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袖讓將送蓮藕的人請進來,不多時進來一個農婦打扮的人,先跪下給林盈袖請安。
“貴主人是誰?怎麽讓你送東西過來?”
那婦人笑道:“貴人多忘事,這是您娘家的莊子,怎麽反問起我來?”
林盈袖有些疑,賣的銀子林氏拿了說買了些薄田,這樣的莊子怎麽也要一兩千兩銀子。
“這是咱們家二老爺買下來的,如今是二管著,聽說你在這裏休養,便讓我送些吃食過來,外頭還有一隻才打的野豬,一些咱們莊子上種的菜蔬。”
是林二叔的莊子,難怪了。
隻怕是林二叔之前藏的私房,他為那家當牛做馬這麽多年,藏點私房也是應該。
林盈袖道了句費心,讓人收下東西賞了來人。
這恒娘倒是有意思,是被趕出裴府,若換了別人隻怕躲著都來不及,反倒送些東西過來,雖是個外室,也有幾分見識,比之前那位倒是強了不。
禮尚往來,等下回有人進城去林盈袖讓人也給恒娘帶些東西過去。
晚飯後沒事便做了些針線活,不知怎的花樣子便做了裴垣喜歡的,等回過神來已經做了大半,拆又覺得可惜。
看到這做了一半的針線活兒,不想起裴垣,若往日他在必定不會讓自己這個時候還做針線。這時候他是不是也是一個人,也是輾轉難眠?
“,還是早些睡下,明兒這裏打漁,咱們該琢磨著怎麽吃魚,這裏有個廚娘是蜀中人,聽說最會做魚。”
林盈袖笑打了綠珠一下,“你就惦記著吃,也不知道你哪來那麽大的肚子,還好是我跟前,換別的主子我瞧著你怕是吃不了一頓飽飯。”
綠珠紅了眼圈,勉強笑著收拾林盈袖的針線活兒,“以前是賣給了一個財主家,他家裏就我一個丫頭,收拾娘子屋子,做飯,灑掃全是我一個人。後來大些,那財主想收房,娘子不允這才發賣了出來。也是福氣好跟了您。”
“那你爹娘呢?”采蘋聽著也是心酸,父母都在侯府當差,雖不寬裕,一日三餐還是有的。
綠珠搖搖頭,家裏人多,老子娘養活不了,五歲上便將賣了人,在那家養到十三歲上又給賣了出來,幸好跟了林盈袖。
“咱們最是和氣不過的,就算是做錯了事最多也是說兩句,以前那家娘子輒便是要打不給飯吃。”
林盈袖看著綠珠仿佛看到了自己,在唐家當牛做馬地養活一家子,臨頭也沒落一個好字。這輩子算是命好,跟了裴垣。
“那你就沒去看過你阿娘們?”
綠珠搖搖頭,“我最小的妹妹也給賣了,聽說是賣給人做養媳,也不知怎樣。罷了,我也管不到們去。”
林盈袖安綠珠,“若你想回去,我還可以做主的。隻現在卻是不能,賣契在府裏……”
“若真為我好,還是別讓我回去。隻怕我回去也是被賣出去,我爹和阿娘去歲過世,哥哥嫂子也容不下我,昨兒我出去給買針線,還到嫂子帶著侄兒,沒一個問我好不好,倒是把賞給我的東西全搜刮了去。”
三人說了一會子閑話,到半夜才睡去。
才用過中飯,一個使喚的婆子說有人找綠珠姑娘。三人麵麵相覷,綠珠是獨自投在這裏,會有誰找?
林盈袖讓綠珠去看看,等人走了沒多久到底還是擔心,采蘋一起去看看。
裴家也有外頭買來服侍的下人,除了幾個管事和服侍裴垣周氏的,其餘大多是外頭買來的,又或者是莊子上選上來的。
這些下人家人到府上看人,需得回明主子什麽事兒,主子開恩便放出去見見。
即便知道綠珠的家人不好,林盈袖也不好攔著不讓出去。
走在他們見麵的耳房,林盈袖放輕了腳步,悄悄走到窗前。
隻聽見裏頭哭啼聲,一個男子說道:“當初賣你們也是為你們好,留在家裏也會死。再說你現在吃香喝辣,也該提攜提攜你哥哥嫂子,你若不好我也不會找你不是?這也是你的麵。”
“你把小妹賣給了誰家做媳婦?”
“別提了,原看著是個好人家,姑爺讀過幾年書,不曾想那家子外頭看著熱鬧,裏頭也是虛,如今還是你妹妹養活著一家人。日子也是艱難,上回那混賬東西打得你妹妹渾是傷——聽說買你的是宦人家?妹子如此姿……”
“夠了!你們把我賣給別人是死契,能再見是主子恩典,還敢奢求什麽?”
這丫頭倒是個有骨氣的,林盈袖讓采蘋敲門綠珠出來。
豈料一敲門一個婦人順手將門打開,那婦人先是驚訝地打量了林盈袖兩眼,然後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
綠珠見林盈袖過來,連忙了淚水,強笑著請林盈袖上坐,“怎麽過來了?快進屋裏,別風地裏站著。”
那綠珠之兄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林盈袖,那模樣像是要生吃了林盈袖似得。
林盈袖心下有些不快,帶上門快步走了出去,回自己屋裏地關上房門,是怕綠珠吃虧才過去,不曾想會遇到這樣的人。
還好知道的都是自己親信,如若不然還不知道鬧出什麽樣的事來。
綠珠沒多一會兒回來伺候,跪下給林盈袖賠罪,林盈袖也不好說什麽,此事作罷。
現在的中饋又回到趙姨娘的手裏,自是春風得意,正準備著做幾件大事兒,誰知道什麽事兒都沒做,裴垣便讓查賊一事。
家中東西一件沒,隻林盈袖了牽連,此事頗有蹊蹺,讓趙姨娘三日之抓到那賊,否則也一並到莊子去。
趙姨娘嚇得雙發,家爺們是打小就知道的,若對一個人好那便捧到了天上去,若是不好任你天仙嫦娥的容貌,照樣不買賬。
侯府裏沒帶出來的兩個妾,一個還是青樓的清倌人,那是藝俱全,可裴垣連正眼也不看一眼,嫌棄是歪門邪道,收進來便打發到看不見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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