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九月篤定的話，景龍帝的眸漸漸加深變寒。

一時間，三人都沒再說話，似是在較量著氣場。

半晌過後，九月挑冷笑了一聲，並不忌憚景龍帝的怒容，「父皇不想廢太子，我懂，但父皇提到西樓，我便不太懂了。」

景龍帝盯著九月，眸深到要吃人，「西樓是命師的人，朕尋西樓，只是想知道命師在何。」

「那父皇問我便好，西樓如今跟著我，不喜歡四見人。」九月心下好笑，景龍帝一直把命師當最有力的後臺，所以，他才會這麼不餘力的尋找命師，只可惜......

「命師在何？」

「他走了，回異域去了，大婚前，父皇命我去監天殿祈福，從異域來了一位高人，將命師帶走了。」

「你在把朕當三歲小孩哄騙？」

「我只是將實陳述，信不信由父皇。」九月迎上景龍帝駭人的視線，「命師這一走，恐怕回來會變得很難，因為那位高人是將他綁走的，看樣子，似乎與命師在修鍊邪有關。」

聽到邪兩個字，景龍帝沉默了片刻。

命師修鍊時所需要的孩都由他派人尋來，對於邪二字，他深信不疑。

「至於西樓，本就是命師從異域綁來，用做最後修鍊用的，命師被帶走後，我見他可憐，便將他帶出了宮。」九月再道。

景龍帝審視著九月臉上的表，許久都沒。

隨著時間的流逝，君夜涼稍顯急促的呼吸，打破了殿的寧靜。

九月抿了下，知道君夜涼想儘快去看妃，也一樣，不想跟景龍帝多費口舌，如果不是礙於天道，還真想不顧一切的用手段，迫景龍帝出妃的生命氣息。

「父皇，這樣想來，命師之事已解，剩下的便只有太子。」

景龍帝這才暴的一甩袖袍，朝高位踱去。

景龍帝一言不發，九月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太子一案，是他做的太喪盡天良，天理難容，萬民心寒，此案，我與阿夜雖然去聽審了，卻也只是抱著為民請命的態度，並沒有主導什麼，若父皇不信，儘管去查。」

「你敢說，賢王不是你們去請的？」景龍帝沉著一張臉，狠狠一拍桌案，「有賢王的上方劍在，你們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老王叔是賢王，有上方劍在手，做為民請命一事，不是很正常麼？」九月有理有據的開口，「如果父皇是要母妃的命做要挾，要我們昧著良心讓太子平反，這事，我不會答應，阿夜也不會答應。」

「你們的意思，便是要讓妃送命了？」

「不。」九月笑了笑，讓智腦將裝著『夜』的玻璃瓶送了出來。

『夜』依然在進化，一不的在瓶底，上散發著一層瑩。

「你這是何意？」景龍帝不解。

「這是一隻『夜』，它與我之間有牽連，能與我流，並且會按我的要求行事。」九月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雖然，我不能用異域的力量對抗你，但這隻『夜』可以，父皇大概聽說過，只要中了『夜』這種毒，想要配出解藥，比登天還難。」

「你威脅朕？」

「彼此彼此。」

「你當朕沒有法子對付你？」景龍帝又是一拍桌案，隨手拿過桌案上的一個茶盞，作勢要朝九月扔過去，「命師雖不在，你當朕真的沒有法子對付你？」

「父皇。」君夜涼渾著一，如同被千年寒冰冰封過的氣息，「別兒臣。」

簡單幾個字，著令人無法抗拒的迫，就連景龍帝也無法輕視這樣的君夜涼。

「朕不想廢太子，你們不想妃死，這筆易，做還是不做？」

九月與君夜涼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卻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彼此的意思。

將『夜』送回空間，一雙手重新摁在他的肩上，「阿夜，我來。」

「嗯。」

景龍帝以為自己佔據了上風，將兩人拿住，語調不由拔高道，「涼王妃，你手中的『夜』雖然可怕，但朕若是死了，或者沉睡不醒了，你以為，妃的生命氣息就會安然無恙了麼？」

九月怔了一下，景龍帝威脅的話對而言，的確是一個難以攻克的難題，比起太子，妃總是要重要一些。

只是，以前沒能力的時候就會威脅，如今有能力，還是被威脅。

不想再做被人拿之人。

「父皇當真以為，我沒有法子對付母妃生命氣息的流失？」

「你若能對付，何至於等到今天？」景龍帝掃了一眼九月，語氣中帶著濃重的不屑，「能給朕妃生命氣息之人，對那位而言，你手中的這隻『夜』又算得了什麼？」

九月瞳孔瞬間收，從景龍帝的話中，難推測出，妃的生命氣息流逝，並不是命師做的，而是另有他人。

好人到底是誰？是幫助容止控制住瞎眼大叔的人？如果是，為什麼那人要如此費盡心機的設計這麼多事？

景龍帝見九月不說話，以為是怕了，角不由得意的往上挑，「朕拿著妃的命，現在由你們選，是要妃死，還是將廢太子一事就此做廢？」

「母妃好歹是你枕邊人，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做戲給外人看，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寵阿夜也就罷了，你只是防備著有涼國脈的他，母妃何錯之有？為了你，連涼國的機都泄了出來，如今涼人誰不恨？而你呢？」

九月能覺到，隨著緒的起伏，的力量在翻湧。

「太子一事，不由兒臣與小九，父皇若真要兒臣拿什麼重要之來換母妃一命，兒臣的統帥之位，大將軍之位，軍牌，皆可以讓出......」

「目前為止，朕只要太子安然。」

談判陷僵局。

九月摁在君夜涼肩上的手隨之收，「你廢了阿夜的還不夠，如今還要他母妃的命，有你這樣做父為夫的？」

景龍帝不語，不管九月說什麼，都閉著，表明自己不願廢太子的決心。

正當九月想不顧一切上前制住景龍帝時，大殿中突然傳出一聲『呯』的聲響。

「是誰在那裏？」這個聲響，嚇了景龍帝一大跳，他能在私下與君夜涼如此針鋒相對，卻不願在世人面前表，方才的談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說明他與君夜涼之間毫無父子之，若是傳了出去......

思及此，他站起，渾力在掌心盈繞，朝著聲響發出的方向就拍了出去。

與此同時，九月在聽到靜之後，也及時散出了自己的神力，待神力將發出聲響之人的影，折回腦海時，立即將神力形一道防護，護在那人前，擋下景龍帝的力。

君夜瑾能覺到，有力量朝自己襲來，而後又被一力量化去。

他踉蹌著從屏風後步了出來，還不敢相信方才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老五？」君夜涼的放在間的十指驀地一。

景龍帝更是一屁坐倒在龍椅上，面極其複雜的劃過數道緒。

九月在心中嘆了口氣，君夜瑾跟隴月一樣，都是喜歡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人，但越是這樣的人，越重誼，如今他知道了景龍帝對面癱王的不喜，這會對他造多大的影響，無法猜測。

「兒臣從未想過，父皇居然會是這樣的人，你喜歡三哥，都是假的，三哥的，也是因為父皇而廢，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像個傻蛋一樣，日在三哥耳邊說父皇有多寵他......」

說到最後，君夜瑾的聲音裏帶了哭腔。

景龍帝不語，看著最小的兒子在下面替君夜涼爭辯，他藏在袖袍中的手，了又。

他想告訴他，自己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他。

在未替他安排好後路之前，他不願將他擺上枱面，所以，才會有意讓太子在枱面上撐著，任其餘兒子相互爭鬥，你死我傷。

但他還不能讓這些表在外。

「老五，我不是讓你去椒房殿了？為什麼沒走？」君夜涼看著君夜瑾倍打擊的模樣，心中一滯，扭頭看了眼九月。

九月瞭然，將椅推向君夜瑾。

君夜涼清冷的臉上浮了一層關切，他手抓住君夜瑾的手。

他還未說話，君夜瑾便哭著率先開了口，「三哥，是我不對，若我知道三哥這般苦，每日有這些事著，就算我再不濟，我也要花些時間在外面遊玩，多花些時間為三哥分憂。」

「嗯，你的心意，我懂。」

君夜瑾吸了吸鼻子，又回手用力了通紅的眼睛。

最後，他步向前，用自己小小的板擋在了君夜涼與九月面前，怒目對視景龍帝錯愕了一瞬的眸子，「父皇若是還想對三哥三嫂做什麼，先過了兒臣這關，父皇若想要妃娘娘的命，在三哥這換好，兒臣......兒臣便是三哥的好，兒臣願意拿命換命。」

「老五。」君夜涼清冷臉上，了幾分。

「三哥，別怕。」君夜瑾回頭，強撐著朝君夜涼出了抹堅定的笑，「四哥不在，就算我沒什麼用，也要將三哥護好，不會再讓三哥，平白無故的便了了胳膊。」

「老五......」景龍帝神複雜的看著兩人的兄弟。

老五向來崇拜老三，老三那子，必做不出傷害手足之事。

只是，老三始終是個異數，若想為老五安排好後路，必定要先除去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