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己有傷在,寧鈺也沒太堅持,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下無狀,讓嫂夫人見笑了,
聽聞昨晚侯府出了些事,嫂夫人還好吧?”
溫婉踱步過去坐在元英搬過來的椅子上,“我們都還好,正好你醒了,不妨與我說說,
你掌握了什麼不堪為外人道的報,讓人家不惜從漠北王城追殺你至此?”
寧鈺聞言變,正道:“當然要殺我,因為我和阿璇看到了那背后之人的樣貌。”
溫婉聽到寧鈺對溫璇的稱呼忍不住挑了下眉,礙于還在談正事,只能一本正經的問他,
“你們看到岳云背后之人的樣貌了,是誰?”
寧鈺搖頭,“一個我和阿璇都不認識的人,但可以肯定他也是天玄人,
在下空做了一副畫像,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寧鈺說著抬手去拿床頭的一個卷軸,元英忙走過去拿起來,卷軸一打開,元英就愣住了,
“夫人,這個人,屬下看著怎麼覺有點眼?”
“你認識?”
寧鈺詫異道:“難道還真是謝淵渟的舊相識?”
元英舉著畫像眉頭打了結,“如果是見過的人,我就算不悉,也大抵能得上名字來的,
這個人看著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可真是奇了。”
寧鈺也有些驚訝,元英就是搞報的,認人是的強項,還能有見過卻認不出來的人?
就在這時,溫婉起從桌上拿了兩本書,一上一下,遮住畫像上人的眼睛上下方的位置,
“易容最難改變的就是眼睛,這樣看,能不能想起來在哪里見過這雙眼睛?”
元英于是就順著溫婉的思路往記憶深挖下去,這一挖,嚇得魂兒都沒了,
“秦世,夫人,這不是秦世嗎?
當初您能和公子墜崖,大家都忙著救人,就忽略了秦世是死是活,
他這是僥幸撿回了一條命,還跑到漠北去和岳云攪和在了一起?”
溫婉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不太確定道:“你確定嗎?當真是他?”
秦世這個人在溫婉重生后的漫長歲月里就是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曲,
溫婉再度聽到這個名字都覺得有些陌生。
“我確定。”
元英無比篤定的道:“夫人您說的沒錯,再銳的易容也改變不了人的眼睛,
我可以肯定就是他。”
“這可有意思了,岳云、秦世和容煙,最恨我的幾個仇人都扎堆了。”
溫婉笑了一下,將卷軸收起來,“府里事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世子修養了,
阿璇傷的事我還沒告訴二叔和二嬸,待阿璇醒來后勞煩世子和通個氣,以免家里人擔心。”
寧鈺雖然還虛弱的很,卻還是一腦兒應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嫂夫人但請放心,我會照顧好阿璇的。”
再度聽到寧鈺自然而然的稱溫璇為阿璇,溫婉挑了挑眉,到底是沒說什麼就走了。
出了濟世堂,溫婉又和“蘇氏”說說笑笑的上了馬車,
一來一回,算是把蘇氏遭遇不測的消息給糊弄了過去。
溫婉一回到溫府,陸翊和白藏就找了過來,陸翊一臉困頓的道:“所有刺客已經審訊完畢,
可以確認他們的確是奉岳云之命來刺殺您,
因為侯府幾倍森嚴,主子邊又常有人保護,所以他們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刺殺功的話自然最好,如果不功的話,
他們就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世子妃和小小姐是為您而死的,讓這件事為扎在您和將軍心里的一刺。”
站在溫婉和岳云這個層次上,一個舉的背后往往有著數個目的,
殺了溫婉固然好,如果不能,就讓溫婉愧疚終生,還能離間謝淵渟兄弟的,
一石三鳥,對方的確好謀劃。
不過溫婉沒死,蘇氏和綰綰也幸免于難,岳云的計劃注定胎死腹中,
而溫婉現在關心的也不是這個,努力讓自己坐的形筆一些,
冷聲道:“按照這個計劃,殺了世子妃和小小姐便是,是誰,誰指使他們……”
舌尖一陣刺痛,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溫婉終是將后面幾個字咽了回去。
然陸翊和白藏都不是別人,對昨晚的事多多都是知道一些的,
不想讓溫婉為難,陸翊主道:“已經查清楚了,長公主邊的徐娘子也是他們的人,
那件事是徐娘子授意的,作為報酬,借份之便,給他們辦了路引,
這些人就是借著給次北關送藥材的藥商的份關的。”
“是因為徐若秋嗎?”
溫婉覺得眼前有點黑,明明已經坐在椅子上了,子還是重的直往下墜。
陸翊點頭,“沒錯,徐若秋名義上是徐娘子的徒弟,實際上,卻是徐娘子的兒。”
剩下的話已經不用再說出來了,
徐若秋借給綰綰治病之機會接近謝中渟,勾引不被溫婉拆穿了份,
最后慘死在謝中渟手中,
可謝中渟是蘇氏的丈夫,徐娘子便把這邊記在了蘇氏上,這對蘇氏而言,簡直就是飛來橫禍。
氣悶的了眉心,溫婉道:“既然已經查了出來,對徐娘子采取措施了嗎?”
“事急,屬下一得到口供就傳信給次北關的弟兄先拿下徐娘子,
不過長公主那邊恐怕還得夫人您親自解釋一下,以免造不必要的誤會。”
這個是自己分之事,溫婉自然毫不猶豫的贏下了,不過,說起傳信,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代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話鋒變的太快,陸翊頓了一下才道:“放棄陳閣老后,其他人那邊順利了很多,
屬下覺得隨時都可以起事,只是屬下和槐序商量著,是不是想辦法再安排一些自己人進京,
畢竟那些人投靠咱們都是利益所趨,萬一要是他們臨陣倒戈了,
有自己人在,還能及時救場,主子,您以為呢?”
“既然想到了就抓時間去辦,華姝和蘇氏的商行那麼多,混一批人進城有什麼好發愁的?”
溫婉素手一揮,就允了陸翊和槐序的方案,陸翊喜滋滋的退下。
白藏直的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昨晚如果不是溫婉自己機敏,他就是死也挽回不了蘇氏和綰綰的傷害,
可到現在為止,溫婉還沒有斥責過他一句,
這讓白藏心里非常不安。
溫婉倒真不是故意晾著他,手頭的瑣事理完畢,溫婉便將注意力放在了白藏上,
“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我暫且不罰你,但你自己要記著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白藏連連點頭,愧聲道:“屬下明白,忙過這一陣,無論夫人如法懲罰,屬下絕無怨言。”
溫婉于是再不啰嗦,拿起紙筆來,努道:“過來研墨。”
白藏乖乖走過去研墨,兩個人配合默契,不多時,一封邏輯清晰,用詞強勢的書信躍然紙上,
白藏訝然道:“夫人您要和金敏娜談判?”
“這算哪門子談判?”
溫婉對他的說辭嗤之以鼻,“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我們在靖北對岳云秦世之流鞭長莫及,可這虧卻不能白吃了,
先讓金敏娜替我收拾收拾他罷了,至于談判,還不到那時候。”
將寫好的信親自從蠟封好,溫婉長吁了一口氣,“漠北的戰事怎麼樣了?”
從肅州回來其實也才幾天而已,可傷員卻一日多過一日,
明知道以謝淵渟他們的實力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溫婉還是忍不住擔心。
白藏的回答與預料的也相差無幾,他說,“剛開始,漠北方面始料不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戰事進行的很順利,
可等他們反應過來后,打的就沒那麼輕松了,
尤其是長公主那里,月孤城地形特殊,易守難攻,現在還在僵持中,
不過世子那邊倒是順利的,聽說已經達到金銀灘草原了。”
“漠北人逐水草而居,本就沒有建城廓的習慣,
就那北地七月城還是咱們天玄的祖上建的,東邊的草原沒有城廓阻隔,一馬平川的當然好打。”
溫婉將寫好的信遞給白藏,“想辦法給金敏娜寄過去,
隨我去一趟溫家,看看大嫂和綰綰。”
溫婉去的時候蘇氏還在睡著,不用溫婉問,銀燭主道:“早上的時候醒過來一次,
見了小小姐一面,緒還不錯,也沒有要繼續尋短見的跡象,
還喝了一碗安胎藥,就是不肯多說話,
除了要求見小小姐,就沒再多說過一句話了。”
才經歷過那樣的事,溫婉覺得蘇氏能恢復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遠遠看著陳氏哄著綰綰玩兒,沒發現綰綰有舊病復發的跡象,暗自松了口氣。
轉眼又是一個月,這一次漠北和天玄的戰事格外的持久,
溫婉的肚子都已經鼓起來了,戰事尚未停歇。
“好消息,夫人,肅州大軍于昨日拿下寒孤城,呼延賀重傷撤兵,漠北不行了!”
白藏哈哈大笑著沖進來,手里還揮著一封信,“喏,金敏娜要求和您談判,信都送到公子手里了。”
“金敏娜要與我談判?”
溫婉看著幾經周轉落到自己手上的信,“你家主子怎麼說的?”
“主子表示,您若是想見金敏娜也可以,但必須要在寒孤城里談判,他得看著您,
不想見的話就算了,他替您應付。”
數年前的一次談判,溫婉和金敏娜聯手結果了金敏蒼,
可今日不同往日,金敏娜如今是漠北的狼師統領,謝淵渟不可能放心的讓與溫婉單獨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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