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子的去世，許多以前不能談的事都可以擺上臺麵。皇上對前太子多有不滿，因著皇後與王家以及各方麵原由才得以罷休。

但從始至終，皇上對前太子都稱不上滿意。

正因為知道這點，三皇子、五皇子才加展示自己的能力。他們想要皇上看到他們的優秀，想要文武大臣明白，他們並不是草包皇子。

連他們都有這種想法，胡星辰無法去說，做一個乖巧的皇子會得償所願。

可不乖巧，也不是非要暴野心。

九皇子爭功太過明顯，無論是南州府的事，還是查找長寧郡主的下落，他暴太多。

以胡星辰對皇上的了解，皇上已對九皇子有了戒備。

這點，可大大不好。

“前太子不得聖心，不是因為能力太強，而是因為太過平庸。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皇上對韓霄多有喜，更不是因為韓霄平庸所致。正因為我想要做一個好兒子，才會把心袒。這一點，別人做不到、不敢做或不能做，而我，義無反顧。”

九皇子神平平，和緩的語氣覺察不到任何心態。

“可這也太過了。皇上已經不喜你了！”

胡星辰覺得自己有必要打擊一下九皇子的積極，自從九皇子想要做太子之後，他的種種行為已經嚴重超出了胡星辰的預料。長此以往，別說做太子了，怕是會直接引起皇上厭惡，連個王爺都做不。

對此，九皇子不以為意。

“君心難測，他以前也喜歡太子，還不是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皇上的喜歡自然重要。

可誰又能分得清，皇上的喜歡是真是假？

就好像九皇子自己，其實許多時候，他都分不清皇上對他的寵是疼惜多一些，還是懺悔多一些？

若這些疼惜與懺悔耗盡，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一個乖巧的皇子無力反抗，而一個充滿魄力的皇子，才會有能力保全自己。

“你想要完大業，就要聽我的。”

在胡星辰的印象中，九皇子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紈絝模樣。這些基於九皇子設想的東西，他沒看在眼中。

九皇子才多大？

他又多大。

聽他的，準沒錯。

“胡大人？”

九皇子對胡星辰的稱呼，一慣稱之為“胡大人”。是尊敬，也是客氣。

他目微頓，已顯不悅。

胡星辰沒想惹惱九皇子，隻得解釋：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九皇子好，胡家才會好。這點，他們都很明白。

胡星辰一慣謹慎，可再謹慎的人也難免顯破綻。在自己看著長大的九皇子麵前，他總是有意無意出長輩姿態。而九皇子也基於這樣、那樣的原因不得反駁。

可從今以後，九皇子想換一種流方式。

“胡家對我的恩，沒齒難忘。但我，隻聽我自己的。這一點，還胡大人海涵。”

他是君，他是臣。

輩分不可論，君臣同樣不可逾越。

胡星辰已有氣惱，他全心全意為了九皇子做謀劃，就換來這麽一個結果？

“你才多大，你以為自己可以揣聖心嗎？”

他想要在九皇子的勢力還未發展起來之前，盡打。隻有這樣，在九皇子得勢之後，才會對他產生依賴。

哪怕君王也好，在老師、在長輩麵前，是龍也得盤起來！

九皇子沒按照胡星辰預想中的發怒，而是轉過，一臉和氣。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打賭，他還是和白應玖學的。

“什麽賭？”胡星辰麵不虞，他有心教導九皇子，勢必要拿下這份麵。

“就賭……”

九皇子目一轉，瞥見了桌上擺著的字帖，淡淡開口：

“賭父皇明日便會召我上朝。”

他已被足，若沒皇上許可，連朝也不必再上。

別看宮裏的傳言沸沸揚揚，可隻要明日九皇子上了早朝，這些傳言便可不攻自破。

他們就賭胡星辰最為看重的事。

“好。”胡星辰一口答應，“若我贏了，你以後都要聽我的。”

他勢必要給九皇子一個教訓，讓九皇子絕不可狂妄自大。

九皇子可無不可，又似勝券在握。

“明日見分曉。”

他們的賭約，皇上對他的態度，明日，就能得見分曉。

……

沒有等到明日。

當天晚上，皇上便找來了長宮。

把向丘嚇了一跳，趕忙伺候九皇子更。

皇子上次來長宮還是九年前，那會兒九皇子得了風寒，不肯吃藥，是皇上親自喂的藥。

也是從那時候起，九皇子有了宮中獨一份的寵。

如今皇上再度重來，向丘有種強烈預，他的主子又要得到聖眷了！

九皇子倒是懶洋洋，擺擺手。

“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換什麽服？我今兒又沒折騰得上躥下跳，用不著。”

說罷，擺手離去。

向丘趕忙追上，想要勸說幾句，已見到了龍。

“奴才給皇上請安。”

皇上臉不善，後僅跟著汪海一人。向丘瞧見汪海在朝他打眼，忙把頭低了下去。

“宮裏人是怎麽伺候的，一路上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皇上非常不快，作為宮裏獨一份寵的皇子，他居然在長宮見不到宮的影，簡直可笑。

九皇子態度坦然，輕描淡寫道了句：

“兒臣喜歡清靜，父皇別尋他們麻煩了。”

他說著這樣的話，心中卻開始發寒。這些年，他從未意識到，若皇上真的寵他，怎麽會不來長宮看上一看？

這裏缺什麽，用什麽，皇上又怎會掉以輕心？

以前，他以為皇上日理萬機，這種小事不足掛齒。

可自從見到了皇上對韓霄的態度，他才開始明白。皇上對他的寵僅僅浮於表麵，可憐，這些年他都看不明白。

不等皇上開口，他又道：

“書房裏什麽都有，父皇可要一觀？”

皇上來此定有目的，沒必要整治這裏的下人，讓他的臉上也無彩。

皇帝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方道：

“帶路。”

這便是饒過院中的奴才們了。

向丘趕忙謝恩，目送著他家主子像換了個似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