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護國公夫人紅滿麵,不像是有什麽頑疾?莫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病不。我藍家與裴家也是親戚,別的沒有,幾個治疑難雜癥的大夫還認識些。不若明說,軍中幾位軍醫還是會給本夫人一些薄麵的。”
林盈袖見藍夫人不客氣,也不好在這樣的席麵上鬧起來,隻是微微一笑,“夫人出將門,子直,說話也痛快。隻是妾不解,怎麽軍醫還能看婦人的病?莫不是這軍醫養在夫人家裏?”
這話明麵上聽著沒什麽,但細細一想便不對味了,眾夫人哄笑起來。
前些年,一個宦人家鬧出醜聞,家中兒和夫人與大夫有染,之後好些人家在特殊的時期會留一兩個大夫在家,林盈袖這話分明是在諷刺藍夫人。
“你——”
等藍夫人回過神來,氣的滿麵通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紀竟然讓個小輩給辱。
“好的很,我合該問問你們淮侯老夫人,這就是你們裴家的規矩,連長輩也敢辱,簡直是寡廉鮮恥!”
藍夫人被眾人笑的麵上掛不住,竟然賭氣甩袖子走了。
“妹妹不必理,仗著自己兒子有幾分軍功,就覺得滿京城的人都該讓著們。”周國公夫人鄧氏安道。
方才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周國公府也是林盈袖的娘家,沒得讓人家說仗勢欺人。
錢氏更不好說什麽,藍夫人不尋的不是就該念佛,哪裏還敢撞上去尋?
林盈袖渾然不在意,鄧氏悄悄問到底怎麽了?酒不喝,好些菜也不肯吃。
鄧氏不是外人,便湊到耳畔說了幾句話。
鄧氏聞言頓時笑容滿麵,誇林盈袖是個有福氣的,低低地說道:“我早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姑老爺回來才多久?若是個孩兒就更好了。”
林盈袖但笑不語,其實覺得還是小子好。偶爾想起遠嫁的裴曦月,都難過得不行。這還不是親生,若是親生,那還不得要了老命去?
“你家大姑娘最近可來信了?”
林盈袖用扇子擋著臉,小聲說道:“孩子還小,不方便來,年下裏總是要來京裏覲見今上和娘娘。”
鄧氏點頭不語,裴曦月也是好命,雖隻得了個郡主,公婆都好,隻說先開花後結果也好。世子雖有側妃,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既然有了子,往後出來走,那藍家有個兒進宮做了娘娘,便不把人放在眼裏。瞧那輕狂樣兒,真當自己是國丈夫人了不?”
藍家有孩兒了宮?林盈袖怎麽沒聽人說起?
鄧氏解釋了一番,林盈袖這才知道,別的倒是不在意,隻打聽要過門的藍家六姑娘。
鄧氏細細道來,聽著這小藍氏倒是比藍氏強,不過現在分了家一年也見不了幾回,權當解悶的閑話罷了。
從王府吃席麵回來,裴垣還留在王府吃酒,便和錢氏先回去。
路上兩人說起王府的席麵,以往這樣的宴席老太太也不會讓錢氏出麵,這回也算長了見識。
沒走幾步,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錢氏打起簾子,問跟車的小廝們,“怎麽回事?”
小廝也說不知往前頭去看看,一會兒過來回話,“回兩位太太,是親家藍府上老太太的馬車在前頭,那邊傳話過來讓咱們回避。”
在路上兩車相遇也是有的事,以往都是份低的相讓,這藍老太太仗著自己是長輩,故而不肯讓。
錢氏猶豫著要不要讓,畢竟兩邊若是都不讓這麽僵持著也讓人看笑話。
林盈袖四兒端了茶給那邊藍老太太送去,就說敬著老太太是長輩,遇著了請老太太喝茶。
“你這妮子真真是小心眼兒,雖說藍氏是罪婦。可咱們家和藍家的親可沒斷,你這麽得罪了,不怕婆母怪罪?”說著了林盈袖的腮幫一把。
林盈袖推開錢氏,佯怒道:“好歹我也是你嫂子,這麽沒大沒小的。”
錢氏嬉笑道:“得了吧你,在我跟前充什麽嫂子不嫂子。”
“我也沒說不讓,既然是長輩,自然該敬著捧著才是。我好心好意丫頭送茶過去,怎麽就得罪人了?”林盈袖搖著扇子,笑嘻嘻地說道。
錢氏點了一下林盈袖,笑的前仰後合。
片刻四兒回來,說藍老太太接了茶就吩咐人讓路。
錢氏聞言也就罷了,果然一會兒馬車晃晃悠悠地走著,林盈袖有些困乏,丫鬟們用枕頭給靠著。
四兒道:“還好是相的人家,若是別家穿著誥命服那可真真要累壞了。”
雖不是初次有孕,尚可支持,隻月份小也得小心著些。
歸家來不久老太太邊的莫大嬤嬤過來請安,說小藍氏不日過門,以往和那邊府裏大太太有什麽過節,讓林盈袖不看僧麵看佛麵,千萬別失了禮數才好。
這話,分明是有人到老太太跟前告了狀。
自家長輩也不好說什麽,隻得聽訓。說過了訓斥的話,莫大嬤嬤一臉笑容,請兩位太太坐下,道:“我們老太太讓我過來看看兩位太太,讓太太安心養胎,別的事一概不許心。”
說著,小丫頭們將老太太和老太爺賞給林盈袖和徐氏的東西都拿了上來。
林盈袖鬆了一口氣,顯然老太太沒把那藍老太太當回事兒,若非是為了不得罪藍家,隻怕早休了藍氏,哪裏還娶家兒做平妻。這番訓斥也不過是做給人看的,請莫大嬤嬤在這裏用了飯再回去。
就為著家族想,一個連生兩個子嗣,如今又得了一個。做長輩的重視子嗣興旺,藍氏過門之後一個男丁沒添上,反倒惹出不禍事。
給藍家麵子,不見得就真當一回事兒。
隻是不知道藍老太太知道裴家老太太如此,該作何想。
眨眼到了十五日,林氏五十大壽,不獨家中兒,京城中有來往的勳貴人家都預備下賀禮。
林家預備著三日的流水席麵,頭兩日就著人到廟裏供奉了菩薩,第二日人給窮人施舍粥米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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