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頓時像化石一樣凝固住了，竟然忘了掙紮，隻覺得北慕辰的幹涸而炙熱，能清晰地分辨他上幹裂的褶皺和紋路。

放在平時，柳南梔的大腦已經開始飛速運轉了，但現在，腦海裏卻是一片空白。

北慕辰鬆開怔愣的柳南梔，輕而篤定地說道：“你聽清楚了，方法就是，留在本王邊，本王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你不任何傷害。”

保……不任何傷害？

為什麽？

柳南梔這麽想著，問出口的卻是：“那如果傷害我的是你，怎麽辦？”

“那你就再把刀/進我的口裏，我絕不反抗。”北慕辰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柳南梔的臉龐。

柳南梔怔愣地看著他，連這種承諾都敢對隨意許諾，這還是認識的那個北慕辰嗎？可是看他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隨便說說而已，反倒是柳南梔不知道如何接話。

因為從來沒有人跟說過，會用盡全力保護，讓可以依靠、可以依賴，也沒有人教過，這是不是做……。

“你那麽想讓我留在你邊，該不會是，上我了吧？”柳南梔腦海裏想到剛才北慕辰捉弄的話，在這種不知該如何作答的尷尬時刻，本想假裝開個玩笑，蒙混過去，誰知北慕辰卻地箍住的腰，不讓彈。

柳南梔隻能睜大眼睛對著北慕辰，好像他就是要讓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眼神，看到他沒有說謊，也不是一時興起。

“如果我說……”

北慕辰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聲極其驚恐的呼號聲。

柳南梔和北慕辰對視一眼，趕站直子，對北慕辰說道：“我出去看看！”

說完快步走出去，守在門外的墨影和侍衛們顯然也聽到了剛才那聲喊。墨影指了指隔壁院子，說喊聲是從下人房那邊傳來的。

南院的下人房所在和北慕辰的臥房中間隔了一個院子，方才發出喊的還是個男人的聲音——

一個男人能被嚇這樣，那得是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

墨影不敢離開北慕辰門前，已經指派了兩名手下過去打探，和柳南梔說話間，那兩名侍衛中的一人慌慌張張地回來了，麵惶恐地指著來的方向，結道：“統領，那、那邊……死、死人了！”

“有刺客闖進來了？”墨影微微皺眉，唐家堡的事剛過去幾天，對方的人再次上門來挑釁複仇也不是沒可能，不過，他的手下也是個個經百戰的，即便是看到了死人，也不至於被嚇這個樣子。

“不、不知道……”侍衛很茫然地答道。

越說越奇怪！

墨影眉頭擰得更了，正在猶豫要不要自己親自過去看看，可如果王府上真有什麽事發生，北慕辰又負傷在，他不守在門外的話，萬一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我過去看看吧！”柳南梔說道。

可墨影還是不放心讓柳南梔以犯險。

“沒事的，沐管家肯定已經趕過去了，還有那麽多侍衛在，不會出什麽事的。看他們的樣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總得有人過去主持一下。你留在這裏照看王爺，我過去看看，再回來找你。”頓了頓，柳南梔對墨影叮囑道，“一定要好好保護王爺，若真有刺客上門行刺，興許現在還在王府裏沒有離開。”

“屬下知道了。”墨影鄭重地點頭。

柳南梔這才放心走向下人房的方向，剛到門口，就聞到一濃濃的腥味從房間裏散發出來。侍衛們裏裏外外地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著什麽，突然跑出來一個人，奔向外麵的綠化帶，捂著口一陣嘔吐。

一間普通的下人房裏麵，究竟能出現多恐怖的畫麵，令王府的侍衛們都反應如此激烈？柳南梔抱著疑走進房間裏，看見沐管家立於床鋪前，正在聽同鋪的人匯報況。

下人房裏是一張大通鋪，一張床能睡下十人。

就在最靠裏的一個位置上，鋪著一被鮮完全浸了的。柳南梔皺了下眉頭，出匕首在床上那團裏麵挑了一下，發現染的裏麵，還包裹著森然的白骨！

這幅場景，就好像是有人穿著睡在這張床鋪上，然後皮、和髒都被刮掉了，隻剩下了連著頭皮的頭發、骨頭和鮮，還有一些殘留的組織！

據同屋的侍衛說，這副骸所在的床鋪，原本睡的是一名李同的下人。

“平時夜裏大家換完班，差不多都是一起回房，上床休息。昨天李同練的時候不小心被刀子劃傷了胳膊，到西院藥房找李大夫上了藥包紮後，沐管家您就讓他先回房休息。”

聽侍衛說著，沐欽回憶起來的確是有這麽一回事，跟著點點頭，示意侍衛繼續說下去。

侍衛表明，他們下工回來的時候，明確看見李同就坐在房間裏換胳膊上的紗布，他還上去幫了下忙，後來大家一起熄燈上床睡覺。直到剛才，他起夜上茅房，聞到一腥味，點了盞蠟燭一照，就看見了床上那副狼藉的景象，頓時嚇得發出了驚恐的喊聲。

“王妃娘娘，此事你怎麽看？”沐欽見柳南梔過來，邊也正好有個可以商量的人。

“這件事太詭異了。”柳南梔看了一眼那床上的骨，方才檢查了一下，一點多餘的痕跡都沒有。頓了頓，繼續說道：“首先，咱們王府近來都於高度戒備的狀態，如果真是有刺客的話，對方竟然能這麽輕易地潛王爺所在的南院，殺人然後潛逃，說明對方一定是個功夫極高的高手。可這樣的高手，潛王府，就為了殺一個普通的侍衛？”

“會不會，是私人恩怨？”沐欽提出猜測。

“如果是私人恩怨的話，對方應該可以選擇一個更安全的方法來複仇，而不是夜闖王府南院，這樣被發現的風險不是更大嗎？”柳南梔反問。

沐欽琢磨了一下，的確也有道理。畢竟作為北慕辰的住，南院可是整個王府守衛最森嚴的地方，就連墨影也守在這邊，如果真有人闖進來，哪怕是隔了兩個院子，墨影也應該有所察覺才對。可墨影一點都沒有意識到有人闖，對方必定是個非同尋常的高手，一個普通的王府侍衛，又如何會招惹上這樣的高手？

但是照這麽分析的話，這件事又回到了柳南梔提出的那個問題的原點。

功夫如此高強的殺手，潛進王府殺了一個普通侍衛，究竟是為了什麽？

“其次，更重要的是，對方殺人的手法，實在有些耐人尋味。”柳南梔指著床上的“兇案現場”說道，“如果隻是單純地想要殺人，直接一刀抹了脖子，不是更加方便直接，也更快速，更不容易被人發現？對方如此大費周章地殺一個人，恐怕又不止是要‘殺人’那麽簡單。”

“老奴也著實沒有見過這種死狀……”沐欽說著，不多看了一眼那攤水。

“你說，一個人被當場分，會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嗎？這旁邊還睡著整整九個人呢！兇手就這麽堂而皇之地潛進來，把人給殺了，然後分、剔骨，留下這樣一個現場，怎麽想都不合理吧？這旁邊九個人又不是死人！”柳南梔說道。

“難道這房間裏所有的人都被迷暈了，所以兇手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行兇？”沐欽猜測道。頓了頓，沐欽又想到一種可能，“或者，兇手其實帶走了真正的李同，留下了這堆東西來迷我們？！”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況，我都想不明白，兇手留下這堆骨頭到底是什麽意思！”柳南梔深深地皺起眉頭。

所有人都陷了沉思之中。

有個侍衛著腦袋，語帶惶恐地說道：“會、會不會是傳聞中的化水？”

“化水？”柳南梔覺得這個詞兒倒是稀奇。

“就是江湖傳聞中，隻要倒在人或者的上，就能把皮和髒都分解掉，瞬間就隻剩一堆白骨的一種製藥水。”侍衛咽了口唾沫。

聞言的下人們不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在江湖中盛行的傳聞，倒是很多人都聽說過，不過並沒有人親眼見過這種東西。

還有侍衛說，傳聞這化水的發明者，就是鬼醫穀的某一任穀主。

化水？鬼醫穀？

雖然柳南梔覺得化水這種東西，聽起來不是很靠譜，但江湖之大，無奇不有，自己沒見識過的東西未必就當真不存在。那神的鬼醫穀裏藏著一些什麽古怪的東西，也不足為奇。

“這賈太醫不就是鬼醫穀出來的人？去問問他，也許就清楚了！”沐欽說道。

柳南梔微微歎了口氣，對於鬼醫穀的事，賈叔向來隻字不提，不知道拿這件事去問他，他會不會依然守口如瓶。但事關人名以及王府的安危，賈叔如果當真知道什麽幕，應該不會什麽都不說吧？

“這件事，我去問賈叔吧。”

沐欽知道柳南梔和賈府的淵源，也就沒有爭，先讓柳南梔去試一試。他知道賈太醫立下的規矩，決不允許旁人問他任何跟鬼醫穀部有關係的問題，但如果這件事當真和鬼醫穀有關，且賈太醫可能知道些相關信息，那就是脅迫，他也一定會讓賈太醫開口！

柳南梔回到北慕辰的臥房，跟北慕辰和墨影講述了一下況，正好天也亮了，便收拾了一下，宮去太醫院尋賈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