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夫人又氣又急，想撕爛了秦偃月，又害怕秦碧月真的毀容，顧不得繼續撕扯下去，匆匆帶著秦碧月回院里。

礙事的人離開后，只剩下秦毅和秦偃月。

秦毅的表相當復雜。

他看著秦偃月的樣子，言又止。

“秦大人想說什麼？”秦偃月冷冷地說道，“沒什麼事的話，您就回去忙吧。”

“偃月，對不起。”秦毅攥著手，“關于你的婚事，我……”

“我跟七王爺的婚事啊。”秦偃月笑著，“不用在意，誰讓我娘死得早。秦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安你的小妾和小妾的孩子們，祝你們一家和和睦睦，幸福安康。”

“你非要這麼說話嗎？”秦毅見要走，拽住的袖子，“你娘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秦偃月想起蓮，想起原主這些年遭遇的一切，一把將他甩開。

在笑，笑聲越來越大。

笑著笑著，眼淚卻涌了出來。

“你口口聲聲說從來沒忘記過母親，卻在死后沒多久就抬了閔玉當二夫人。你口口聲聲說，卻極而連三跟閔玉生孩子。你說你沒忘記，卻任憑閔玉把最喜歡的落霞苑當垃圾場。”

“你真的太虛偽了，虛偽得讓人想吐。”秦偃月字字誅心，“你可知道我這些年過得什麼日子？你可知道我的嫁妝里是些什麼東西？你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還自詡從來沒忘記過我母親。你或許是個好，但，你絕對不是個好父親。你不想要我這個兒，我也不會再糾纏秦府，我將我該拿的東西拿走之后，我們就劃清界限，再無瓜葛。”

“偃月！”秦毅抓住的手，“你為什麼非要這麼說話？你是我的兒！”

“我不是。”秦偃月盯著他的眼睛，“你的兒已經死了，是被你的無于衷給害死的。”

秦毅有些傷。

秦偃月深呼吸一口，冷笑，“呵，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真是可笑，我跟一個對什麼都視而不見的人有什麼可說的？”

轉頭看到翡翠已經從外頭回來。

“翡翠，拿到了嗎？”

翡翠看到秦毅之后，忙行了禮，臉不太好看，“王妃，拿是拿到了，但……我們真的？”

“不必再說，我意已決。”秦偃月看著翡翠后跟著的幾個人，示意他們將木桶提過來。

秦偃月拎起一個木桶，徑直走到院子里，潑到院子里。

濃濃的松油味道溢滿院子，很是刺鼻。

秦毅臉一僵，“偃月，你要干什麼？這桶里的東西是什麼？”

“松油。”秦偃月親手將幾桶松油潑完，淡淡地說，“母親所留下的一切，不該被這麼踐踏。”

燒掉，才是最干凈的。

“不，不要燒。”秦毅無比慌張，“落霞苑是你母親留下的，你怎麼能燒掉？”

“偃月，算我求你，不要燒掉，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他懇求道，“我已經失去了，唯獨這院子，請你給我留下。我會讓人修葺恢復原本的樣子，求你，將院子留我留下好不好？”

“遲了。”秦偃月不為所。

終究還是將火折子扔到了松油上。

松油被點燃，院子很快為一片火海，火舌高高攀起，侵蝕的火焰如同游龍，橫穿了整個院子，吞噬掉這院子里的一切。

火蔓延一朵朵盛開的火花，燒掉了狼藉，燃盡了不堪，將過往的悲傷和回憶悉數燃灰燼。

“母親種下的花草樹木多半被毀掉，的紫藤蘿小巷也被破壞，就連那樓榭亭臺也被堆滿了腐臭的垃圾。”秦偃月的聲音在火的燃燒中有些迷蒙。

“屋子里更不必說，值錢的東西早已經被搬走，搬不走的那些，柜子之類的被婆子們劈了當柴燒了，床幃窗簾之類的東西也被老鼠們啃噬得不樣子。就連母親用過的那張床，也被破壞了七七八八。”

“這落霞苑已是一片狼藉的垃圾場，毀得徹徹底底，不可能復原，只能重建。母親已經死了，重建落霞苑又有什麼意義？何必留著這千瘡百孔的院子來侮辱？”

秦毅看著落霞苑淹沒在火海中，聽著秦偃月誅心一般的話，不停地抖。

火越來越猛烈。

溪親手設計的院子被付之一炬，一切都在火中消散，一如當年的香消玉殞。

一難言的悲傷涌上心頭，他慢慢地跪下來，不自覺，已淚流滿面。

秦偃月看著融于火中的落霞苑，看著秦毅悲傷絕的模樣，深深地嘆了口氣。

“何必呢？活著的時候，但凡對上心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落霞苑還保持完好的時候，倘若能上心些，這里也不至于變垃圾場。”

“橫豎不過一個院子而已，燒掉也免得礙了你們的眼。我求求你，別在我母親院子跟前哭了，不嫌臟，我嫌。”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秦毅近乎崩潰，“別說了。”

火四起，巨大的火舌騰空而起，風吹來時候，火花在四周盤旋，噼里啪啦的燒毀聲如他的心，悲痛絕，分崩離析。

激烈的火勢遇見寒風后，發出悲慘的嗚咽聲，一如，這凄冷的午后。

這一場大火，融于寒冬。

關于的最后一點念想，逝于這場大火中。

秦毅的有些抖，“溪……”

他愣愣地，起邁進火中，語氣喃喃，“對不起。”m.166xs.cc

“母親一直是干干凈凈的，容不得半點污點。”秦偃月將他拽回來，“你對不起，就算葬于這大火也無法彌補，請你不要再玷污了。我想，比起千瘡百孔的舊址，不如現在來得干凈。”

秦毅頹然。

他在大火前坐下來，神態悲傷疲憊，那模樣，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時間一點點過去。

火勢從小變大，再從大變小。

落霞苑中能燒的東西都被燒完之后，火逐漸減弱，最終，只剩下幾塊孤獨的石頭在寒風中飄零。

他摘下腰間佩戴的短笛，吹出斷斷續續曲子。

當年初遇時，他也吹了這首曲子，因沉迷于的貌，了幾個音，引得頻頻回顧。

如今，伊人不在，只有短笛的嗚咽聲聲，吹奏著腸斷復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