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手打算盤，顧長安便發現這算珠撥得十分費勁，算盤的木頭都腐朽了，串聯算珠的圓木就變得坑坑洼洼，算珠在被撥弄的時候就會卡住，相應這算起來的速度就會影響。

紫檀應該就是故意找來這一把算盤為難的。

這是想讓知難而退。

但是紫檀怎麼忘了，這一手打算盤的本事，可是從他手中學來的，他的徒弟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放棄。

顧長安習慣了一番，手指便在算盤輕盈如點水般運作，本沒有到算盤的分毫影響。

在場看到顧長安這練撥弄算盤的作，都不驚訝。

伙計們驚呼，“好快！跟掌柜一樣快！”

紫檀聽到伙計們的嘆，他的臉愈加復雜，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沒有一點生疏，還把他教的東西記得那麼清楚。

顧長安打算盤的速度很快，算賬的速度更快。

傷的手腕在算盤反復，看得到包扎的布帛都被沾染了算盤的污漬。

一本一本的賬本算的很快，旁邊拿出來的沙也在迅速的滴沙子，這是在證明時間的流逝，甚至余沙還有一半以上，顧長安便算過了五的賬本。

然而這麼快的速度，定然會帶來影響。

砰！

木頭狠狠撞擊地面。

算盤竟然從顧長安的手里掉了出去，孤獨地躺在地上，而本應該立馬撿起它的顧長安，卻遲遲沒有作。

紫檀心一沉看過去。

顧長安的左手正捂著右手的傷口，臉比剛剛變得更白，能看到細的汗珠從額頭落。

應該是手過度，導致傷口撕裂了！

鳶尾盯著顧長安的手，驚聲道:“小姐，你的手出了……”

看得到布帛上殷紅的已經在微微的滲出。

芍藥看不得顧長安傷，眼圈紅了哭道:“小姐，算了吧，別算了，你的手真的經不起這麼折騰，再這樣下去真的要廢了！”

手上很痛，顧長安也知道這麼過度用手還是太勉強了，可不想放棄

，倔強地道:“我沒事。”

“小姐！”鳶尾跺腳道，“都出了怎麼算沒事！”

顧長安執拗地搖頭，彎腰將算盤給撿了起來，“我可以。”

擺正算盤，要繼續算。

一只手突然過來，按住了手里的算盤，道:“別算了，你在這逞什麼強，手都傷這樣了。”

顧長安抬頭。

紫檀站在面前，對著道:“為什麼非要獲得我一個經商人的原諒，反正我只是個下人，你一個大小姐何必這麼卑躬屈膝？”

聞言，顧長安搖頭，低喃道:“先生才不是下人。”

說罷，便用左手將算盤出來。

紫檀看著。

顧長安道:“我既然都說了什麼都肯做，那這些賬本我就一定會全部算完。”

“小姐，你起碼也休息一下啊！”芍藥淚眼婆娑地看著顧長安。

“時間不多了，我不能休息。”

然后便又埋頭進算賬的旅途，這只手撥弄算珠的速度已經不像剛剛那麼快，變得遲緩、變得抖，能見到布上的侵染得更深。

紫檀又想說什麼，又最后還是沒說什麼。

顧長安抿著，卻在咬著牙關，撐著將剩余的賬本全部算完。

算盤一推，顧長安深吸了口氣，“我算完了。”

彼時，沙正好盡。

顧長安頂著手上的傷，生生趕在一個時辰算完賬本。

顧長安都來不及休息，便開始對紫檀說自己在這些賬本里看出的問題，在紫檀這樣多年浸在算賬上的人面前，想要得到紫檀的認可并不簡單。

知道紫檀肯定早知道這些賬本上的問題，如果說錯或者是說，紫檀都會毫不留讓滾蛋。

說完，還很張地看向紫檀。

可能學藝不，只能看出這些問題。

若是還是過不了關，那便只能想別的辦法求得紫檀原諒。

“……”

紫檀沉默了一下，才道:“這麼短的時間里能看出來這麼多問題，勉強算你過關吧。”

顧長安頓時笑了起來，“

謝謝。”

芍藥和鳶尾也喜極而泣。

不過紫檀接下來的話，就讓們笑不出來了，“不過你也別得意，我沒說，你算完這些賬本，我就會原諒你。你做的那些事，只靠一個算賬本，還沒辦法翻篇。”

鳶尾不服氣道:“小姐可是頂著一手的傷勢在這里算賬本！”

顧長安收斂笑意呵斥鳶尾，“鳶尾，退下！”

鳶尾還想說什麼，就被芍藥拉到了一邊去。

顧長安對紫檀道:“我既然是來向先生道歉的，那不管先生有什麼吩咐，我都會一一照做，接下來先生還想讓我做什麼？”

紫檀上下打量了顧長安一眼，道:“你既然這麼會算賬，那好啊，這段時間正好我忙得很，不如你就來我們碎玉軒做個普通算賬的伙計，做得好，我沒準會原諒你。”

顧長安毫不猶豫答應:“好。”

紫檀皺眉，“你到時候來碎玉軒，可擺不了你大小姐的架子，在這里沒人會給你特權，你確定你真的能做？”

“當然。”

“那從明日開始，我要你清晨就來碎玉軒報道，夜里才歸，你也愿意？”

顧長安點頭，“愿意。”

“你最好真的能說到做到。”

紫檀見這都嚇不走顧長安，也拿沒辦法，反正到時候做幾天就會覺得辛苦，自然也就走了。

從碎玉軒里出來，芍藥跟鳶尾眼淚汪汪得就看著顧長安的手。

“小姐，你這好不容易痊愈的手……”

“小姐打算盤的時候就不覺得手痛嗎？你到底是怎麼才撐下來的？”

顧長安道:“不痛呢，想到能贖罪，這些都算什麼呢？”

話音一落，左手突然被人從后拽住。

顧長安愣了半分，才反應過來要甩開，卻被那人速度更快地攬住了肩膀，一下子就撞進了滿是悉清香的懷抱。

驚得連骨頭都僵住了，一時半會甚至都忘了反應。

芍藥和鳶尾剛想罵到底是哪個登徒子輕薄小姐，抬頭一看那人樣貌，頓時驚聲道:“國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