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詭異的想法令柳南梔一愣。

眼前這張臉如此令人難忘，若是曾經見過，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可現在本一點印象都沒有。可以肯定，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這個人。

那又何來悉一說？

估計隻是這神態眼吧，畢竟一種神可能會出現在很多人臉上。

柳南梔揮去腦子裏多餘的想法，上前了黑人的額頭：“還有點低燒未退，不過沒有之前那麽嚴重了，應該是在好轉。我再看看傷口，如果沒有染或者發炎，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說著，輕輕按了按他的口，確認沒有塊淤積凝滯。

“咳咳咳……”黑人忍不住咳嗽起來。

“噓！”兒連忙捂著他的做了個噓聲，低聲音警告道，“你忍著點！要是被人發現你在這房間裏，我們可就都完蛋了！我死不要，可不能讓你把我家小姐拖下水。”

黑人目轉向柳南梔，充滿了警惕。

“你要是這麽信不過我，幹嘛還來找我？”柳南梔問道。

黑人仍然隻是沉默地看著。

要不是他之前說過“幫我”兩個字，柳南梔真要懷疑他是個啞了。

“你若是什麽都不肯跟我說，我可不敢繼續給你療傷。”柳南梔停下手，幹脆在旁邊坐下來，“你要先弄清楚，你現在落在我手裏，我幫你，是因為你手裏那半顆藥。你至得先告訴我，這半粒藥，你是怎麽弄來的。”

黑人微微轉了一下眼珠，看向別，抿的薄毫無，卻依然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家小姐問你話呢，你聾了？”兒皺起眉頭，低聲嗬斥道。

真是冥頑不靈！

“不說話是吧？”柳南梔冷冷地睥睨著這塊頑石，“我也沒有耐心跟你這麽耗著。兒，去把墨影過來，把這人毒啞了，給我送到太子府去，就說是咱們在兩條街外的後巷發現的。萬一這要是太子府自導自演送進咱們家門的細，我留下他，可就是王府的千古罪人了！”

“是！”兒立馬起往外走。

黑人眼裏的閃爍了一下，看向柳南梔。

“莫家寨。”

聽到背後傳來的三個字，兒才停下腳步。

“你真是莫家寨的人？”柳南梔問道。

黑人見柳南梔用質疑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開口道：“合夥人。”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柳南梔記憶裏的弦一下子被，回想起當日在草木村見莫家寨的二當家時，說過的那句話——

“我們現在可是‘合夥人’！”

柳南梔托腮，這還真是莫家寨的人。

可是，當初去草木村的時候，心喬裝了一番，對方應該不知道的份，但這黑人向自己求助的時候，卻拿出了半粒藥丸，在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他的舉不會是毫無意義的。也就是說，他知道曾和莫家寨合作的那重份！

“看來，我是小看了莫家寨的能耐。你們既然能查出我的真實份，那也應該知道，我說我與鎮國公府的梁氏和柳南雪母有仇這件事，不是騙你們的。我是真心與你們合作，現在又救了你的命，你也就不必如此防備我吧？”

黑人看了柳南梔一眼，目又轉向了別。

柳南梔額頭黑線。

還真是警惕夠強的！

隻能繼續自己一個人瞎琢磨：“莫家寨和太子，應該也沒什麽仇吧？”

黑人眼底掠過一道鷙的冷，沉默片刻，他冷冰冰地說道：“不是為了太子。”

嗯？這話聽著有些沒頭沒尾，不過柳南梔略一思索，還是猜出他的意思。

“你是說，你潛太子府邸，不是為了刺殺太子？這太子府上常年沒有住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機報，你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潛進太子府，不是為了刺殺太子，又不是為了打探報，那是為了……”

柳南梔像是自言自語般呢喃了一通，腦子裏卻忽然靈一閃。

等等！先前北慕寒過來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趙大年？”

柳南梔剛說出這三個字，黑人古井無波的眼底倏地起了一波瀾。

“你跟趙大年有仇？”想到這一點，柳南梔便覺得此事說得通了。

趙大年即將來宓都，太子為了迎客，打掃出自己宮外的別苑給趙大年住。這黑人得到了消息，便潛太子府邸打探況，想要清楚地形和為趙大年準備的住。

黑人自然也不會回答柳南梔這個問題，但沉沉的眼底卻浮出一層揮之不去的恨意。

“行，你不想跟我說話，那我找別人說去，正好我也有事要見你們家當家的。”柳南梔說著，拿出之前從黑人上翻出來的一塊木質令牌，上麵刻有莫家寨的標誌。

“還給我！”黑人一個激靈，手想要去抓令牌，卻忘了自己胳膊上還有傷，一抬手便疼得臉都皺了一團。

“我剛合的傷口，你可要好好惜，要是崩開了，我可不會幫你再一次。”柳南梔狡黠地笑了笑，“你就在這裏安心休息吧。別想著逃跑，你現在的子經不起折騰，加上這王府外加強了警備，你要想出去，可沒你進來時這麽簡單。而且，太子府的暗哨應該在王府周圍日夜盯著呢，即便你能從王府逃出去，也不可能躲過太子府的暗衛。”

黑人憤憤地瞪了柳南梔一眼。

“氣大傷，你說你長得這麽好看，還是多笑一笑比較好。”柳南梔眨了一下眼睛，轉走出去。

兒跟到門外，拉著柳南梔小聲說道：“小姐，你相信他的話嗎？”

“應該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柳南梔拍了拍兒的手背，示意而已放心。方才“合夥人”這句話，加上那半粒解藥，足以證明黑人的份了。

“可他畢竟是個刺客……”兒擔心地皺眉。

柳南梔說道：“那個趙大年仗著國舅爺婿的份，在山東一帶作威作福多年，欠下了不知多債，那莫家寨裏大都是為生活所迫，才落草為寇的人，有那麽一兩個跟趙大年有仇的，也不奇怪。”

“那……咱們要去見莫家寨的人嗎？”兒問。

柳南梔點點頭：“我會去見他們，你留在家，好好看著這個人。”

“小姐你一個人……”兒不放心。

“沒事。我們現在可是有籌碼的！”柳南梔自信滿滿地說道。

兒心想，主子現在做事的確有自己的風格和分寸，也用不著自己太過擔心，反而礙手礙腳，便由著柳南梔去了。

柳南梔走到前院，正好遇到準備離開的珍貴妃和出來送行的北慕辰。

“王爺，你怎麽下床了？不是囑咐過你最近這幾日在做最後的調理，不能隨便走的嗎？”柳南梔一眼盯住了北慕辰，老遠就嘮叨起來。

“本王再不出來走，怕是王府幾時被人拆了都不知道。”北慕辰不鹹不淡的一句埋怨，也不像是生氣，但就是會讓人覺得有點不舒服。

柳南梔癟了下，明明拚命替他守護了這座王府，他有什麽好生氣的？

睨了一眼墨影，責怪道：“小墨影，不是讓你看著王爺嗎？誰讓你把他放出來的？”

“這……沐管家不在，屬下哪看得住啊。”被當做出氣包的墨影委屈地小聲嘟囔。

“放出來？”北慕辰的臉拉下來，“你把本王當什麽呢？”

“……”柳南梔瞟了瞟左右，這丫反應力還真快！

旁邊的珍貴妃突然捂著，“噗哧”笑了一聲。

“看到你們小兩口如此恩，母妃也就放心了。”

恩？等等！貴妃娘娘你是不是對“恩”這個詞有什麽誤解？

柳南梔一臉黑線。

珍貴妃卻自然而然地拉過柳南梔的手握住，莞爾道：“本宮知道，別看辰兒平日理政務雷厲風行，卻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日後還要王妃多多費心。”

“兒臣知道了，母妃放心。”

柳南梔忍了又忍，才咽下潑婦罵街的衝。

這丫何止是讓費心，簡直是心都碎了好嗎！

“對了，本宮方才跟王爺也提過了，皇家在安有一座溫泉行宮，待辰兒子骨再好些了，便讓王妃隨王爺一起去一趟，王爺大病初愈，去做個藥浴對恢複有好，王妃你向來有寒的病癥，泡泡溫泉，對子也是極好的。”珍貴妃笑道。

泡溫泉？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但是！和北慕辰一起？告辭！

“母妃，這……”

“勞煩母妃心了。兒臣和王妃自然不會辜負母妃的一番好意。”北慕辰瞥了柳南梔一眼，突然手攬過的肩膀，將箍在懷裏，“對吧，王妃？”

“誒？”柳南梔看了看北慕辰，又看了看珍貴妃。

這種事，以往都是由北慕辰來拒絕，怎麽這會兒竟然答應得比還快？

“這可是母妃的一番心意。”北慕辰皮笑不笑。

“是……當然了。”柳南梔咬了咬後槽牙。

珍貴妃笑道，把胳膊搭在竹楠嬤嬤手上：“那本宮就放心了。”然後又對北慕辰囑咐了幾句，讓他回屋好好歇著，“本宮就先回宮了。”

“母妃這就要走了？”柳南梔殷勤道。

這珍貴妃可是的大王牌，有這張王牌在手裏，必要的時候才能得住北慕辰這個惡魔！

“本宮這次能出宮，本就是得了皇上的特許，不能久留，何況辰兒還病著，王妃你剛剛不還擔心辰兒的子，催著他回去歇著嗎？”珍貴妃曖昧地笑了笑。

“咳！”柳南梔出笑容，附和地點頭，直到目送著珍貴妃走遠，才用力甩開北慕辰的錮，扭頭瞪了他一眼。

“北慕辰，你又想玩什麽花樣？”

看著柳南梔氣鼓鼓的樣子，北慕辰冷笑了一下，這句話以前都是他來說的才對吧？

“做兒子的盡孝，對你來說就是在玩花樣嗎？”

盡孝？

柳南梔愣了愣。北慕辰剛才演那出恩的戲碼，還一口答應珍貴妃的提議，隻是不想讓珍貴妃擔心和心嗎？

是用太過極端的眼看他了嗎？凡是他所做的一切，總是會懷著揣測、懷疑的心。突然聽到這麽單純的理由，心裏居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是臣妾錯怪王爺了。”柳南梔撇福了福，“臣妾遵照王爺的安排就是。如果王爺沒有別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說罷，也不管北慕辰接不接，轉往大門外走去。

“你又要去哪兒？”背後傳來北慕辰如同審問一般的聲音。

柳南梔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王爺什麽時候關心起我的行程了？”

“去行宮之前還有許多事要準備，你到跑，一天到晚給本王惹事，最近本王可沒那麽多力替你心。”

“……？”柳南梔臉上黑線。

這好像是他第二次說這種話了吧？

要不是看他還是病人，真想直接衝上去揍他兩拳。

“誰稀罕你管我？先管好你自己吧！要不是我，你這王府現在可真讓人拆了！”柳南梔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王府。

背後，墨影小聲嘀咕：“王爺，這安行宮的事，不是你先跟貴妃娘娘提出來的嗎？難道不是擔心王妃娘娘前幾日在地牢了刑，寒氣，所以才……”

“本王聽說，暗衛若是啞的話，能省不麻煩，以前不覺得，現在倒是越想越有道理了。”北慕辰一臉嚴肅，背著手轉往回走。

留下閉上的墨影在風中淩。

“唉，現在當侍衛真的好難啊……”羅景山搖了搖頭，同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