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辰看著柳南梔眼中出的深意，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但卻搖了搖頭，說隻是第六。

柳南梔也知道這樣回答太敷衍了，趕補充道：“主要是高老夫人的舉太可疑了。坊間再怎麽傳聞我這個王妃不寵，可我的份畢竟在這兒呢，一個一品夫人，犯得著為了一件小事跟我拚得魚死網破的嗎？除非在心裏，這不是一件小事，那在這背後，一定有什麽貓膩。所以我才會一直追查下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背後不僅有幕後黑手，還發現高老太太是殺死自己孫子的真兇，這還真是意外收獲。

雖然皇帝為了保住自己的寵臣，也是保住他的一條臂膀，沒有深究高老太太的罪責，但對於高家的寵幸，肯定是會有所減的，高明背後定也沒因這件事被皇帝責罵，而且，家中出這樣的醜聞，無論是家裏家外，高家都已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這會兒高明恐怕真是要恨死驕王府了。

若是他想不開站隊到太子那一邊，對北慕辰來說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想到這裏，柳南梔就覺得有點對不起北慕辰。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還要繼續查下去？”北慕辰問。

“當然要查。這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到底想要做什麽，一定要查清楚才行。就從那個‘大師’手！”柳南梔一想到那個人影，就覺得心裏很不安，總覺邊有一張很大的網，在請君甕。

兒說，高夫人並未親眼見過所謂的“大師”，關於殉葬那些言論也都是高老太太轉達的。所以，那個“大師”到底是男是，長什麽樣，究竟是什麽份，都不得而知，要想追查，並不容易。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毫無頭緒是嗎？”柳南梔問道。

“高夫人隻是協助調查，又不是嫌疑人，那高老太太也洗了罪名，現在回家裏呆著了，問不到太多東西。不過，咱們的人在高府舊宅搜索第一波跟著趙大胡子過去失蹤的侍衛時，見過一個神人在房中沐浴，在那人後背的右肩下，貌似有一個不知道是胎記還是疤痕的東西，好像是……像是月牙形狀的痕跡？”

兒回憶著說道，卻不見眼前倆人的臉刷一下都白了。

“月牙記號？你確定？”柳南梔突然一把抓住兒的胳膊，張地問道。

兒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是啊，是咱們的人親眼所見，應該不有錯的。”

柳南梔的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那個暴雨夜裏，在南郊山腳下被人追殺的畫麵。其中一名刺客的後背上，就有一枚月牙印記。那些刺客是衝著手裏的花名冊而來，在後來的調查中發現，這些刺客可能是太子的表姐夫——山東巡趙大年的手下！

那這個在高府舊宅裏的，背後有月牙印記的人，到底是不是給高老夫人支招活人殉葬的那位“大師”？又到底是不是寒穗呢？

太子、趙大年、柳南薰、寒穗……

一連串的人在一起，他們之間是否有什麽關係？

柳南梔著太，實在是想不明白，甚至包括那個月牙印記到底有什麽特別意義，也不清楚。

北慕辰瞥見柳南梔變幻莫測的神，問道：“你也認得這月牙印記？”

是啊，認得，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北慕辰解釋。

柳南梔心裏嘀咕，突然發覺不對勁。扭過頭看著北慕辰，“也？王爺的意思是，你認得這個月牙印記？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你幹嘛這麽張？這個月牙印記對你來說有什麽特別的嗎？”北慕辰微微瞇起了眼眸，帶著懷疑的神問道。

“我就……唔，沒見過月牙形狀的胎記，覺得很稀奇而已。”柳南梔撓了撓後腦勺，想要敷衍過去。

“可你的眼神，分明是見過的樣子。”北慕辰不依不饒地追問。

“……”

完了完了，要掩飾不過去了。柳南梔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總得想個辦法跟北慕辰解釋。

北慕辰目灼灼地盯著，似乎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平日裏北慕辰可不會這樣死纏爛打到底，柳南梔甚至覺得北慕辰的反應有些過激了，加上他那個“也”字，更讓覺得這個月牙印記意義非凡。

“你是不是知道這個月牙印記有什麽特別的意義？還是說，跟什麽人有聯係？”柳南梔問道。

“現在是本王在問你！”北慕辰目一凜。“你剛才闖進來，不是跟本王說，有什麽話就說清楚嗎？你現在這麽支支吾吾的，是想跟本王說清楚的態度嗎？你到底——怎麽知道那個月牙印記的！”

“你真想知道？”柳南梔聽他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看來有些話是得說清楚了。

北慕辰目篤定。

柳南梔聳了聳肩，“既然你這麽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我之前回落霞庵去取東西，卻被刺客追殺，我跟他們一路廝殺、逃亡，幸好遇到路過的好心人相救，才撿回一命。就在那些追殺我的刺客上，其中一人的背上就有一枚月牙形狀的印記。我不知道跟高家舊宅他們見到的那個人背上的印記是不是一樣，不過既然都是月牙，我總得先懷疑一下，是不是有什麽關聯。”

明明是那麽驚險的刺殺，差點就讓柳南梔丟掉命，可現在從裏說出來卻是這般輕描淡寫，好像隻是出去逛了逛街似的。

“刺客？追殺你？”北慕辰一把抓住柳南梔的胳膊，“是什麽時候的事？是不是在南郊山下的客棧外麵？”

“你聽說過這個案子？”那天晚上柳南梔走得急，怕對方還有援兵，所以沒有收拾現場，那些被府發現也是很正常的事。後來柳南梔也打聽過，聽說衙門以搶劫客棧後分贓不均起訌互毆給結案了。

那時候柳南梔就覺得有點怪怪的，畢竟那些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土匪，而且柳南梔很清楚那些刺客的目的，他們殺人之後本沒有時間去整理現場，可府的結案陳詞裏卻說，客棧櫃臺裏麵的錢都被搶走了，這才確定了是搶劫案。

現在想想，該不會這裏麵也有北慕辰什麽事兒吧？

“是你的人做了手腳，把這個案子做搶劫殺人案的？為了掩蓋那個月牙胎記的真相？”柳南梔突然明白過來。

“真是你？沒想到，本王查了這麽久，最後竟然是與你有關。”北慕辰有點無奈地笑了一下。

什麽與有關？是害者好不好！

“那你可知道那些刺客是什麽人？”柳南梔問。

“他們的來路很，本王一直讓沐欽盯著這條線。”頓了頓，北慕辰眼底掠過懷疑的彩，“不過，你和月牙印記的關係，真的僅此而已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懷疑我跟那些人是一夥的？”柳南梔問道。

北慕辰不置可否。

柳南梔翻了個白眼，“這個月牙印記到底是什麽東西，有多重要，你會這麽懷疑我？”

北慕辰地盯著柳南梔，似乎在考慮是否應該和繼續這個話題。

“你說啊！你到底有多在瞞著我？我們之間難道就非得這樣嗎？”柳南梔問道。

“那你呢？你有多事瞞著本王？”北慕辰反問。

“……你什麽意思？”柳南梔不明白。

北慕辰盯著柳南梔，沉聲說道：“賈太醫說，先前那場瘟疫，本就不是他研究出來的——是你！本王與你從小一起長大，整整二十年，你會不會醫，本王還不清楚嗎？若是這件事你都能瞞著本王這麽久，可見你還有多事瞞著本王！”

“王爺，這件事，我……”

柳南梔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靈魂穿越了？其實不是從前的柳南梔？的醫都是在另一個時空裏學的？說出去誰信啊！

“你在本王背後，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北慕辰低沉的語氣好像是將當犯人一般。

柳南梔的目閃了一下。甚至不知道北慕辰究竟在懷疑些什麽，也不肯說那個月牙印記到底有什麽意義。

看來他們之間，注定是要有的。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柳南梔轉走了出去。

兒眼見這倆人的關係好好壞壞，越發看不明白了。趕追著柳南梔，問不繼續跟北慕辰說清楚嗎？

“沒什麽好說的。兩個人之間若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的話，那麽任何談話都是白搭。相信你的人，不用你多說，自然會相信，懷疑你的人，就算你說再多，也隻會生出更多的懷疑。我這個人，不喜歡浪費舌做多餘的事。”柳南梔一邊走一邊說道。

“可你跟王爺的關係好不容易才改善了一些……都是奴婢做錯了！是奴婢不該跑去打擾你和王爺，還說了那個破月牙的事，害得你跟王爺又變了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奴婢的錯！”兒說著，打了自己一子。

柳南梔停下腳步，轉抓住兒的手，嗬斥道：“你這是幹什麽？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就算你沒有來說這些，他心裏對我的那些懷疑就沒有了嗎？”

“可是……”

“可是我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擔上一份懷疑，甚至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我必須弄清楚，這個月牙印記到底有什麽含義，竟讓北慕辰如此張。”

還有，北慕辰為何會覺得跟月牙印記有關係呢？

這一點，似乎也是關鍵！

“那……小姐你想怎麽做？”兒問道。

“先去刑部大牢見一個人！”柳南梔說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