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暖輕輕一笑,還是沒有言語。
一旁的文秀笑道:“紅玉姐姐,小姐一向遇事極有主見的,你別這樣擔心……”
紅玉瞪了一眼,“這是防微杜漸。”
歐暖笑了,紅玉識字不多,這四個字還是自己寫給紅玉看的,如今卻記得了,還懂得拿來勸諫。 шшш¸тт kΛn¸¢ Ο
“我知道。”歐暖地開口,“你啊,不用太擔心。有些事,我心中有數。你向來很是沉穩,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碧荷只怕是真的揹著我做了不事!”
只是,還不到那丫頭的時候!歐暖了自己的袖口,微笑著想。
京都,從東面城門附近的十三間樓一直橫穿到西面城門外的大街,不管是州街市行,還是大小臨立的店鋪,都是人來人往,客流不息。歐暖放下車簾,笑道:“外祖母,如今京都可是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老太君點點頭,道:“終究是太子有能耐,不過半個月就控制住了局勢,如今這京都更比往日穩當了。”
歐暖笑著道:“這也是馨表姐的福氣。”說到底,這是福氣嗎?還兩說著,只是在老太君面前,不管是歐暖,還是林元馨本人,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前日你剛和大公主去過寧國庵,今天又得陪我跑一趟,累不累?”老太君笑著問道。
歐暖微微一笑:“瞧外祖母說的,我年紀輕輕多跑兩趟,既是給您盡孝心,也是給自己多燒香,多積德報,有什麼不好呢?再者說如今我嫁了人,以前稟明瞭長輩才能出來,現在更是拘束了,外祖母今天我出來,比我自己在府裡呆著快活多了呢!”
老太君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歐暖的臉,笑道:“瞧你如今氣好了,更甜了,我就知道重華對你不錯。”
歐暖臉一紅,還要說什麼,卻被杜媽媽打趣道:“等到了明年,表小姐再有了孩子,老太君可就更開心了。”
孩子?歐暖臉上頓時紅了一片,才嫁到燕王府不過八天,杜媽媽就提到子嗣的問題,不嫌太早了點嗎?
老太君深以爲然地點點頭:“是啊,當初那個小丫頭,都到了做孃的時候了。”想到這裡,的臉發生細微的變化,話題一轉,“聽說你那個娘,現在被關著,瘋了?”
歐暖當然知道說的是誰,便掩住眼睛裡的一冷意,道:“是,剛開始只是中風,不能開口說話,後來我使了兩個丫頭在旁邊照料,誰知況不僅沒有好轉還越發嚴重,天天哭鬧著說自個兒見到了鬼魂,有一次還拿繩子要吊死自己,被丫頭髮現救了下來。從那之後,人就瘋瘋癲癲的,連我爹都認不出來了。”
老太君還沒有說話,杜媽媽冷笑一聲,道:“這可真是老天有眼,報應不爽!那人心思歹毒,三番四次對錶小姐和表爺下手,如今這樣才惡有惡報!”
老太君看了杜媽媽一眼,杜媽媽陪笑道:“是老奴僭越了。”
老太君笑了,“這一回,你可沒有說錯。瘋了比死了好,讓這樣瘋瘋癲癲的,像是一條狗一樣的活著,比殺了痛快,只是……暖兒呀。”突然對歐暖道,“我倒是聽說,蘇家也回到京都了。”
歐暖眼睛裡微微流出一淡淡的笑意:“外祖母,蘇家的生意倒是做得很大,但是蘇玉樓可是一輩子都不能再仕了,可兒原本被蘇家人帶回來了,但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一直被關著,著人給爹爹送過信,可是那信到了爹爹的書案上,卻是從來沒拆開過。蘇家人知道以後,更是沒了顧忌,派人將強行送回了江南,當然,對外頭只說是病了。”
“可不只是往歐家送信,還向你二舅舅開過口。”老太君冷笑一聲,滿頭銀在下看起來微微發出淡淡的金,“可是林文淵自顧不暇,哪裡顧得上?”
自顧不暇?歐暖杏眼微闔,長長的睫微微覆下,的語氣低沉中有些輕鬆:“聽說二舅舅最近到求人託關係?”
“還不是怕太子秋後算賬!”老太君冷笑一聲,“人家雖然給出了許諾,他這樣的小人,最是反覆無常的,怎麼會不以己度人?他不放心,自然是要好好鑽營的。你可知道,他三天兩頭往太子府裡面送禮送人,當真是一點面都不要了!”
歐暖的神依舊和靖,說的是別人的事,自然不會自己的心腸。不疾不緩道:“是,二舅舅也是急糊塗了。”
京都裡頭哪一家不是盤錯節,誰家都不能輕易得了,林文淵哪怕錯到天上去,太子也不會遷怒林家全族,至多不過殺林文淵一人罷了。
老太君輕聲糾正道:“他是從來沒明白過。”說罷,笑笑道,“其實他也真是沒心沒肝,現在他要是閉門不出,靜心悔過,還能有個活路,像這樣上躥下跳,纔是離死期不遠了。”
歐暖笑笑,不說話,杜媽媽附和道:“老太君說的是,二夫人如今是不可能從廟裡頭出來了,小姐現在又守了寡,二老爺還不反省自,這一家子真是……”
老太君嘆了口氣,道:“好了,不提這些倒胃口的人,如今爵兒出息了,再與他在京中找個好岳家,暖兒你便是功了。往後常在京都住了,親戚間彼此照應,纔是真正的好日子。”
歐暖笑道:“借外祖母吉言。我也這般打算的。”
老太君笑道:“爵兒是個了不得的孩子,連我都沒想到他有這樣的造化,他的親事,你心裡頭可有主意了沒有?”
歐暖搖頭笑道:“他還小呢。盡是孩子脾氣,須得磨練兩年纔好家,免得闖出什麼禍來,吃虧地還是他自個兒。”
老太君想了想,道:“前兩日你大舅母和我提起楚王的嫣然郡主,說楚王妃有這個意思,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樂意,若是你點頭,楚王便可去請陛下賜婚。”
肖嫣然?歐暖一愣,隨即腦海裡浮現出一雙大大的眼睛,蘋果一般可的小臉,神天真可的小孩來。失笑,歐爵雖然立了戰功,可出和郡主還差了好大一截,吏部侍郎的兒子娶了周王的兒,豈不是要高攀?人都說低門娶婦,高門嫁,楚王看中的不是歐爵本人,而是自己和燕王府、大公主府的關係。想到這裡,微微收了笑容,“外祖母,這件事,您怎麼看?”
老太君瞧是多心了,這事怎麼說也由不得人不多心,便嘆道:“你也莫想那許多。我先前聽你的話,也是明白了些的,你是覺得自己的婚事已經有無限的牽扯,想讓爵兒娶個家境單純些的姑娘,只是你大舅母既然好心問起,我不得要再問你一問。然楚王也未正式著人提親,既是我先來問問你的意思,就是要聽你的,與不面都在,哪裡能強了你應下!你放心吧,有什麼事都有我在,不礙事的。”
歐暖想了想,輕聲道:“歐家畢竟底子薄,我又嫁了燕王府,爵兒還領了將軍的銜,正是風口浪尖上,我不找豪門貴胄……爵兒一向要強。最是氣傲,我不想他委屈。且看他自己的意思,若他願意娶郡主,我自然是點頭的,若他不願意,便讓他去挑,家境不論,知書識禮便可。”
娶媳婦不同於嫁兒,如今歐爵年紀輕,又有了頗爲顯赫的聲名,若是再娶了周王的,縱然肖嫣然是個可活潑的子,上並沒有多驕矜之氣,到底是份有差,就怕到時候爵兒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神,謹慎應對。歐暖並不希他飛黃騰達,只希他滿滿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所以,在歐暖心裡早已有了定論。
老太君聽了說的,也是十分的理解,便道:“你說的我明白。我還是方纔那句話,不過是問問你的意思,你別多心,不也就罷了,沒幹系的。”
杜媽媽看了一眼老太君,明明大夫人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求老太君一定要盡力玉這門婚事,偏偏老太君太過疼歐暖,竟半點也不提其中的厲害關係,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
歐暖只要看看杜媽媽的神,便明白老太君的爲難之,便笑道:“這件事,不勞您心,我去看表姐的時候,自然會勞煩姐姐在周王妃面前幫我解釋一二……”
老太君皺眉道:“這話又說的遠了。到底是親戚,周王妃哪裡會爲難你!”
歐暖笑笑,不言語了。在意的不是大舅母的意思,而是因爲周王絕不會貿貿然提起這門婚事,說不定,也是肖衍點了頭的。太子……終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籠絡人心的機會,只有歐爵娶了嫣然郡主,他纔會對他放心。
馬車在山腳下停了下來,原本跟在後頭一輛馬車上的紅玉便走上前,手起幕簾,對著馬車裡的人說:“老太君,小姐,我們到了。”
遠的香客看這馬車十分華麗,便都留意了幾分,不多時就看到一個貌的年輕子扶著一個滿頭銀的老太太走出來,不由出驚豔的神。紅玉和菖不著痕跡地擋了衆人的視線,陪著歐暖他們一路上山去了。
惠安師太聽聞老太君要來,早已在禪房裡備了上好的點心和茶水,老太君笑著對歐暖道:“跟我一起進去坐坐吧。”
歐暖笑著搖了搖頭,這一次來,特意帶了不的好藥材,要送給江海王妃,不,是如今的惠靜師太。
只是,這時候還沒有想到,這一次去,竟會掀起一場出人意外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