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北慕辰的聲音,柳南梔脊背一僵,無意識地竟然當真停下了腳步。
等想起懊惱自己這該死的條件反時,北慕辰已經走到側。
“今天的事,你沒有什麽想跟本王說清楚的嗎?”
北慕辰沒頭沒尾的一句質問,令柳南梔憋了好幾天的火蹭地一下竄了上來。給心酒遞了個眼,讓先陪兒回薇落苑去。
然後才看向北慕辰,沒好氣地反問一句:“說清楚?我需要向王爺你說什麽?柳南雪到底對我做過什麽,我的子是不是清白?這些跟王爺你有什麽關係嗎?對這件事,你應該沒有什麽好在意的吧!反正我們也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隻要我這驕王妃的名聲清白,對你而言不就足夠了嗎?”
北慕辰愣了愣。
他就問了一句話,怎麽還跟吐豆子似的對他劈裏啪啦一通數落起來了?還委屈似的!要不是他今天去公堂走這一趟,能這麽順利罪嗎?完事兒一句謝都沒有,掉頭就走,現在竟然還好意思數落起他來了?
北慕辰突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為什麽想笑,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看著柳南梔這怒氣衝衝的模樣,莫名地覺得有點……可!
“誰問你這個了?”北慕辰板著臉。
“那你還想知道什麽?”柳南梔不耐煩地問。
北慕辰一向果決的目突然變得有些猶豫起來,半晌之後,他才翁,用不輕不重的聲調徐徐問道:“這兩年你在落霞庵那老尼子欺辱,為何不早告訴本王?”
早告訴?
柳南梔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王爺何時關心起我過得好與不好了?再說,你把我送到南郊山上的尼姑庵裏,不就是為了讓我過得不好嗎?那柳南雪倒是誤打誤撞替王爺你做了想做的事,若是早告訴你,恐怕今日在公堂上,王爺倒該袒護一下了吧?”
言語間一惱意傾訴出來。
往日說這些話,除了諷刺就是調侃,總而言之,句句帶刺,隻是為了紮疼他,可其實心裏兒就不在意他的態度。可今日這些話從柳南梔裏說出來,竟莫名多了幾分小人撒埋怨的意味。
這個人,竟然在乎起他關心不關心了?
北慕辰原本還為柳南梔從總督府出來後的舉到有些不滿,可聽到竟然是懷著這種心思才不肯搭理他,鬱悶的心竟突然好轉了起來。
“娘娘,你怎麽能這麽想王爺呢?王爺為了替你罪,可是好幾天都……”旁邊跟著的親衛有些聽不過去,竟然幫北慕辰說起話來,結果被北慕辰瞪了一眼,嚇得趕噤聲了。
柳南梔聽話聽了一半,心頭生出一疑慮。
那侍衛想說什麽?難不除了今天來了一趟公堂之外,北慕辰為了替罪,還做過些什麽?
“你這是在埋怨本王不夠關心你?”北慕辰勾了一下角。
他笑什麽?還好意思笑?
柳南梔心頭更是火大,冷聲道:“我隻是想提醒王爺,你問我為什麽不早說,可我說的話,你幾時相信過?”
北慕辰愣了一下。
柳南梔進而說道:“我說過我沒有對任何一個你所關心之人起過歹心,你信了嗎?我說過你邊的嬤嬤傷與我無關,你信了嗎?我說過你當年中南疆奇毒之事,並非我所為,你信了嗎?我說過我沒有把柳南薰推下水塘,你信了嗎?”
一字一句,不徐不緩,卻字字句句都叩問在北慕辰心口上。
這個人是在怪他?責問他?
心間剛剛燃起來的一簇小火苗,被柳南梔一瓢冷水潑得隻剩一縷青煙。
北慕辰的臉已經冷下來。
見他答不上話,柳南梔繼續問道:“如果我跟你說,區區一個山間的老尼姑,與我無冤無仇,卻百般刁難於我,你又真的會信嗎?”
北慕辰張了下,本想反駁,可心頭卻先問起自己。
說的這些,難道不是屬實嗎?
如果的確早跟自己說了那番話,他當真會信?就算信了,他又當真會管嗎?
捫心自問,北慕辰竟不知如何作答。
“從前你至試過,努力過,可現在你從未試過,就替本王下了論斷。你又怎知,結果一定是如你所想?倒不如從前,什麽話都說來得痛快。”北慕辰說出這番話,倒是連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竟然在懷念從前那個柳南梔?
那個會像牛皮糖一樣不要臉不要皮地纏在他邊,被他嫌煩,一掌推倒在地,卻隻是默默地爬起來繼續跟著他的柳南梔。
那個對所有委屈都可以咽下,對所有事都可以示,卻獨獨對喜歡他這件事倔強地堅持到底,口口聲聲至死不悔的柳南梔。
柳南梔看著北慕辰眼底掠過的暗,有些捉不他這又是在影什麽。
“那是因為以前對你還有指,現在,我自己會保護自己,會保護我邊的人。”
北慕辰回過神來,見柳南梔一臉的懷疑和戒備,心頭有一涼意漫開。
什麽時候竟變得對自己如此的生疏?
“這麽說,那柳南雪帶人到落霞庵行刺的事,若非這次在公堂上被老尼子抖落出來,你也不打算讓本王知道了?”
“這件事又有什麽不同?且不說為了兒的名聲,我不得聲張,即便我說出來,此事無憑無據,時到今日如何追究?”
頓了頓,柳南梔忽而笑了一下:“隻不過我是真沒想到,梁氏和柳南雪這對母竟然會蠢到設計了個這麽蹩腳的局想要害我,這不是自己送上門來嗎?看來,上次婚典的事給這母倆臉上扇的掌,也夠疼的,否則也不至於把們到如此狗急跳牆的地步。”
“你倒是有閑心說起風涼話來了。你可知道那宓都衙門是何等虎狼之地,就憑你這子骨,沒有折在裏麵,就是萬幸了!”北慕辰冷了一眼。
“原來王爺也知道那宓都衙門是虎狼之地?”柳南梔突然噎了一句。
北慕辰不由得又愣了一下。
是在怪他沒有及時趕到宓都衙門去救?
北慕辰張口想替自己辯解兩句,可是嚨裏好像堵了一團棉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宓都衙門苦苦掙紮的時候,他在哪兒呢?他在另一個人的床榻之上酣眠……
柳南梔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嘲,輕笑了一下:“不過,我也應該到慶幸,正愁沒辦法對付那姓梁的一家人呢,他們就送上門來了。隻可惜這次雖然懲治了梁氏一門,卻讓太子這麽輕鬆就了。”
其實心裏清楚,這次的事,北慕寒應該的確隻是被利用了,畢竟從一開始到結束,他也就是個“旁聽”,沒有實際參與,事後也把自己摘得幹淨,即便是報到皇上那裏,也就頂多被斥責兩句了。
不過,也該慶幸太子在這件事上沒有攙和得太深,否則,可能真的會沒命站在這個地方了。
北慕辰平日最討厭別人在自己麵前玩弄心,如今柳南梔卻毫不避諱,不由讓他覺有些煩躁。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會管好自己,這些年來,不都是我自己管自己的嗎?不勞王爺心!”柳南梔也沒好氣地回道,走向等在稍遠的獨孤昊然。
獨孤昊然扶著往薇落苑去。
還沒走出兩步,柳南薰突然迎了出來。
“王妃妹妹,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些日子可擔心死我了!”柳南薰虛假意地做著樣子,眼角餘瞥著走進門來的北慕辰。
獨孤昊然看了看柳南薰,又看了看北慕辰,嗔道:“今天遇到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惡心!”
柳南薰臉上的笑容尷尬地僵住。
“我們走。”獨孤昊然小心地攙著柳南梔,一心隻想盡快遠離那對狗男。
柳南薰黑著臉,卻不敢發作,一圈圈地在手指裏絞著手絹。
“什麽東西呀!”旁邊的小丫鬟嗔道。
柳南薰咬了咬牙,強撐出笑臉,轉頭對北慕辰說道:“辰哥哥,這幾日你為了梔兒妹妹的事累壞了吧?你的臉也不大好。熏兒命人準備了參湯,給你盛一碗吧?”
北慕辰垂眸掃了一眼柳南薰的手腕,不由想起靜悟那個老尼子說的話,雖然不能聽憑那老尼姑一家之言,而且即便靜悟說的是真的,那個未麵的家小姐也未必就是柳南薰。不過,柳南梔被抓走那日,自己竟在鴛鴦閣睡了一整日的事,也仍是北慕辰心頭的一刺。
“本王不喝了,先回書房去理政事。”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柳南薰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腦海裏空地回響著他剛才那一句自稱——本王!他竟然對用上了尊卑之分的稱謂!
“夫人?夫人!”小丫鬟見柳南薰發愣,連著喚了好幾聲,才讓柳南薰回過神來,“這裏風大,您還是回房休息著吧。”
柳南薰恨恨地轉過:“去!把寒穗那丫頭給本夫人回來!”
這柳南梔活著回來了,有些事是該重新規劃一下了!
嘩啦啦的雨,依然傾盆而下。
等柳南梔回到薇落苑,上也了半了,本想換幹淨服,給傷口上點藥,就歇息下。
可剛讓心酒給換了藥,還沒來得及躺下,就見底下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進來,還在門檻上絆了一跤差點摔倒。
“發生什麽事了,急急慌慌的?不知道娘娘子不好,需要休息嗎?”兒皺眉嗬斥道。
“奴、奴婢……”小丫鬟知錯地伏在地上。
“說吧,到底什麽事?”柳南梔招了招手,反正已經被打擾了,不如就聽聽。
“雨、雨桐姐姐……”小丫鬟猶豫著稟告道,“請娘娘找大夫來替雨桐姐姐瞧瞧吧,、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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