雪，這個關頭最為要，一刻都不能鬆懈。

汪海知道皇上才，忙道：

“楊公子不愧是年英才，那麽厚的賬本他已經默寫出一半了。韓大人說那賬本完完全全就是南地的賬冊，半點不差。”

這可不是常人能有。

皇上的好了一些，也起了才之心。

“嗯。讓他先去睡會兒覺，賬本要，更要。”

賬本很重要，楊明朝也重要。

以前皇上不會將一個無名小卒與南地賬本相提並論，可自從楊明朝展現出了他非比尋常的能力後，皇上就不得不重新看待他。

賬本雖好，可終是死。而楊明朝如今年紀雖小，卻終有一日會長大人。

人才，才是國家的基礎。

“哎，奴才這就去。”汪海見皇上心不錯，自己也跟著愉悅。可他卻沒有直接離開，稍稍有些言又止的意味。

見他這副模樣，皇上不經意問了句：

“怎麽了？”

汪海與皇上從兒時相伴至今，汪海了解皇上，皇上也了解汪海。

汪海這才如夢驚醒，忐忑回了句：

“皇上，蘇老夫人在外麵候著呢。”

“什麽蘇老夫人？”剛剛睡醒的皇上還有些發懵，一時沒想起“蘇老夫人”是何人。

汪海忙道：“武陵侯的蘇老夫人。”

老侯爺去世，老夫人一直深檢出，侯府的一切事務給了武陵侯夫人，自己做起了老太君，已經許久未曾進宮。

“什麽！”皇上大驚，“什麽時候來的？”

“半夜就來了，怕打擾您休息……”汪海為難十足，皇上震怒當下。

“糊塗！”

那是誰啊，武陵侯府的老夫人，跟著老侯爺為國效力的巾幗英雄。這樣一個人，又是那樣一個輩分，哪怕他是皇上，也沒有讓命婦久候的道理。

汪海以前會辦事的，如今竟也犯了這等低級錯誤。

皇上急不可耐，三下兩下便將服穿好，忙催促汪海。

“朕睡覺哪有見蘇老夫人重要，趕快請到正殿去，朕馬上就到。”

他可不敢讓老婦人久等，傳到那群史耳朵裏，非得給他記個目無尊長的惡名。

“是。”

汪海忙忙碌碌，眼角的笑意暴出了他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