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里,傅恒一掌將秦挽裳端來的湯藥打翻在地,
怒聲斥責道:“廢,都是一群廢!
戰事夠了這麼久,為何還會傳出來,你們都是干什麼吃的?
貴妃,你不是說無人發現嗎,你來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戰事結束三月有余,朝廷將上萬青壯年將士煉制傀儡戰奴,直接送上戰場的消息傳遍天下,
與此同時,無數的妻兒父母找到了自己的丈夫或者兒子服役的地方,
發現自己的丈夫早就不在,而軍營連尸骨都不出來后,一下子就炸了。
一兩個將士家屬鬧事,或許能被下去,可數萬將士家屬一起鬧起來,連帶軍中將士也都生出了畏懼,朝著鬧著要朝廷給一個代,連找替罪羊都不管用了。
滾燙的湯藥潑灑在上,秦挽裳的手當場就被燙紅了一大片,
來不及理,忙屈膝道:“陛下息怒,前方戰場損兵折將,還丟失了那麼多城池,
這件事本來就瞞不住,陛下不必太過擔心,
何況現在所有煉制傀儡戰奴的基地悉數被毀,就算有人要查,也查不出什麼來的,
陛下大可放心,養好才是最要的呀!”
秦挽裳苦口婆心的勸著,傅恒卻當場嘔了一大口,
大氣兒的道:“你說什麼,所有的基地都被毀了,誰干的?”
不給秦挽裳回答的機會,他自顧自道:“又是謝淵渟和溫婉對不對,賤人、都是賤人……”
咒罵的話語建然而在,傅恒整個人渾搐起來,上的痛苦讓他越發的暴戾,
雙手死死地抓著秦挽裳的手,指甲全然摳進秦挽裳的皮了,
不過須臾,秦挽裳的兩只纖纖玉手就變的慘不忍睹,
邊有醫和宮人們盯著,秦挽裳再痛也只能咬牙忍著,直到傅恒痛到昏迷過去,
還是在那里跪著,無人看見被眼瞼遮掩下的雙眼里的忍與狠厲。
秦挽裳或許以為,只要耗到傅恒死,就可以熬出頭了,
然而,不知道的是,謝淵渟給準備了一份持續的大禮,而這一切,還只是個開始。
遠在千里之外的靖州,誰也沒想到謝淵渟消失了幾個月,剛回來,不去自己家,
竟然氣勢洶洶的闖到了溫家,
聞訊而來的長公主和蘇氏都沒能攔住,直眼睜睜看著謝淵渟帶人闖進老夫人的榮安堂里,
長公主才怒道:“謝淵渟你鬧夠了沒,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溫婉的家,是能容你撒野的地方嗎?”
一針見的指出這是溫婉的家,想讓謝淵渟收斂一些,
沒想到謝淵渟聞言,更是直言道:“這家里的牛鬼蛇神不除,我怕不敢不敢回來。”
陳氏是所有人中最敏的人,聽到謝淵渟的話,
幾乎是立即問道:“二公子此話何意,阿婉失蹤時人遠在西固,難道還與我府中之人有關?”
“有沒有關系,諸位且看著就明白了。”
謝淵渟說著,給東使了個眼,后者不聲的離開,謝淵渟越過眾人,
冷然問流螢,“阿婉在家中養傷期間自己做服的那匹布是何人給的?”
謝淵渟在這種時候問這話,其目的不言而喻,
流螢負責溫婉所有的首飾,被他一問就有些張,
卻還是老老實實道:“是奴婢拿給小姐的。”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忙解釋道:“那日府里在整理庫房,
奴婢無意中聽到陸管家說那是國公爺從先皇手里討來的賜之,
國公爺本是打算用那那匹布給小姐做及笄禮的禮服的,
奴婢看那料子不錯,又是國公爺的,便拿去給小姐看,
小姐看了果然很是歡喜,當時就親自手,剪裁了幾服,全程都沒有假他人之手,
連奴婢想幫著剪裁都不讓,后來幾個月,小姐穿的服全是這匹布做的,
只留了一套在家里,準備及笄禮上穿的。”
流螢說著說著,就沒了聲音。
因為溫婉的及笄之日早就過了,如果不是這次意外,溫婉應該會有一個非常盛大的及笄禮,
而如今,他們連溫婉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及笄禮,就更別提了。
“阿婉養傷是在八月末九月初,非年非節的,怎的突然就要整理庫房了?”
謝淵渟冷笑,“還那麼巧,正好整理庫房的時候就讓你聽到了?”
不用他再多說什麼,秋韻便道:“陸管家,府里向來只在換季之時整理庫房,
尤其是布料這種東西,絕不會輕易翻出來,你要如何解釋?”
陸管家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溫婉的失蹤跟那匹云錦有什麼關系,
但也知道,那匹云錦肯定有問題,當下坦言道:“老奴不敢欺瞞世子妃,
那匹布一直是由老夫人保管的,去年大小姐在府中養傷時,
老夫人老奴去談話,將這匹云錦給老奴,
說是擔心大小姐對心懷芥,唯恐國公爺的愿落了空,
國公爺當時說要用這匹云錦給大小姐做及笄禮的禮服時老奴是在場的,
惦記著國公爺一片心意,就答應了老夫人將這匹布料給大小姐。”
溫家眾人一聽,全都變了臉。
陳氏更是怒道:“又是,都把阿婉出賣給傅恒那個瘋子了,
你怎麼還能相信呢?陸管家你是瘋了嗎?
居然拿國公爺的去害溫婉,你這是在幫著誅阿婉的心你知不知道?!”
陸管家滿臉愧疚的站在那里,年過花甲的老人悔恨加,幾乎要哭出來。
還是秋韻比較冷靜,沉聲問道:“敢問謝二公子,那匹布料,究竟有什麼問題?”
“紅前輩親自檢驗,那布料上有一種西域奇香,長時間接,
會把人的負面緒無限放大,直至心智失常。”
謝淵渟沉痛道:“從去年養傷時開始,阿婉每時每刻都在被自己的心魔折磨,
直到年前,得知溫國公府的宗祠被傅恒和秦挽裳當煉制傀儡戰奴的基地時,
心魔徹底發,為了避免傷害到邊的人,選擇獨自一人離開。”
電火石間,秋韻想到了什麼,“所以,去了京都是嗎?”
“大小姐一個人行刺傅恒,刺殺秦挽裳,若非主子去的及時,
還要一個人面對宗祠里數百傀儡戰奴和大侍衛。”
元英痛心疾首道:“大小姐清醒時的最后一句話是,求公子別再找,讓一個人自生自滅。”
“難怪。”
溫賢吶吶道:“難怪幽州老家的族叔們突然說要接父親和大哥宗祠,
他們的消息可真夠靈通的啊!”
若說府里無人和外界里應外合,他就枉為國公府的主事人了。
一群人風風火火闖松鶴堂,老夫人就站在門口,
看到眾人后便疾言厲道:“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來我這松鶴堂,
怎麼,終于想起我這老婆子了?”
溫賢失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指了指被東押起來的幾個人,
痛心質問,“母親難道不知道我們為何而來?”
老夫人毫不心虛,居然哼聲道:“難得你們這麼多人一起來找我這老婆子,
看來,那孽障又栽跟頭了?”
“孽障?”溫賢氣的心起伏,“那是您的孫,是您的救命恩人,
母親您這樣一口一個孽障,置疼阿婉的父親和兄長于何地,
又置阿婉于何地?!”
“早在坐下那不忠不孝之事,讓國公府忠烈之名然無存之時就不是我的孫了。”
秦氏冷漠的撇著溫賢和溫擎,冷道:“瞧瞧你們,為國公府主事人、未來的繼承人,
全都圍著那個孽障團團裝,何統?”
“所以您就利用父親的給下毒?”
溫賢氣的頭腦發昏,什麼迂回策略都顧不上了,
直言道:“您就恨到如此地步?
退一萬步說,阿婉死了,對您有什麼好,您難道不知,我們如今能在靖北有一方立足之地,全是阿婉的功勞,若是沒有阿婉,靖北三十六州誰會高看我們溫家一眼?
這一大家子,過的會是什麼樣的日子,您心里真的一點數都沒有嗎?”
溫賢痛心疾首,既心疼溫婉屢屢被至親傷害,
也是憤怒自己的母親如此是非不分。
沒想到老夫人竟然一臉憤怒,像是被冤枉了似的,怒聲道:“你說的這些,老豈會不知?
是誰告訴你我要害死的?”
臉上的怒容和不解不似作假,溫賢愣住了。
長公主看的著急,直接道:“既然不想害死,你為何要給阿婉用那虎狼之藥?”
長公主說著,指了指一旁的流螢,手里抱著溫婉留在家里的那一禮服,
老夫人一眼瞧過去,臉就變了。
問話的是長公主,老夫人也不敢胡否認,垂著眼瞼,不以為然道:“不過是讓聽話點罷了,
若不是那藥,能去保護宗祠?國公爺和宏兒又如何能幽州老家的宗祠?”
竟然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仿佛自己下毒的行為,幫了溫婉的大忙一般。
長公主氣的吐出一句“你這老婦,簡直不可理喻!”
差點氣的當場甩袖而去。
老夫人當了半輩子的當家主母,又負一品誥命,何曾被人如此叱責過,
礙于長公主的份,也無法出言爭辯。
謝淵渟懶得與這胡攪蠻纏的老婦浪費口舌,直接對溫賢道:“溫大人,
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手,但這幾個都是害阿婉的幫兇,
由我來置,您應該沒有意義吧?”
自己的母親做出這種事,若不是謝淵渟,溫婉指不定會變什麼樣子,
溫賢還哪來的臉質疑謝淵渟的行,愧聲道:“二公子請自便。”
謝淵渟點點頭,當即道:“背主求榮,罪無可恕,拖下去,杖斃!”
看著老夫人面大變,謝淵渟心里冷笑,繼續道:“把府中所有下人都過來,
讓他們看看,背主求榮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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