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兒，也絕不會與朕說這樣的話。」

皇上同樣凝眸著真真，不過數日之間，他已有些不認識了。

以前的真真，不是跳著腳罵，就是去找皇后告狀，何曾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呵……」

真真角揚起輕笑，可那笑容卻仿若冬日枯樹上懸掛的最後一片黃葉，搖搖墜。

「父皇啊，你能拆散我與姚青弦，你能攔得住我去死嗎？」

說著，咬牙猛然就向一旁的盤龍圓柱撞去。

「殿下……啊！」

呂公公驚呼一聲，快一步張開雙臂擋在圓柱前，正好迎上撞來的真真，痛的慘呼了一聲。

「你攔著做什麼？」皇上出不悅之，「要死，就讓去死！不過真真，朕告訴你，你死了，朕便將這賬記在姚青弦頭上，不但要他的命，更要滅了他滿門。」

「你……」

到在地的真真抬眸向皇上，早碎了的心又被碾泥，「你早就想要除掉姚家了，是不是？只是一直沒有明正大的借口，對不對？」

「是！」皇上毫不掩飾眸中翻滾的恨意，「朕是早就想除掉姚家了。可這怪朕嗎？只怪他姚家勢力太大，這樣，會搖國之本的。你知不知道，提起我上璃大軍，眾人只知姚家軍。而姚家軍，卻只聽姚震海的，他們眼裏本就沒有朕。」

「那又怎樣？」

真真掙扎著起，「姚震海一直說，你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一直對你忠心耿耿，從未有過反意，可你為什麼就容不下他呢？」

「沒錯，他今日的確沒有反意，但明日呢？後日呢？你能保證他一直都忠心耿耿嗎？」皇上激的揮舞著手臂。

是他一手提拔的姚震海，他也不願意殺了他，可是他沒有辦法，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朕如此做，也不僅僅是為了朕。曾經，朕也想過將他留下來，好輔助新帝，可你看到了？他與二皇子、三皇子的關係都不佳，早晚他都是要反的，既如此，朕為何不能先下手為強？」

「所以，公主啊！」皇上走近真真，抬手輕輕勾起的下頜。

「你活，朕就不殺姚青弦。你死，朕立刻下旨賜死姚青弦。他若不遵旨，那就是欺君，朕便可以明正大誅滅姚家九族。真真啊，是要他生，還是要他死，朕全聽你的。」

這是全聽的？

這是痛苦的活下去。

「卑鄙，無恥！」真真後退一步，渾抖著，「小人……」

「卑鄙？無恥？是。」皇上笑的深沉冷冽，「朕是卑鄙，是無恥。可正因為朕將你當做至親之人，才讓你看到朕卑鄙、無恥的這一面。你以為你喜歡的姚青弦就高尚了嗎？」

「嗤，他更卑鄙。否則，當日他一邊悼念亡妻，一邊將紅袖留在邊又是何意？不但他，還有你母后，你二皇兄，你以為他們不卑鄙？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他們一力促你與仇榮是為了什麼？」

「還有真真你，你口口聲聲說願意去為朕死，可後來呢？一聽到姚青弦遇到危險，你就拋下了朕，你心裏從來都沒有過朕，是……」

真真已捂上了耳朵，若論口舌，又怎麼可能及得上他萬一？

他的話，不想聽，一個字也不想聽。甚至，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不然，怕會吐。

捂著耳朵轉就跑。

「皇上？」呂公公擔憂的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卻毫不在意，「不必理會。只要心裏還有姚青弦，就不會尋死，放心。」

他眸轉向呂公公，「信到哪了？」

呂公公略略沉，「按日子來算，就這一兩日南蠻王應該就收到了。皇上放心，等姚震海到南蠻時，南蠻王怕已經一切都準備好了。到時，他一定會將姚震海的人頭送回來。」

「但願一切如此吧。」

早在拓跋秀與他說，兩心蠱還有三日到上京的時候，他便已經想好要讓姚震海護送拓跋秀回南蠻，當即便給南蠻王寫了一封信，讓他在南蠻找機會殺掉姚震海。

如此，也省的毀了他在百姓眼中的形象。

「只是……」呂公公話音一轉。

「只是什麼？」皇上狐疑向呂公公。

「只是咱們派往幽州的人，已好久沒有送消息回來了，怕是兇多吉啊。」

皇上眸閃爍，「那就再派些人去。二皇子呢？傳他來見朕。」

為拓跋秀踐行那晚，二皇子來見他，竟然想要借他的手對付安王？被他一句話就給心甘願的將差事又攬了回去。

「父皇！」

二皇子一瘸一瘸的從殿外進來，沖他行了一禮，「父皇要見兒臣，不知有何吩咐？」

「事辦的怎麼樣了？」皇上將眸從他微坡的上移開。

「人已經安排進了水府，而且據可靠消息，今日安王妃和平王、平王妃就搬進水府了。」二皇子躬應道。

水府門前，無憂扶著安王妃從馬車上下來，「母妃，就是這裏了。」

「唉！」

安王妃輕嘆了口氣，看向無憂與姚清雪，「有些話，我想與你們說。」

說著，又轉眸看了眼迎了上來的姚清霜、楓和姚青弦，「正巧，你們大家做個見證。」

拂開了無憂攙扶的手，認真了神道，「王爺知道的，我並不是你母妃。而且，你們也知道的，如今我也已經不是安王妃，所以以後你們我……夫人吧。蘭夫人。」

記得，水容說過鈴蘭。

「母妃！」無憂倔強的著安王妃，「我不管父王怎麼說，怎麼做，但無憂知道，從小到大，都是母妃照顧無憂的，所以，在無憂心裏，你就是我的母妃，永遠都是我的母妃。」

安王妃輕嘆了口氣，罷了，與他算得清清楚楚，分的明明白白，與無憂又有何干？

「隨你吧。」

「多謝母妃。」無憂的眸子又亮起。

「夫人，請吧。」

姚清霜心底輕嘆了口氣，沖安王妃幾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裏，雖說也寬敞，但比起安王府還是小了很多，而且府上並沒有大修，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稍稍修繕了一下，夫人隨意看看，看喜歡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