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昊然見柳南梔出這樣的表，不笑了起來，手敲了一下的腦袋。

“你想什麽呢？那百裏尋手中掌管著十萬南疆軍，是能隨便到跑的人嗎？他能有時間跑到這宓都城來監視你，好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從天而降，出手相救？你真當他這個主帥整天閑得沒事幹吶！”

柳南梔委屈地捂著腦袋，撅說：“不是你先提雀翎劍穗的嗎？以前爹爹提起過，這雀翎劍穗是我爺爺當年路過南疆時，送給當時還是玄冥鐵甲軍主的百裏尋大將軍的禮，我怎會不記得？”

“所以我懷疑，方才那兩人，可能跟玄冥鐵甲軍有關係。知道這劍穗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對方也沒有太避諱，但如果對方真的一直都在關注你的向的話，也有可能他是故意將劍穗出來，想讓你看見，試探你的反應的。”獨孤昊然分析道。

柳南梔打量著獨孤昊然一臉偵探附的模樣，嘲笑道：“不錯嘛，最近智力見長啊，都會分析一個問題的兩麵了！”

“那是……”獨孤昊然拍了拍脯，突然覺得不對勁，“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你這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方才要不是我機警，看見了你的信號彈，你以為你這次真能這麽幸運逃？”

想起那陵園一地首的腥場麵，獨孤昊然還有些後怕。在天子腳下，皇城周邊，這樣的景象可不常見。虧得獨孤昊然是上過戰場的，否則還可能會承不住那樣刺激的場麵。

“是~”柳南梔對獨孤昊然福了福，“承蒙獨孤大公子仗義相救，小子不勝激，不如請你吃飯，聊表謝意？”

“別了！我最近還得幫你打探那水月鏡花坊呢，還有咱們之前討論的那幾副骸骨的問題尚未解決，還是等了結了這些麻煩事，你再謝我吧！”獨孤昊然笑道。

“行！到時候請你吃大餐！”柳南梔俏皮地眨了兩下眼睛。

“走吧，先送你和傷的人回王府。”獨孤昊然說道。

柳南梔走到被擔架抬著的紫兮邊，檢查了一下對方的傷勢。額頭的已經止住了，傷口做了簡單的理，臨時包紮了一下，是什麽況還不能確定，得回去詳細檢查一番再說。

王府正廳，北慕辰正準備帶著一群侍衛出門。

剛出大門口，就瞧見柳南梔和獨孤昊然浩浩的一行人回來了。

“王爺？”柳南梔跳下馬，掃視了一眼北慕辰和他後的隊伍，“你要出去？”

“你還好意思問？誰允許你這麽莽撞地帶人到高家老宅去的？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由得你胡來？若是出了什麽事，你讓本王如何理？”北慕辰口口聲聲質問道。

柳南梔癟了癟，“我知道高家不好惹，但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為了一個平民，你非得把你自己搭進去嗎？你知道那高家老太太是什麽人，若是你在跟前吃了虧，本王連為你討回公道都……”

北慕辰正說著，忽然發現柳南梔上有斑駁的跡，慌忙將拽到跟前來一番打量。

“傷了？傷到哪兒了？高家的人跟你手了？”

北慕辰一連串地問道，張兮兮的模樣讓柳南梔原本的委屈打消了一半。本以為北慕辰是怕得罪高家，原來他還是更關心……

“我沒事，不是我的。不過，的確是折了幾名侍衛。”柳南梔的目黯淡下來。

折了？

聽柳南梔這麽說，北慕辰已經能想象到在高家老宅發生了多麽兇險的事，畢竟驕王府的侍衛都是以一敵五的好手，柳南梔這一趟出去，竟然隻帶回來一半多人！

於是，柳南梔把在高家老宅發生的事跟北慕辰簡略描述了一下。雖然的敘述已經盡量保持客觀冷靜，對當時的形更不敢多家贅述，可北慕辰還是聽得膽戰心驚。

他猛地拍了一把桌麵，斥道：“這高家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驕王府的人下殺手！”

他知道高家人不好對付，但絕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無法無天，連他北慕辰的王妃都敢！再說，隻是為了一個殉葬的丫頭，至於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這些年，高家仗著皇上信任，勢力的確如日中天，在六部之中也是拔尖的。平日裏對他們豢養府兵、圈占田地的事，上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不過這高家人已經膽大妄為到在天子腳下行這般兇惡之事，也太有恃無恐了！”獨孤昊然也說道。

柳南梔也覺得很奇怪，“這高老太太被我撞破之後，其實隻要放人，這件事便了結了，可好像認定了一定要讓紫兮殉葬，甚至不惜殺人滅口，與我大幹戈，最後若不是昊然哥哥看到我發出的信號彈，及時趕來相救，恐怕現在我們還陷在高家陵園裏呢。”

“你真是翅膀越來越了，這麽重要的事竟然不跟本王商量一下，私自就帶著侍衛出門了。今日之事有多兇險，你想過後果沒有？”北慕辰斥問道。

柳南梔撅了下，“事急從權嘛，那會兒你又不在王府，這兩日你總是早出晚歸，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能回得來？”

“還敢頂？你若是折在了高家陵園裏，本王就是想給你收，都找不到地方！”見柳南梔還在辯解，北慕辰的聲調越發嚴厲。

“今日的事雖然是兇險，但若是我沒有及時趕到，紫兮就真的沒命了！”

“有沒有命，說到底與本王何幹？本王是答應了大哥要救，可若是因此要搭上你，本王寧願擔上這失信的罵名。”北慕辰義正詞嚴地將柳南梔的辯解堵了回去。

雖然他一副很兇的口氣，但柳南梔心頭卻微微一暖。

這家夥能把關心說得那麽兇，也是一朵奇葩！

獨孤昊然狐疑地看了一眼北慕辰，這人的態度跟他印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你真的是在關心小梔？”

聽到獨孤昊然的疑問，北慕辰微微皺眉，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氣氛莫名有些詭異。

“咳。”柳南梔覺到不對勁，幹咳了一聲替北慕辰解釋，“王爺若不是擔心我，又怎會一聽說我去了高家舊宅，就趕帶人來接應我？”

一邊說一邊趕給獨孤昊然遞眼，讓他別跟北慕辰起衝突。

“誰知道他是不是擔心得罪了高家，影響他的大業呢。”獨孤昊然不屑地嘀咕了一句。

北慕辰抿了抿，沒有替自己辯解。

“那個……時辰不早了，昊然哥哥，你趕回軍營去吧，不是還要巡防嗎？”柳南梔趕把獨孤昊然給推了出去。

獨孤昊然被柳南梔推搡著出了王府，還有些不甘心，好像覺得自己對北慕辰罵得太輕了，便轉向柳南梔說道：“你在山上住了兩年，看你之前的表現，我還以為你已經徹底清醒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毫無原則地護著他！”

“我怎麽沒有原則了？做得對的事就該表揚，做得錯的才要批評，我分得很清楚，我沒有無原則地護著他。他最近的確跟之前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是不熱衷於爭權奪利了，還是打算把他剛取的小妾休了？”獨孤昊然反問道。

柳南梔答道：“至他現在是真的會關心我、擔心我，和幫我。”

“或者隻是想利用你。”獨孤昊然接道。

“……”柳南梔語塞。

本來不是一個喜歡跟人辯解問題的人，可在獨孤昊然和北慕辰的問題上，覺得如果自己還保持沉默的話，也有點太不負責了。

眼看獨孤昊然拉過馬匹要走，柳南梔上前攔住他，“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談什麽？我不是應該趕回軍營去巡防嗎？”獨孤昊然反問道，

柳南梔聽出他是在揶揄自己，但還是耐著子說道：“你和他曾經是最好的兄弟，不是嗎？他待你比待他真正的親兄弟還要好，你對他也是如此。你們那麽要好的關係，為何非要走到現在這一步？”

“我們為何走到現在這一步，別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獨孤昊然反問。

柳南梔咬了咬，“都是因為我……”

“不隻是因為你。”獨孤昊然打斷柳南梔，“因為信念。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年了，我不想做權勢的爪牙，更不想被人利用。我忠於朝廷，而不是忠於某一個皇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在這件事上把你拖下水，更不需要你表明站隊。我隻是希你不要對他那麽刻薄，他曾是你的朋友，這樣對他，你心裏也不會好的。”柳南梔了解獨孤昊然，雖然表麵上獨孤昊然對北慕辰如此冷淡，可其實在他心裏仍然惦念著那份從小一起長大的友誼，不曾忘卻過。

其實柳南梔不止是心疼北慕辰挨罵，更心疼獨孤昊然因兄弟陌路而承的那些力。

“你不是我，不要站在我的立場上說話。我覺得以我和他現在的關係，這樣說話沒什麽問題。”獨孤昊然冷淡地答道，蹬上馬，命令部隊返程，本不聽柳南梔的勸告。

柳南梔隻能眼睜睜地目送他離開。

這倆人之間的嫌隙不是一朝一夕造的，當初有多信任，有多依賴彼此，如今的決裂就有多決絕，多堅定。

這時下人來稟告說，紫兮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