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讓證人上前來。

雷安侯夫人惡狠狠地盯著他們，“你們要是敢多說一句，仔細你們的皮……”

“夫人，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秦偃月打斷，“你還以為這是在雷安侯府？你把公堂當什麼了？各位大夫，我以陸覲師兄和七王爺的名聲做擔保，你們若是想平安無事，只管說實話就行，實話實說不會有問題，誰也不敢為難你。但，你們要是敢胡言語，那也休怪我不客氣。”

“小的們不敢撒謊。”一個大夫說，“府尹大人，小的是同安堂的大夫，日常給雷安侯夫人診治，夫人從懷了孕就水腫得厲害，還昏厥過幾次，況危險，小的曾經勸過，讓夫人將孩子打掉保平安，可夫人沒聽。”

“府尹大人。”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大夫跪下來說道，“小老兒是給雷安侯夫人做流產的大夫。當時雷安侯夫人了重傷，傷了胎氣，幸有高人出手施針，才將夫人救回來，想來，夫人重傷時腹中胎兒已不保，小老兒用了猛藥才將死胎產下來。”

兩名大夫的話如石頭落到了波心，人群中也沸騰起來。

原先相信雷安侯夫人的人們被啪啪打臉，不敢再說話。

“肅靜。”府尹大人重重地拍著驚堂木。

公堂外安靜下來后，他繼續問，“你們兩個，又是什麼人？”

“回府尹大人。”兩個大夫跪下來。

“小的是春雨堂的大夫，當時有人說路上有車壞了，摔了孕婦，況危險，我們就去看了看，瞧見是雷安侯夫人，心中有氣，不想給醫治，就關門走人了。”

“府尹大人，小的也是如此，前雷安侯夫人對小的有恩，所以，小的實在不能出手。”

府尹大人點了點頭。

人證證俱在，雷安侯夫人沒得狡辯。

“本府已了解案經過，人證證俱在，七王妃訴求合合理，本府判定，雷安侯夫人向七王妃公開道歉并賠償十萬兩。”

雷安侯聽到這話，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說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要道歉？憑什麼我要給錢？是殺人兇手，是害死我孩子的兇手。李青云，你與七王妃勾結，你們沆瀣一氣，這不公平，我要面圣，我要告狀。”

“公堂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請注意分寸。”府尹大人臉鐵青，“人證證俱在，你狡辯不得。本公平公正，若是雷安侯夫人再隨意誣陷，本治你個擾公堂之罪，來人，退堂……”

“等等。”秦偃月道，“府尹大人，恩將仇報造謠生事這只是其中一項。狀紙上寫得明明白白，我要告的是三項。這第二項便是皇家的名譽損失，七王府的名譽損失。雷安侯府本賠不起，所以，我也不強人所難，只要將雷安侯的稱號收回即可。”

“你敢！”雷安侯夫人瘋了一般，“侯爺的稱號是先皇賜予的，豈是你想撤就撤的，莫說你沒有資格，就連府尹也沒有資格。”

府尹大人有些為難。

這種侯爺稱號的確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三品員能撤的。

“府尹大人不必為難，我只是提我的訴求。”秦偃月道，“狀紙上還有第三點，那就是，欺君之罪。”

“雷安侯夫人造謠一事，已經傳到了父皇耳中。父皇聽到了那些傳言，這就代表著，雷安侯夫人犯了欺君之罪。”說，“父皇英明，必定不會被謠言所蒙蔽，但，欺君之罪已是坐實，還府尹大人上報父皇，請父皇定奪。”

雷安侯夫人聽見欺君之罪之后，先是不屑，后又見秦偃月要府尹大人將此事上報給皇帝，這才有些慌張。

此事若是由秦偃月上報過去，只是人之間的小斗爭，皇上一般不會管。

但，若是由府尹大人上報給皇上，是以案件的形式來呈送，皇上會通過大理寺調查仔細，再做罰，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口噴人，你口噴人。”雷安侯夫人道，“秦偃月，你仗著自己是王妃，故意折磨我。你是故意的，你害我的孩子還不夠，你還要害雷安侯府，你安的什麼心？還有沒有天理了？”

秦偃月垂下眼。

在救治這個人的時候，東方璃就嚴肅地警告過，這個人是個奇葩，是個心腸歹毒，落井下石的人。

如今，算是見識到了。

“我不明白。”秦偃月問，“你心里應該清楚的吧，你應該很清楚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你那時就死了。你非但不恩，還要把我當仇人，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雷安侯夫人惡狠狠地瞪著，“憑什麼你能給夔安侯夫人接生，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孩子？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害我，故意害死我的孩子。”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你的孩子已經沒法活下去。只能保大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言已至此。”秦偃月道。

“我不信，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殺害我的孩子，你是殺人兇手。”雷安侯夫人歇斯底里。

秦偃月搖著頭。

跟這個奇葩，話不投機半句多。

“府尹大人，事的來龍去脈就是如此，我的訴求也很清楚。”道，“請你及時上報給父皇……”

“殺人兇手，你就是殺人兇手，憑什麼是我賠償道歉？為什麼都是我的錯，明明殺人的是你。”雷安侯夫人雙眼通紅地指著秦偃月，“為什麼殺了人還能好好地站在這里，憑什麼是我來懲罰？這不公平。我要面圣，我要公平公正。”

“雷安侯夫人想要公平？”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接著，一個青灰裳的年輕男子走進來，沖著府尹大人拱了拱手。

“吳卿。”府尹大人有些為難，“你，你這不符合規矩，這是聞京府衙的案子，與你們大理寺無關。”

“府尹大人別誤會，我沒穿服，也不是以大理寺卿的份來這里的。我是來告狀的。”吳卿道，“我本應該擊鼓鳴冤，再請大人升堂審案，但，恰好，我想告的人與七王妃告的人是同一人，故，省了擊鼓的步驟，還請大人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