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將軍的話，讓景龍帝的目，如刀子般向君夜涼。

「老三......」

「兒臣未曾做過。」君夜涼淡淡的開口，一雙冷眸轉向跪在地上，磕了一頭的柳將軍，「你若還嫌罪名低，那本王再給加一條污陷罪，流放漠西對你而言，太輕了。」

柳將軍張了張，還想再說，卻又怕罪上加罪，一時間，他的臉漲了豬肝，呼吸重得像半隻腳踏了死門關的人。

「皇上饒命，還請皇上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輕饒了我父親。」柳青稚掙開容止，步子凌的奔到了自己父親跟前，隨他一同跪著，「我父親是因為太我，才會想要如此污陷涼王，父親年歲大了，若是被流放到漠西，定會隕落在那。」

太子想了想，在柳青稚的哭腔中，也跪了下去，附合著懇請道，「還請父皇三思。」

「皇上，在下也替柳將軍求個，還請皇上輕恕。」

景龍帝依然看著君夜涼，「老三，你看此事如何才好？」

君夜涼抿著，一言不發，意思很明顯，他拒絕輕饒柳將軍。

柳青稚無疑是聰明的，見景龍帝在征尋君夜涼的意思，不由的起了，幾步奔到離君夜涼稍近一點的地方，噗通一聲跪下，小臉可憐的昂著，上面全是淚花。

「涼王殿下，我求求你，放過我父親，饒過我父親這一回。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你，是我對你抱有的幻想太大，才會一步錯，步步錯，最後還讓父親走到如今這步。」

君夜涼皺了下眉，未被柳青稚的話打，反而生出了些許厭煩。

「若你願意饒了父親這一回，我發誓，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若你還不肯，我願做牛做馬，你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只祈求你原諒我父親。」

九月扭頭瞥了眼君夜涼，從他的微表上讀懂了他心思。

往前了一步，擋在他面前，阻斷了柳青稚哭哭唧唧的樣子。

「柳青稚，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柳青稚看著九月，水汪汪的眸底過抹狠之，撐在地面的十指驀地收，任由指甲地面的泥土中。

「好，你問。」

「柳將軍污告阿夜，若最後我沒拿出證據，我想問你，柳將軍會願意原諒阿夜麼？會願意替他求，免了他流放漠西之罪麼？涼王府的一干人等，會不用被斬麼？」

九月每問一句，柳青稚的臉就會沉上一分。

到最後，九月問完了，角的笑也濃郁了。

而柳青稚，徹底呆愣在了原地，張著，嚅嚅的，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替你答了吧，你們不會替阿夜求。」九月捋了挼臉側被風吹散的頭髮，將之拔弄到耳後，「所以，阿夜為什麼要原諒柳將軍？為什麼要輕饒了他？柳將軍年歲大了，去不得漠西，那阿夜呢？他雙因公而傷，變了殘廢，他就能去得了漠西？」

九月說完一席話，轉推了君夜涼就朝一邊退去。

柳青稚無力回天，容止與太子的下跪也無法讓君夜涼改變主意。

景龍帝騎虎難下，只能一拍桌案，斥道，「還愣著做什麼？柳昌原流放漠西，將軍府查封，柳家一應封號皆收回，從此貶為庶民。」

「是！」大理寺寺卿周如風領命，朝下屬一揮手，奔著柳將軍便去了。

一時間，柳將軍的下屬們都哭天喊地了起來，柳青稚原本是跪在地上，這會心中的支撐散了，連跪的力氣也沒了，直接癱在原地，任由淚珠子往下掉。

沒人再敢開口替柳家求，柳將軍被帶走，一應部下被下牢，等待審查。

剝奪柳家封號的聖旨也朝著柳家去了，被貶為庶民的柳家眾人，哪還有資格再住將軍府？肯定是要被掃地出門的。

景龍帝的臉皮了，儘力調整出一副歉疚的表。

他步下高臺，朝君夜涼與九月而去。

「老三，是朕聽信了小人之言，錯怪你了。」景龍帝滿臉虛假的開口道。

「此事不怪父皇，是人心太難測。」

景龍帝點了下頭，將目落在九月上，「有你在老三旁邊，朕放心得很，星月公主藏著的東西似乎不，這次老三能轉危為安，也全託了你的福。」

「還皇帝陛下別怪星月不將上有的東西表出來，是因為師父說過，異域的東西太過驚世，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得隨意使用，更不能將之告訴普通人。」九月也回以滿臉虛假。

「老三立了如此大功，又險些被朕流放到漠西，三日後，朕在宮中設宴會你們接風，到時候，星月公主還得多向朕說說關於你在川北所做之事，以及，你師父鬼先生留給你的新鮮玩意還有些什麼。」

九月淺笑著點了下頭，「是，星月遵旨。」

「你額上的東西......」

九月手了眉眼間的白焰，「摔了一跤，留下的痕跡而已。」

「嗯，蘇遠勝，回宮。」景龍帝見九月回答得敷衍，半信半疑的笑了笑，這才對側陪著的蘇公公開口吩咐。

「是，老奴這便派人去準備。」

蘇公公一離開，景龍帝看著君夜涼，似笑非笑的留下一句，「老三，你很好！」

沒一會，蘇公公前來請景龍帝挪駕，景龍帝一甩袖袍離開。

在外人看來，景龍帝與君夜涼站在一起，深厚得不似君臣，而是父子。

君夜瑾三人見景龍帝離開后，這才從一側走到了君夜涼與九月邊。

「三哥，今日之事真是太懸了，快要嚇死我了。」君夜瑾拍拍，一副驚不淺的模樣。

「好在有三嫂在，三哥才能逢兇化吉，不然被柳昌原那老賊這般污告，川北離京城如此遠，我們上哪去找證人推翻柳昌原的人證？」君夜嵐鬆了口氣，朝君夜涼認真道，「還是要恭喜三哥，重執了三軍統帥一職。」

君夜涼朝兩人點點頭，「從堰城連夜趕回京城，途中未做歇息，改日請你二人來府中吃頓飯，再祥說川北一行發生之事。」

「好。」君夜嵐朝正說話的君夜瑾使了個眼，「三哥與三嫂要回府修養幾日，你急什麼，三日後父皇會設宴，到時候你自然能見到三哥，待宮宴結束后，我們再去三哥府中做客，再往下，可就是三哥三嫂的大喜之日了。」

「也是，那我就不叨擾三哥了。」

君夜瑾的話音才落，隴月從後面扯了扯九月的袖子，「姐姐，我好久沒見到姐姐了，今天姐姐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老五，隴月公主給你了，若你敢讓無聊到來搶本王的王妃，你自己掂量著辦。」君夜涼連頭都沒偏一下，看了一眼九月，冷冷道，「我們回去。」

九月扭拍拍隴月的小肩膀，「讓五皇子陪你玩兒，將初一照顧好，待我休息好了，再去西廂房給你好吃的。」

「那好吧。」隴月有些不願的瞪了眼君夜瑾，後者隨即哼了聲將臉扭開，隴月扮了個鬼臉，拉上初一抬腳就走，「初一，我帶你買好吃的去，瞧你瘦的，我得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初一臨走前看了眼無雙，見他點頭，這才舒心的隨隴月離開。

雖然剛才對隴月擺了臉，但君夜瑾見到離開后，還是抬腳就跟了上去。

君夜嵐無奈一笑，朝兩人告了別，也隨之離開。

九月推上君夜涼，朝還未散去的陪審百姓而去，在路過柳青稚側時，正好聽到在對容止說話。

「我不是郡主了，我父親不是大將軍了，容止，你......」

「青稚，我想娶的人是你，不是你的封號，更不是你柳家的門楣。」

「容止......」

九月腳步沒停，從抱在一起的兩人側經過。

「涼王，星月，此生，我與你們不共戴天。」柳青稚用帶著慄的聲音朝九月嘶吼。

九月腳步停了下來，回頭朝柳青稚笑了笑，「好啊，我等著。」

說完，不再管柳青稚怎麼詛咒，九月只自顧的推著君夜涼往前走。

到了陪審的百姓面前，還是由九月代替他開了口。

「今日能夠解除這個死局，全靠你們的信任，涼王殿下不善言詞，所以由我代替他，向大家道聲謝。」

眾百姓紛紛回禮。

九月又說了幾句告別的話，這才推著君夜涼朝馬車而去。

涼王府的馬車，由老王叔駕著，停在離大理寺不遠之。

「老王叔，好久不見，多謝你將隴月照料得如此好。」九月禮貌的對老王叔道了聲謝。

老王叔跳下馬車，回了一笑，「涼王與涼王叔一路辛苦，還是上馬車，儘快回府中歇息吧。」

「好！」

朱影將君夜涼送上馬車，九月自己爬了上去。

兩人坐在馬車上，朝著涼王府而去。

「阿夜，此局解了，三日後，恐怕不比今日輕鬆。」

「從此刻開始，怕是都不會輕鬆了。」君夜涼冷冽的看著掀起了簾子的車窗，「黑虎衛盡數死在川北，你在川北的所作所為，老二都清楚，父皇一但確認你擁有異域人才有的能力，他......」

「如果他想要我為他越界線的介，那我所擁有的實力就不會再藏著掖著。」九月看著君夜涼帥得人神共憤的冷臉，「只是，我能暴，你卻不行，阿夜，在你長到一定程度前，由我擋在你面前。」

「小九......」

「別冷著張臉，又不是什麼壞事，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