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要你多多費心，一切照著舊例來就好。我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三皇子將杜芊芊攬懷中。

「我和你說過的，我什麼都不在意，只在意你，只想守著你平平安安過日子，與你做一對神仙眷。可好？」

這話語溫、懇切，就猶如春日暖暖的、帶著花草香的和風，直往杜芊芊心眼裏鑽，將整個人都化了繞指。

「芊芊一切都聽殿下的。」

書房外，墨黑的夜粘住了每個角落，還試圖染污每一顆心。

輕輕的叩門聲擊碎了夜，屋驟然亮起的燈勾出一個窈窕的影。

「你來了！」

房門拉開，子的聲音卻與的形極為不配，仿若破鑼。

整個人都裹在斗篷中的男子房中，「委屈你了，青青。」

「不委屈。」

柳青青掩上房門，鑽男子懷中。

「按日子算，姚震海快到上京了吧？皇上是不是要殺姚青弦了？」

那日在皂角鎮，察覺況不對，就將下了劇毒的桂花條魚給了婢，讓去送給姚青弦，而自己卻悄悄溜走了。

只是最終，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並沒有毒死姚青弦。

「皇上已經將他放了。」

「放了？」

柳青青一下從男子懷中掙出，「怎麼可能？不是都已下了斬監侯的旨意了嗎？」

男子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前些日子，皇上便將人放了，同時下旨說忠勇侯夫婦被婢青柳毒死，后，青柳畏罪跳崖。」

「可惡！」

柳青青小臉扭曲，就為了這個計劃，忍辱負重，伺候了胡杏兒與姜芷兒那母倆一個多月。

「計劃失敗了，你就不生氣？」

男子輕笑，「也不能說失敗。」

「雖說沒有算計到姚家，但忠勇侯畢竟死了，徐有容的太子妃之位也沒了。他們狗咬狗，咬死哪個與我都是好消息。」

話雖如此，可柳青青卻依舊氣難平，一臉鬱卒。

男子再次輕笑，「那我說一個讓你高興的消息。皇上給王賜婚了。」

柳青青的眸子瞬間撐大。

「不是姚青霜，是付家的小姐。」

「嗤嗤……磔磔……」

柳青青嗤笑兩聲，繼而大笑起來，「真是老天有眼啊！」

姚青霜啊姚青霜，就算你喜歡王，王也喜歡你又怎樣，皇上不同意，你還是做不了王妃。

宋驚鴻的婚約你也退了，我倒要看看，以後你能嫁給誰？

「還有一個更讓你開心的消息。」

男子也不嫌柳青青的聲音刺耳，扯著在他上坐下。

「再有五六日……你兄長便回來了。」

「他回來又怎樣？」

柳青青不悅。

在天牢中，柳長風絕而去，直到死，他也沒有來看過一眼。

「相信我，這次，他會補償你的，會加倍的補償你。」

男子一個翻將柳青青倒在下，低低的，溫的聲音在耳邊絮絮響起。

銅鈎上掛著的紅鸞紗帳垂落，男子的聲音也漸漸重起來。

天氣一日比一日的冷。

這日，天沉沉的，灰暗的雲朵把天空得很低，像要塌下來似的。

可饒是如此，也抵擋不住朝臣與百姓的熱。

南城門裏裏外外，全都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看，那位就是鎮國公大人，好威武啊！」

「能不威武嗎？看到那個牽馬的沒？那可是太子殿下。」

「那個一腦袋辮子的是不是就是南蠻王子？」

「還王子？果然是蠻夷之人，一點禮義廉恥都不懂，看他的耳垂。」

一書生憤憤。

周圍人循聲看去，這才發現那王子耳印著半個印。

「噗，這是剛從哪個姑娘床上下來吧？」

眾人竊笑一陣，眸又落在隊伍之後一輛輛矇著皮的馬車。

「那上面拉的是什麼啊？」

「貢品吧？」

「不，不對，我剛才好像看到皮了一下。」

「那是你眼花了。」

……

這熱鬧一直持續到夜幕四垂，碎雪紛飛才漸漸散去。

而柳青青的怒氣，卻如這碎雪越攢越多，幾乎要炸掉。

這一切一切的殊榮，都應該是的，都應該是他們柳家的。

「小姐！」

有小廝忽的將車簾掀起一條。

「柳將軍從國公府出來了。」

「快，跟上！」

馬車緩緩而行，前邊不遠，柳長風與楊烈勾肩搭背。

「柳老弟啊！」

楊烈拍著柳長風的肩頭。

「你可老哥好等啊。老哥是左等你不來，右等你不來，這不，實在等不了了，就來國公府尋你了。不耽擱你事吧？」

在之前的戰事中，他與楊烈配合過幾次，殺敵殺得那一個痛快。

戰事結束后，他要陪姚震海等南蠻使團，楊烈與一部分將領早他們一月就回了上京。

臨行前，兩人約定回來要痛飲一番。

今日，他剛進城就看到楊烈沖他招手，只是他還要進宮面聖，皇上又賜了宴席，之後又去拜見了姜蟬，便拖到了現在。

「不耽擱，我正準備去找老哥，老哥就來了。」

柳長風笑道。

「好好好，那咱們就喝酒去。」楊烈咧大笑。

「一切聽楊老哥安排。」

「那咱們就去瀟湘館，也風雅一回。」

酒逢知己千杯！

琴的歌姬早被斥退，兩人就著自己生平的經歷，上好的竹葉青一壇一壇下肚，終於，楊烈頭一歪醉倒過去。

柳長風半靠在楊烈肩頭，苦笑道，「老哥啊，是人非事事休啊，事事休……」

才半年的時間，他唯一心的子便已嫁人了世子妃。

他的妹妹，那個陌生的妹妹與他兩隔，此生再難相見。

「酒！來人，拿酒——」

「爺，您要的酒！」

當下有小丫頭抱著一壇酒進來，打開酒封，親自為柳長風斟了一碗，雙手奉給他。

「爺，請用！」

「滾出去！」

柳長風接過，將碗湊到邊。

就在此時，一個黑影從門外衝進來，直撲柳長風。

柳長風雖醉意朦朧，但作卻依舊靈活，猛然就地一滾，那黑影便砰的撲到了楊烈上。

滾倒一旁的柳長風一個鯉魚打躍起，抬便向那刺客踢去。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