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我沒有殺忠勇侯,我娘也沒殺夫人。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死了?」
姜芷兒嚇得哆哆嗦嗦不能自已,卻依舊不改口。
「磔磔——」
男子怪笑一聲,抬手拋出一簇綠的火苗。
「那姚青弦呢?是他殺了忠勇侯與忠勇侯夫人?」
「不是他。」
姜芷兒驚恐至極,連思考都不能,更不必說撒謊了。
「那你為何要嫁禍與他?」
「不,不怪我。我在書房發現一封信,上面說當年不是柳直替姚震海擋箭,而是姚震海抓了柳直擋在前……」
「不可能!」
姜芷兒一怔,正要循聲去,那團綠的火苗猛的朝臉上撲來。
雙眸倏的瞪大,人忽的就昏了過去。
「我的郡主」,七竅流的男子轉眸看向突然躥出來的姚青霜,「你搗什麼啊?」
「我……」
姚青霜面訕訕。
只是氣難平,一時沒忍住。
「好了,有人來了,快點。」
楓低低催了一句。
姚青霜與蘇白忙將姜芷兒塞回被窩,將牆角的迷煙收走。
三人出房門,躲躲閃閃,很快便溜出了別院。
「可惜,沒有問完。」
蘇白有些憾的拭著臉上紅的藥水。
「不必問,也能猜到。隨後們便傳信給了姚青弦,讓他趕來皂角鎮,之後放火燒毀忠勇侯夫婦首,嫁禍與他。只是……」
楓冷笑,「胡杏兒與姜芷兒兩人若真有這麼深的城府,就不會與國公府惡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
姚青霜猛然想起,「那封信,口吻倒有些像……呵……」
忽的住口,是想多了。
「像誰?」楓眸微凝。
「柳青青。」
之前柳青青雖沒有明說,但卻也是這個意思,說當年未必是柳直自願救的姚震海。
「可不是已經被活埋了嗎?曼珠親眼看著被埋進去的。」
蘇白到兩人中間。
「所以,可能是我想……啊!」
姚青霜腳下一,人驚呼著便順著山坡往下滾去。
楓隔著蘇白,再拉人已是來不及,一個虎躍撲向姚青霜,竟是抱著一起滾了下去。
「我……我……木公子……姚小姐!」
蘇白瞠目結舌半晌,這才順著山坡一步三的尋了下去。
「你們沒事吧?」
蘇白怯怯看向從山里爬起的兩人。
「幸虧都是落葉。」
楓抬手敲了一下懷中人兒的額頭,「蠢!走路都走不好。」
姚青霜乾笑,「我只是一時出……咦?蘇白!」
沖蘇白招手,「你看,這是什麼?亮晶晶的?」
就在兩人爬出來的落葉下,被蘇白手中托著的夜明珠映出點點亮,好似無數銀屑灑在其中。
蘇白上前小心翼翼撥開落葉,「幽靈菇。」
「太好了,姚青霜,有了這個,說不定咱們就能見到你兄長了。拿著!」
他將手中的夜明珠拋給楓,從懷中取了一把銀質的小匕首,一點點將那些幽靈菇割下。
「這有什麼用?」
姚青霜蹲下想要幫忙。
「別,有毒。」
蘇白抬手阻止,
「等一會回去,將這幽靈菇烘乾碾碎,再配一點點曼陀羅撒水中,別院的那些人用了之後就會渾無力、昏昏沉沉、渾酸脹,好似染了瘟疫。」
「還不如蒙汗藥?」
姚青霜撇起,「一把下去,全都睡著了。」
「你……」
蘇白抬眸橫了姚青霜一眼,轉眸看向楓。
「你看著點,若真去下蒙汗藥,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楓摘掉姚青霜披風上掛著的一枚枯葉。
「染瘟疫,這些人不會懷疑是有人做了手腳,若是中了蒙汗藥,他們就知道有人進了別院,說不定會奏請皇上立即決姚青弦。」
姚青霜一怔,忙看向蘇白猛誇。
「蘇公子,要不說你是天下第一神醫,這想事啊,就是周到。」
楓失笑,「你是關心則。」
「今晚,就先委屈了。」
皂角鎮一共一條大街,南邊喊句話,北邊就能聽見。
所以,幾人也不敢在鎮上過夜,只在這皂角山山頂尋了一獵人留的草屋。
「有你在,不委屈!」
姚青霜眸子亮晶晶的看著楓,若不是有他,這會怕早了方寸。
「哎呦!」
蘇白打了個冷,抖了抖並不存在的皮疙瘩,「一會不膩歪,你倆能……」
「滾!」
楓冷眸瞪向蘇白。
「我去弄幽靈菇。」
蘇白老老實實抱著幽靈菇去了院子裏,尋了口鐵鍋,生了堆篝火,小心翼翼烘烤著幽靈菇。
烤了一半的時候,楓從房中走了出來。
「睡著了?」
「嗯!」
楓輕應,在蘇白旁邊坐下。
「這一天,提心弔膽的,早累了,對了,手臂上的傷……」
「放心,只是皮傷,沒有傷到筋骨,過幾日就好了。有這功夫,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蘇白的神忽的黯淡了下去。
「你……就這樣一直瞞著?還能瞞多久?」
楓苦笑。
「那怎樣?你也看到了,國公府現在岌岌可危,我怎麼能再火上澆油?」
蘇白嘆了口氣,忽的一拳砸向烤好的幽靈菇,「都是我沒用,都是我……」
他的手腕被楓握住。
「我現在活的這每一日,都是你為我來的。你若沒用,天下誰還有用?就像說的,你是天下第一的神醫,若你都沒有辦法,那就是天意了。」
「天、意。」
蘇白咀嚼著這兩個字,眸子微微有些紅,「我不信天意。」
「我也不信。我信你。」
楓抬手按上幽靈菇,輕輕碾著。
「你去給曼珠傳信,讓鬼影去挖了東王的墳。」
蘇白一怔,「你也覺得柳青青沒死?」
「你忘了紅袖與紅燭?」楓角勾起。
「人皮面。當日該讓曼珠檢查一下的。」
蘇白懊悔不跌。
「如此也好,若那墓中埋的不是柳青青,那就足以說明背後還有一個厲害的角。能從東王府,從水容、賢妃眼皮子下將人梁換柱,可不簡單。」
「我這就去。」
夜,一點點淡去。東邊樹林的上空出斑斑青白。
一隻信鴿撲稜稜的落向茅屋的窗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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