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臉上因楓蘇醒而浮出的驚喜僵住，子踉蹌了下，幾跌倒。

「椒圖？你說什麼？」

懷疑是聽錯了。

「求母后賜死兒臣。」

楓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雖然很輕，卻仿若驚雷，將太后炸得頭暈目眩。

賜死他？

這話，無疑是往心口捅刀子。

寧願自己死，也不願他傷一一毫。

「椒圖，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楓抬眸看向太后。

「這世上，除了蘇白，怕也只有母后了解我的狀況，每次毒發，我都生不如死。」

「可饒是如此，我也不知道哪次毒發，我便再也醒不過來。或者，我不知道那次睡著便永遠睡著了。」

「椒圖……椒圖！」

太后喚著楓的名字，老淚橫流。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擔心的，都是不敢想的。

「可即便這來的殘生……」楓的眸中著濃濃的失。

「母后也不讓我順心隨意，既如此，不如賜死兒臣，也讓兒臣一點苦楚。」

「快別這樣說，母后的一顆心都碎了。」

太後上前抱住楓大哭。

「是母后的錯！母后聽了賢妃的鬼話，一時鬼迷心竅……以後再也不會了，不會了……」

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別說姚青霜，就算他看上姚青雪，看上東王妃，也準了。

「太後娘娘！」

蘇白的聲音在殿外響起，「王爺還有殘毒未清，要及時回王府浸泡葯浴。」

太后忙抹乾眼淚，「來人，送王爺出宮。」

「王爺！」

姚青霜湊上前去。

楓不著痕跡沖姚青霜丟了個眼，讓隨他一起上了馬車。

直到出了慈寧宮，他才將一把攬懷中。

「放心，我已差人恕白琉璃無罪。我的傻丫頭長大了。」

今晚，無論是嫁禍水千陌，還是利用皇后打賢妃與水千陌，都做得漂亮。

「哼！誰是你的？」

姚青霜不滿，從楓懷中掙出。

「好，你不是我的，我是你的。」

楓再次將攬懷中。

「別，我現在沒有力氣。」

姚青霜心一，那縈繞在心頭的淡淡委屈也頃刻煙消雲散。

「你怎麼樣？蘇白沒有替你解毒？」

「解了一半，回去還要再泡兩日葯浴。」

楓將下頜支在姚青霜頭頂挲著，「太后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剩下的，便是皇上了。

如今，太子與姚震海不睦，皇上疑心又重，怕是不好辦啊。

他抱了懷中的人兒，那的、的、暖暖的一團，給他無盡的氣力。

就算再不好辦，他也要讓皇上同意。

夜，如同一片淡紫的花瓣，慢慢消融於一片白的微中，天蒙蒙亮了。

姚青霜還未起，紫嫣歡快的聲音已在耳邊響起。

「小姐，白小姐和心兒小姐回來了。太後娘娘特意下了恩旨，讓心兒小姐回來看夫人。說是趕到宮門下鑰前回去即可。」

「太好了！」姚青霜倏的坐起。

這下，姜蟬應該就能放心了。

陪著姚心兒玩了一天，又將送回宮，姚青霜這才騰出時間去找紅嫣。

昨日，就覺得紅嫣心事重重，還沒來得及細問，就出了司馬靜的事。

剛到紅嫣所住的小院門口，就撞上了鼻青臉腫的彭亮。

「見過三小姐！」

彭亮匆匆向姚青霜行了一禮，轉掩面就要跑。

「你給我站住！」

姚青霜呵斥住彭亮，繞到他前，一把扯下他遮著臉的手臂，「你這是怎麼了？」

「演武時不小心摔的。」

彭亮垂眸訕訕。

「是嗎？那我現在就去問問我哥，看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三小姐！」

彭亮住轉走的姚青霜。

「說，究竟怎麼回事？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拖泥帶水了？」

姚青霜狐疑。

「三小姐，」彭亮一臉愁苦，「不是卑職不願說，實在是……是此事太過匪夷所思。」

「哦？」

姚青霜更來了興趣，「你且說說看？」

彭亮吞了口口水，湊近姚青霜，「三小姐，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姚青霜怔住。

若是真有鬼，便是最大的一隻吧？

「說，究竟怎麼了？」

「這幾日，卑職總到一隻鬼，一開口就是一副破鑼嗓子，一直喊著讓卑職償命。」

「柳青青？」

姚青霜狐疑，「可是你看錯了？」

柳青青給東王陪葬，死了都一個多月了。

若是鬧鬼應該早鬧了，怎麼會拖到現在？

彭亮連連搖頭，「這正是此事蹊蹺的地方。那鬼只有卑職一人能看到，與卑職同行的同僚卻都看不到。」

「飛來飛去，形極快，這些傷……」彭亮側臉給姚青霜看他臉上、手臂上的傷痕，「都是那鬼留下的。」

「三小姐，此事我沒敢與紅嫣說，你也別告訴，已有孕，我不想讓也到驚嚇。」

「紅嫣有孕了？真是的，這丫頭也沒有和我說。紫嫣，你去請府醫好好給瞧瞧，再給彭亮也診下脈。」

「不是幻覺，從第一日見到那鬼的時候，我便去瞧過大夫了。」

彭亮猜到姚青霜的用意。

姚青霜狐疑，「真的只有你一人能看到？」

彭亮頷首。

「小姐，要不我去請個道士……」

「請什麼？」

姚青霜截斷紫嫣的話，「若真是柳青青的鬼魂，最想報復的人也應該是我，不是彭亮。」

眸閃了閃，「每日都能遇到那隻鬼嗎？」

彭亮頷首。

「紫嫣！」

姚青霜附在紫嫣耳邊低語了兩句，「快去，別讓人瞧見。」

第二日彭亮依舊撞鬼，第三日在一品居茶樓，彭亮竟然又撞鬼了。

一個一白袍、披頭散髮的鬼在茶館上下飄。

「彭亮，你害我害的好慘，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變這樣？」

破鑼般的嗓音聽得人想撞牆。

「看到沒有，你們看到沒有？」

彭亮一把抓住邊的一名侍衛，「在那，就在那。」

侍衛循著彭亮所指方向看去，一臉茫然，「什麼呀？什麼都沒有啊？」

他轉眸看向一旁的小二，「那有東西嗎？」

「什麼也沒有啊，這位大人，你是怎麼了？」

「鬼，有鬼！」

彭亮倏的爬起，轉就向門外跑去。

「彭將軍！」

兩名侍衛一左一右拽住他，「哪有鬼，你究竟看到什麼了？」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那鬼猛然撲向彭亮，閃著幽的五指直接朝彭亮心口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