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溫婉和蘇寒山暢談至深夜，誰也不知道他們二人說了什麼。

若是有人特地留意過，就會發現許多民間商行不知不覺的中斷了在鹽、鐵、糧草等重要行業與府的合作。

而此時給蘇寒山獻策功的溫婉早已經抵達了靖北。

來回一個半月，剛好在四月十五這天抵達肅州。

離開之前的肅州還是一片荒野，回來時已然遍地綠茵了。

城眼可見的熱鬧起來，往將軍府走時還遇到了一群牽著駱駝的蒙曼人。

清脆的駝鈴聲當啷當啷很是悅耳，溫婉喜不自勝，

“看來我們離開的這兩個月互市已經通了，先不回將軍府了，走，咱們去找如錦！”

調轉方向，直沖華姝而去。

華姝一直走的是高奢路線，即便是在肅州這邊塞小城，

華姝也像是傲然屹立于群中的那只鶴，

青瓦白墻的三層小樓屹立在肅州街頭，墨的華姝二字顯得極為張揚。

溫婉和銀燭走到華姝門口的時候就被門庭若市的熱鬧場景給嚇到了。

就連銀燭都磕道：“肅州城的百姓何時這般有錢了？”

他們走之前，肅州城的百姓還連肚子都吃不飽，如錦正配合謝淵渟發放救濟糧呢，

不過才過去兩個半月，這邊塞小城就換了一副面貌。

“想什麼呢，你仔細看看，這里面有幾個是本地人啊？”

溫婉翻下馬，卻沒急著進去，往前湊了湊，就聽到一些嘰里咕嚕的語言，

有些事漠北的土話，溫婉前世在漠北生活過幾年，能聽懂幾句，

還有一些，似乎是蒙曼部落的話，就無能為力了。

倒是柜臺后站了幾個頗異域風的年輕男，

在漢語和蒙曼話、漠北土話之間來回切換，毫無障礙。

就在溫婉混在人群里冒充顧客時，柜臺后面的走出來個人，看到，兩只眼睛瞬間瞪的溜圓。

張就要喊，溫婉連忙抬手在邊做了個聲的作，

指了指后面，帶著銀燭繞了過去。

“大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回京都那麼危險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訴我，

謝二哥告訴我的時候我都瘋了！”

才到后面，溫璇抱著溫婉又又跳，興的不得了。

溫婉好脾氣的任抱著，等撒撒的差不多了，

才聲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話說回來，你怎麼在這里啊，華姝的生意好到連你都要來幫忙了嗎？”

“何止是我啊，輕羅和流螢們都在幫忙呢，如錦姐姐還說要從別的地方調人來呢！”

看出溫婉面上的欣喜，溫婉像個小孩子似的忍不住炫耀，

“大姐姐你不知道，肅州互市開通后，來了好多外邦人，

那些蒙曼部落的人和西楚人買東西跟不要錢似的，

華姝的首飾連著好幾天都銷了，還有那些點心鋪子也是，

城里的百姓這幾天可高興了呢，都說您和謝二哥是天上來的神仙，專門來救他們的！”

“點心鋪子也銷了？”

溫婉詫異，“糧行呢，食用油之類的賣的怎麼樣？”

“開通互市的時候，謝二公子嚴格規定了互市的商品種類和定量，

糧行、食用油和鹽鐵都不在互市的范圍，小姐不用擔心。”

說話的功夫，如錦捧著一個錦盒走過來，慢條斯理的道：“肅州的糧油自給自足尚嫌不足，

哪還有往外面賣的份，若非謝二公子特地吩咐，屬下一開始連點心鋪子都不想開的。”

話說完，捧著那錦盒往溫婉面前舉了舉，

笑道：“今日正好清賬，主子是先看看這兩個月的經營況，還是回將軍府歇歇再看？”

溫婉指了指外面，道：“什麼時候能關門？”

“酉時。”

如錦像是抱怨，又像是邀功似的嗔道：“這些外邦人花錢沒個譜，

我若是不打烊，他們能在這里賴到天亮，干脆白天辛苦一點，晚上就早點歇了。”

畢竟，結束一天的忙碌后，盤貨、理賬之類的也是要費時間的。

溫婉點點頭，離酉時也沒多時間了，

“那就帶回去再看，明天你也到將軍府來，再給你找點活干。”

“還給我找活干啊？”

如錦垮了一張臉，像是累到不行了，眼底卻分明是笑著的。

溫婉也不管答不答應，轉就走，如錦笑瞇瞇跟上，

“主子，互市開通后，城里比以前熱鬧多了，屬下帶您去逛逛吧，

順便悉一下開通互市后城里的變化。”

“我也去，開通互市后，謝二哥特地在北門辟出來一塊空地開夜市，

我們一路逛過去，剛好到夜市開始的時間，大姐姐我們一起去吧！”

好不容易看到溫婉，溫璇激的不行。

溫婉看難得如此高興，正想答應，卻被銀燭搶在了前面，

“大小姐急著回來，連著好幾天都沒睡過囫圇覺了，

還是先歇一晚再去逛街吧，否則子要累垮了的。”

在外面，深怕溫婉被朝廷的人發現，

溫婉瘋狂趕路銀燭是半句話都不敢說的，好不容易回了肅州，

自然是要勸多休息的。

溫婉心說不要，自己還能堅持，那邊溫璇卻已經愧聲道：“呀，我顧著高興了，

大姐姐你臉好難看，你快回去休息吧，咱們明日再逛街，我不著急的！”

如錦也打量著，認真道：“主子的臉的確不太好看，

左右互市已經開通了，這些賬冊也不急，要不您聽銀燭的，

先歇一晚，明日再忙活？”

溫婉想了想，點頭，“也好。”

若是平日，溫婉定會先看一下互市的況，再看完了賬冊才肯休息的。

不過這回是真的扛不住了，先前的傷到底是傷到了元氣，

加之長時間趕路，已經讓疲力竭。

想著這些事也不急，溫婉就順勢應下了。

溫婉回來的事沒有跟任何人說，流螢幾個丫鬟都在華姝幫忙，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東幾個也不在，以至于謝淵渟一大早看到溫婉的時候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眼睛瞪的溜圓，腳步下意識的后退，全上下每個孔都寫滿了震驚。

溫婉噗的笑出來，“昨天下午就回來了，到家的時候你不在，就沒讓人去打擾你，

你這是才回來？”

謝淵渟穿著一黑勁裝，風塵仆仆，面有疲，顯然是昨日沒有休息好。

順勢走到溫婉面前，眼里出明顯的喜悅，

“有幾支商隊被劫，鬧的人心惶惶的，帶人去理了一下。”

話落，他沉靜的雙眼細細打量了溫婉一遍，才道：“外面的事都理完了？”

“嗯哼”溫婉點頭，“順便給你帶了一份大禮。”

“哦，什麼大禮？”

謝淵渟自然的牽過溫婉的手，面上出些許好奇來。

“去了這麼久，你這禮若是送的不合心意，我可是不依的。”

溫婉腳步微頓，笑盈盈的看著他，“三條的商道，還有和南潯蘇家的合作，

以及南潯蘇家不會再支持天玄朝廷任何軍事行的承諾，

怎麼樣，這個禮，二公子可還滿意？”

謝淵渟倏然看向溫婉，“你是認真的？”

時下的況，想到建一條新的商道，難如登天，

而傅恒還對靖北虎視眈眈，南潯蘇家若是不再支持傅恒的軍事行，

那無異于拔了傅恒的一顆利齒啊！

溫婉依舊笑盈盈的看著他，語氣俏皮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嘛？”

謝淵渟定定看半晌，隨即了然，“所以你離京后并未立即回靖北，便是去南潯辦這件事了？”

“啊？”

溫婉點頭，“多浪費了半個月的時間，換來靖北翻天覆地，劃不劃算？”

“劃算，當然劃算。”謝淵渟激不已。

溫婉好笑的看著他激的跟個孩子似的往空中揮拳，心里跟著也愉悅起來，

覺好像蘇寒山提出要和靖北分一杯羹的時候，也沒有此刻這般愉悅。

謝淵渟一有空就喜歡盯著溫婉看，如今角調轉，被溫婉盯著看，卻覺得不好意思了。

干咳兩聲，生的轉移話題道：“去了兩個多月，都有什麼收獲啊？”

事關重大，溫婉沒有在信中和謝淵渟說京都發生的，以及后來陸翊查到的事，

陸翊到現在對那些事還是一無所知。

溫婉本就打定主意要親自與謝淵渟說，他現在問起，本應該毫無保留的說出來的，

但是想到謝淵渟復雜的世，卻猶豫了。

“怎麼，被發現了，沒能拿到楚琳瑯的骨灰？”

謝淵渟還以為溫婉是因為沒拿到楚琳瑯的骨灰而自責，還主安，

“沒拿到就沒拿到，不要的，皇陵本就不好進，

我聽說皇陵被炸了，是你干的吧，你瞧，你這不是已經替我出氣了嗎？

我與楚琳瑯的母子本就淺薄，骨灰……”

“楚妃陵里沒有骨灰。”

溫婉忽的打斷謝淵渟的話，一字一句道：“楚琳瑯的骨灰本不在楚妃陵里，

楚妃陵里除了墓碑之外，甚至沒有毫跟楚琳瑯相關的東西，

只有一墓室的傀儡戰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