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北慕辰目中閃過一些微的詫異。

上燕瞪著死狀淒慘的秀玉，知道北慕辰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也顧不上再跟他鬥氣，為了保住的夥伴們，必須亮出自己的底牌，穩住北慕辰。

“剛才你殺掉的這個丫鬟，在替我打探王府的況時，無意中發現你們王府還有一個人，行為鬼祟，前兩天你們的侍衛帶回來一隻甲蟲，就是被這個人走！”

北慕辰不屑一顧地冷聲道：“不過是竊而已，算不上什麽細。”

可柳南梔心頭卻咯噔一下。

甲蟲？是讓侍衛從關押寒穗的平房裏帶回來那隻？

也就是說，秀玉知道是誰走了甲蟲，但是現在秀玉已經死了，那就隻有上燕知道了！

“那人到底是誰？”柳南梔急道。

北慕辰看了柳南梔一眼，不知為何突然如此著急，但看的模樣，這隻甲蟲似乎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那個人走甲蟲之後，當天夜裏還鬼鬼祟祟地見了另一個人，他見的那人的份可非同一般。我想，你若是知道對方的份，就不會覺得這件事是普通的盜那麽簡單了。”上燕竭力想要讓北慕辰意識到自己這個消息的價值。

故弄玄虛！

北慕辰耐著子說道：“你以為你用一個這種消息，就能換你們六條命？”

“五條！”上燕鎮定地答道。

這個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北慕辰的意料之外。

上燕卻麵不改地說道：“我告訴你細是誰，還有他見的人是誰，你放過他們五個人。我知道，我是這次刺殺的幕後主使，你是不會放過我的，我也說了，既然我來了，就沒打算活著離開。所以，我隻需要你放過他們五個人，所有後果，我一力承擔。”

“燕兒，不可以！”唐子墨立馬反駁。

其他四人也紛紛搖頭拒絕，甚至說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

“你們聽我說！事已至此，我們沒有別的選擇，能活一個是一個！這是我們上家和驕王府的舊怨，與你們無關，你們犯不著為此付出命！我不想看見你們跟我一起死！”上燕厲聲說道。

唐子墨看了一眼三名隨從，篤定地說道：“你跟他們走，我留下！細的事，我也知道。”說著他看向北慕辰，像是講條件似的，“如果你非要懲治兇手，就殺我一個，放了他們。如果你傷了燕兒一毫，隻要我唐子墨還有一口氣在，勢必追殺你至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六郎你住口！你瘋了？”上燕驚呼道，唐子墨這樣說，不是自斷了所有退路嗎！他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來替去死！上燕急忙對北慕辰威脅道：“你要是殺他，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是唐門弟子，我要是不顧命追殺一個人，會更加讓人防不勝防！”唐子墨竟跟上燕爭論起來。

其他三人見狀，也爭先恐後地說道：“讓我死！”

唐子墨忍不住嗬斥道：“夠了！你們都瞎湊什麽熱鬧？你們翅膀了，主子的話也不聽了？”

“爺……”

“六郎，你別再跟我爭了！”上燕頭疼地爭辯，“這一切因我而起，也該由我來結束。你為了我離開唐門，已經讓很生氣了，若是我連你的命都保不住，我還有什麽臉麵自稱是唐家的孫媳婦，還有什麽臉麵去見你九泉之下的娘親？”

“燕兒……”

柳南梔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我說，別人都是想活，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爭著想去死的！”

上燕和唐子墨還在爭論不休，北慕辰皺眉打斷道：“夠了！你們當本王這裏是菜市場嗎？”安靜下來，他才對墨影示意，先放了那三名隨從，然後便對上燕說道：“好了，現在該你說了。”

上燕愣了愣，眉頭蹙地反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說了，你放了他們四個，我才會……”

“你覺得本王是在跟你商量嗎？”北慕辰突然加重了語氣，手裏的劍旋即揮向唐子墨，在唐子墨上的傷口上加重了一道。

唐子墨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吃痛的哀嚎，原本就皮開綻的傷變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汩汩地往外流著。

“住手！”上燕聲音抖地驚呼道，雙眼頓時通紅，泛著晶瑩的淚花。

北慕辰用劍尖挑起唐子墨的下，目冰冷地看著上燕，“階下之囚，哪來那麽多廢話？”言下之意，上燕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要麽讓報跟一起消亡，還要眼睜睜看著唐子墨吃盡苦頭，要麽就乖乖地把該說的都說出來。

“我說……”上燕咬了咬牙，強忍著眼淚，看向北慕辰的眼神裏是要吃人般的憤怒，“那天，秀玉去醫藥房，正好看見那帶……”

空氣中突然傳來“嗖”的一聲，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上燕悶哼一聲，臉瞬間變白，雙眼圓睜，張大了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柳南梔意識到不好，一步衝上前去，見上燕左肩的位置紮著一支銀針！

“有刺客！”墨影旋即大喊一聲，讓侍衛們展開了布防。

柳南梔也立馬讓人將上燕平放在地上，拚命地上燕的口，上燕張著努力想要呼吸，可是臉卻越發漲得通紅，接著又變白，直至顯出青灰，也變了青紫。

“上燕？上燕！”

柳南梔將上燕的襟解開兩顆扣子，一手拍打對方的臉頰，一手翻開上燕的眼皮，但上燕已經沒有了反應。

“怎麽回事？”北慕辰張四周，侍衛已經被派出去搜尋方才的刺客，最後目回到上燕上，隻見那人睜著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生氣。

“死了。”柳南梔拔出上燕口的銀針，掀開服查看了一下，那銀針刺的位置，正是上燕肩下的劍傷。

北慕辰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溜男子，又看了看上燕，半蹲下探了下上燕的鼻息，果然已經沒有了氣息。

柳南梔麵凝重地轉頭看向北慕辰，“鬆弛，心髒麻痹，呼吸困難導致的窒息而亡。”說著，示意手裏的那銀針，“是箭毒木，學名見封。看來，對方是來殺人滅口的。”

北慕辰並未懷疑柳南梔的判斷，立馬讓侍衛保護好唐子墨。

“燕兒！燕兒你醒醒！燕兒！”唐子墨聽見柳南梔說的話，整個人已經近乎癲狂，聲嘶力竭地喊著上燕的名字，一邊喊，眼淚一邊不斷地往下流。

柳南梔看了一眼唐子墨，微微歎了口氣。他雖然表現出一副不相信上燕已經死了的樣子，可他心裏應該已經明白了。

看他這個樣子，柳南梔覺得心裏有點堵得慌。

這時，一道“噝噝”的聲音傳耳裏。

“別出聲！”柳南梔警覺地喊了一聲，屏息凝神地聽著草叢中傳來的響，方才的“噝噝”聲更重也更清晰了許多。

這聲音讓柳南梔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在賈府被毒蛇襲擊的形。

“有蛇！”

柳南梔話音剛落，四麵的草叢裏突然爬出無數條白眉蝮蛇，瘋狂地襲擊王府侍衛！

院子裏頓時一團，估計侍衛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蛇源源不斷地爬過來，並且極富攻擊，見人就咬。還是墨影喝令下來，讓大家冷靜，保持隊型，將來犯的毒蛇通通斬斷。

就在這混的一刻，唐子墨邊的侍衛來不及閃躲，被毒蛇咬傷，唐子墨順勢掙束縛，搶過侍衛手裏的刀，砍傷了幾人，蹲下抓住上燕的胳膊，喊了幾聲：“燕兒？燕兒！”

上燕直地躺在地上，眼睛還睜著，似乎是不甘、絕，但人已經沒有一點氣息了。

“燕兒……啊！”唐子墨痛苦地仰天長嘯了一聲，雙目通紅，眼淚好像決堤的水一般湧了出來。他手覆上上燕的麵頰，讓閉上眼，咬著牙關站起來，在一片躲避和斬殺毒蛇的混中，他卻不閃不避地徑直向柳南梔走去。

正揮劍斬斷毒蛇的北慕辰回頭看向柳南梔的方向，便看見了突襲到柳南梔背後的唐子墨。他心頭一，喊了一聲柳南梔的名字，想要提醒。

柳南梔轉過，看到氣勢洶洶的唐子墨已經近在咫尺，手中還提著一把刀。下意識想用手中撿來的刀抵擋，但唐子墨已經先一步摁住的肩膀。柳南梔的左肩本來就有瘀傷，被唐子墨這麽用力一按，頓覺疼痛無比，胳膊也失去了力道，刀就從手裏了出去。

不過唐子墨並沒有直接對柳南梔下刀，而是一把將柳南梔抓懷裏箍住，從後將刀子架在了柳南梔的脖子上。

反應過來的侍衛們迅速將唐子墨包圍起來，卻因為柳南梔在他手中而不敢輕舉妄。

“唐子墨，你別來！”北慕辰用劍指向唐子墨，原本雪白的劍刃因為染而一片通紅，頗為猙獰。

唐子墨聞言，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更地勒住了柳南梔的肩膀，讓柳南梔無法掙，順勢加重了力道用架在柳南梔脖子上的刀割破皮。

微微的痛讓柳南梔不經意咬牙皺起了眉頭。

“唐子墨！”北慕辰怒吼了一聲。

唐子墨看見北慕辰一副著急又嚴肅的神，忽然咯咯笑起來，“怎麽，心疼了？”說著還不忘加深柳南梔脖子上的傷口。

看到北慕辰為了穩住自己而忍著怒火的模樣，唐子墨就覺得一陣解氣，心頭卻又更加痛苦。

柳南梔抓著角，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他怎麽可能會心疼我？你難道沒聽說過我和他的關係如何嗎？我又不是柳南薰，你就算是殺了我，他恐怕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雖然這麽說多有一些為自己爭取生機的意味，但柳南梔自認為也並非完全是昧著良心在說。

北慕辰礙於的份，不會讓死倒是真的，不過用“心疼”這個字眼，就像是在講笑話了。

“哦？看來你是沒見過他心疼你的樣子，不如我幫幫你？”唐子墨好像因為上燕的死而癲狂了似的，臉上出一獰笑。

他想幹什麽？

柳南梔心裏微微一，無論唐子墨打什麽主意，肯定是要拿自己開刀的，才不想讓他“幫”呢！

可是事的發展本不容控製，也由不得拒絕，唐子墨猛地用了三分力氣在脖子上劃拉出一道傷口！

霎時，傷口湧出的珠子便順著柳南梔白皙的脖子往下滾落，好像雪地裏綻開了一朵鮮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