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就在忠勇伯府討生活,做丫鬟要有做丫鬟的覺悟,主子的命令不得違背,那麽主子讓你去死,你也得遵從。
正因為櫻桃自小過這等教育,所以,哪怕沐長清要去死,也去了。
可千不該萬不該,沐長清不該在時隔多年後還要對痛下殺手,甚至連苦命的兒都不放過。
櫻桃挽起自己的袖子,出疤痕遍布的胳膊。長相清秀,年近中年依舊風韻猶存,可這滿胳膊的疤痕卻讓人看得心驚,更無法想象到底經曆過什麽?
櫻桃並未直接講述,而是來到了韓夫人麵前,對行過一禮。
“韓夫人,您可安好?”
櫻桃的姿態恭恭敬敬,不出半點差錯,一看就是自小培養的禮儀。
韓夫人有些遲疑,“你,你真是櫻桃?”
是見過櫻桃的,隻因為時久遠,到如今也不敢肯定。
櫻桃衝笑了笑,並不急於回答。
“安佑二十三年,春。櫻桃伯夫人之命到您府上送了件瓔珞坎肩,此乃南地第一繡莊染景軒出品,乃伯夫人陪嫁店鋪。伯夫人之所以送您坎肩,是想與你合夥做生意。”
一語驚起千層浪,誰人不知南地第一繡莊的譽。這時候,便有人詢問:
“韓夫人,染景軒有您的份?”
這些年,染景軒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想不到韓夫人平日裏不聲不響的,原來是個財大氣的主兒。
“哪有哪有,都是小打小鬧罷了。”韓夫人連連擺手,不爭功。
雖然氣惱櫻桃道破了的財力,卻也不得不承認櫻桃的份。
“你果真是櫻桃。”
此事,隻櫻桃和忠勇伯夫人知曉。這些年都沒出子,如今卻被出,櫻桃的份已得到韓夫人認證。
這個時候,沐長清再說什麽不認識此人,便是無稽之談了。
“多謝韓夫人替櫻桃驗明正。”
櫻桃的份得以證實,直言不諱道明這一疤痕的來曆。
“我這一的傷痕全拜我家小姐所賜。”作為丫鬟的,明白自己的使命。所以當時不吵也不鬧,連夜逃離這裏,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曾出現。
“你胡說!”沐長清那裏肯認,從一開始就不承認。
不承認櫻桃的份,更不承認給櫻桃帶來的傷害。
櫻桃不為所,用輕的聲音道出能讓沐長清萬劫不複的話。
“因為小姐怕我說出的,乃完璧之嫁江府。”
轟!
場麵已經徹底嘩然。
所有人都一副呆愣表,心在做著天人之戰。
既是完璧之,又怎會懷孕,又談何生?
那白應玖還是沐長清的兒嗎?
“這,這怎麽可能?”
蔡氏第一個表示不信,白應玖與他們家這麽多的緣分,還有那副與蘇家人一模一樣的眉眼,這都不能說明的份?
武陵侯、蘇沁、蘇演也都不信。
他們不管沐長清是否是完璧之,他們在意的是白應玖的世。蘇湖已死,白應玖的出現讓他們到慶幸。好歹,這世上還留有一份屬於蘇湖的脈。
可是現在,居然……
一波三折,白應玖怎麽可能不是他們蘇家人!
“既然不可能,那侯夫人可要好好想想,有什麽人能夠為蘇大人誕下孩子。”
韓霄點出了問題,既然白應玖是蘇家的孩子,而沐長清又不是的生母,誰人會是的生母?
誰?
白應玖直接,幸得韓霄將攙扶,才不至於跌倒。
蘇湖當年納過妾的!
蘇家人認可花映雪的份,而貴妾亦是資格生下孩子。
那,是……
“趕把花映雪找回來!”
白應玖都能想到的事,武陵侯府的人隻會想到更多。武陵侯當即下令,召回花映雪。
當年的事,若說有一個人還能說得清楚,那非花映雪莫屬。
可讓他到疑的是,若當年花映雪真的誕下孩子,為什麽不說?
甚至,他們從來不知道花映雪還生下過孩子。
“嗬,僅憑一個莫須有的人一麵之詞,談何真相!”
沐長清知道,此事一旦證實會到怎樣的衝擊。原本在府上的地位就已卑微,若被證實說了這麽多年的謊話,別說定國公府,隻怕忠勇伯府也容不下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死櫻桃所說都是謊言。不但說的話是假的,整個人都是假的。
“那老的證詞可否為真相!”
屋外響起一句中氣十足喊聲,隨著聲音傳,一雍容的定國公夫人在世子妃的攙扶下緩步走來。
“娘?”沐長清愣愣地了一聲,渾已經發抖。
完全聽清了定國公夫人在說什麽,可以反駁一個丫鬟的話,卻無法叱責定國公夫人。
可是!
定國公夫人已經走了過來,對著蔡氏和忠勇侯致歉。
“給你們添麻煩了。”說著便要跪地。
定國公夫人已年近八旬,連皇上麵前都免跪禮,蔡氏和武陵侯可擔不得這一跪。忙把攙扶,連道:“不敢當。”
定國公夫人也就順勢站了起來,借著蔡氏的攙扶落了坐。
近些年已出府門,各家的宴會也一直由世子妃代勞。如今親自來此,讓眾人知曉此事重大。
剛剛落座,老夫已迫不及待道明真相。
“當年,沐氏嫁江家時,的確落了紅。若非老怕招惹禍端,瞞到今日,也就不會讓你們蘇家折騰至此。”
滿臉愧疚,驚得眾人倒一口涼氣。
原本不信櫻桃的人,此刻也不得不相信定國公夫人的話。
這沐氏,還真是完璧!
“國公夫人所言為真?”
武陵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若沐長清嫁江家時是完璧,那他二弟算什麽?白應玖又是什麽?而這些年,沐長清每年派人到南都城去尋兒,又是什麽!
定國公夫人點點頭,言語鄭重。
“老以命擔保。”
人,在年輕的時候,總以為自己老了之後會坦然麵對生死。
可真正到老了,才對生死充滿畏懼。國公夫人連這種誓言都敢發,無形中證實了話語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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