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昊然拽著柳南梔從樓外樓前離開，一邊走一邊數落。

“你說你幹嘛跟他這種人較真兒？不管什麽千禧閣也好，義父的願也罷，你也沒必要在那倆人麵前提起來啊！”

“說了又怎樣？”柳南梔滿不在乎地答道。

獨孤昊然一把了柳南梔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有危險的！當年義父想要查趙家，費了多工夫，遇到多次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你隻是隨口說說……”

“我可不是隨口說說。”柳南梔停住腳步，目篤定地盯著獨孤昊然。

獨孤昊然愣住了，臉跟著變得嚴肅起來。他將柳南梔拉到街邊，低了聲音問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該不會真想要查趙家吧？”

“怎麽了？趙家不得？”柳南梔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敢我剛才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吧？你別給我胡鬧！”獨孤昊然反問道。

“昊然哥哥，你之前不是說了嗎？我爹爹在世的時候，也在調查趙家，想要扳倒他們。我們以前北征路過山東的時候，那邊是什麽況，你也很清楚不是嗎？若是任由趙家這麽猖狂下去，當年那些難民的慘劇隻會反複上演。你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柳南梔質問道。

獨孤昊然被說得啞口無言，猶豫了許久才又開口：“即便是這樣，這件事對你來說也太危險了，何況你剛才還……”

竟然當麵跟姓趙的板！這樣一來，那姓趙的不就有防備了嗎？

真是個傻丫頭！

獨孤昊然氣得了太。

“反正梁子早就結下了，就算我不說那些話，難道他們就不會防著我嗎？不過，隻是防著的話，會讓他們更謹慎，隻有讓他們主出擊，才更容易出破綻。”柳南梔臉上沒有毫猶豫。

“你瘋了？太子那幫人的手段有多狠毒，你沒見識過嗎？當年北疆戰，山東的流民問題有多嚴重，朝廷撥下來的五百萬賑災款，到最後隻剩下兩，殍遍野，消息卻連山東省都出不了，這些都是因為什麽？他們殺了多人才能封鎖住這些消息，得最後還是你拔劍架在那姓趙的脖子上，讓他開倉放糧賑濟災民，才為災民爭取了時間。本來那姓趙的就因為這件事恨你骨了，現在若是再讓他知道你在查他們，還不知道會用什麽手段對付你！”

“那就讓他們放馬過來好了，還不知道誰對付誰呢！”柳南梔揚了揚下。

“你這丫頭……”獨孤昊然發現跟說理本說不通，看來，這件事是打定主意要做了，而且狠話已經放出去了，現在讓收回也來不及了，就算真是隨口說說，對方可不一定就是隨便聽聽。

獨孤昊然歎了口氣，“就算你真要查趙家，也不用把你去千禧閣給皇上籌備壽禮的事告訴太子吧？”

“這又怎麽了？”柳南梔撇了撇。

“皇上的壽辰，向來是皇子公主和各路王公大臣們獻爭寵鬥得最激烈的時候，恐怕這段時日，東宮沒在這件事上下功夫，你這麽貿然把自己的底兒出去了，萬一太子和姓趙的在背後做手腳，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獨孤昊然了一下柳南梔的腦袋，像是責怪做事太不過腦子。

柳南梔著腦袋嘟囔說：“我又沒參加過這麽正式的慶典，我哪兒知道啊！不過，這千禧閣又不是太子的地盤，他們能使什麽手段？”雖然上滿不在乎，眼底卻閃過亮晶晶的。

獨孤昊然想來也是，柳南梔在山上這兩年，北慕辰都以抱病為由，不讓下山，即便是皇室的慶典也不參加。估皇上也知道北慕辰是被迫娶了柳南梔，他寵著這個兒子，知道北慕辰心裏有不滿和憋屈，對這件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你也不能對太子這麽毫無戒心啊。就算他不在背後使手段，他跟你家王爺也必然會在壽宴上爭個高低，說白了，你們兩家現在可是競爭關係，你怎麽能讓敵人知道你的底細呢？你是太久沒上過戰場，連最基本的準則都忘了？”獨孤昊然雙手叉腰地教訓道。

柳南梔看他這麽義正詞嚴地，忽然出一玩味的神，問道：“你到底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我家王爺’呢？”

柳南梔刻意加重了“我家王爺”幾個字的語氣，也算是調侃獨孤昊然那句話了。

“你這丫頭！”獨孤昊然瞪著柳南梔。

柳南梔翹起角笑起來，“其實，你還是想著北慕辰的吧？明明關心他，上卻滿不在乎，甚至把他當作仇敵一樣，有意思嗎？”

“瞎說！”獨孤昊然緒激地反駁，“那種人，我幹嘛要關心他？他走上今天這條路，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要麽承擔，要麽失敗，他這麽大個人了，總要為他自己的事負責。”

還真是啊！

柳南梔翻了個白眼，明明能看出來獨孤昊然並未完全忘記當年的兄弟誼，可他卻怎麽都不肯承認，也不能繼續這麽他，隻好聳了聳肩，拉著他離開。

“走吧，我都要死了，吃飯去！”

吃完還有正事要做呢！

柳南梔和北慕辰在酒樓裏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去了隔壁的千禧閣。

這座百年老店，建造在宓都城的中心地帶，被譽為藏寶閣一般的存在，其收藏著各式各樣的古玩、字畫、珍寶等等，可以說是負盛名。每年店中都會舉辦一次盛大的拍賣會，會有全國各地甚至是其他國家的珍寶放到這個平臺來拍賣。

柳南梔說要來這裏逛逛，替皇上的壽辰籌備賀禮，獨孤昊然也沒有懷疑，還陪著在閣四晃。

千禧閣是一棟環形建築，閣的裝潢可謂富麗堂皇。建築總共分為五層，一樓是接待大廳，有一些普通的陳列；二樓是字畫，三樓是珠寶，四樓是古玩皿，五樓是一些珍奇品和閣主的住。

而環形建築的中心，分別可以從東南西北四條通道進。這裏是一個碩大的圓形拍賣臺，觀眾坐在四麵的看臺上，可以全方位欣賞到展品的每個角度。過幾日即將召開的拍賣會，就在這裏進行。

拍賣會提前半年開始籌備，挑選合適的展品，來賓預定席位等等。一樓是普通席，可容納百人，二樓是包房，一共隻有八個房間。來賓可以是提供展品的，也可以是有意向購買展品的，甚至可以隻是單純地湊熱鬧，因為都是買票進，包房的價格更是不菲。

“聽說今年的貴賓票早就被一搶而空了，到時候你若真要來這個地方挑選展品，隻能跟那些人在一起，會不會也太委屈了？”獨孤昊然一邊走一邊說。

“反正是湊個熱鬧罷了。最近千禧閣不是放出了風聲，說這次有一批好東西嗎？若是能挑到心儀的，也省得麻煩了，這給皇上籌備賀禮可真是件頭疼的事。這是我第一次參加皇上的壽辰，若是不好好準備，隻怕又要傳出什麽七八糟的流言，還會說北慕辰恃寵而驕，我這個王妃不懂事，拉拉……”柳南梔無奈地說道。

獨孤昊然忍不住笑起來，“這還不是你自找的！非要嫁進皇家，就得這份罪！”

“這麽說起來，前兩年北慕辰還是照顧我了？幫我免去了這麽多麻煩……”柳南梔隨口一說，獨孤昊然的臉卻沉了下去。

柳南梔意識到說錯話，本來這倆人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還提起前些年北慕辰對做的那些渣男行徑，獨孤昊然就更糟心了。

“那個，小二哥，你們今年到底有些什麽好東西呀？聽說有一把失傳多年的古琴會被拿出來拍賣，是真的嗎？”柳南梔轉向帶著他們轉悠的店員，試圖探聽一點。

不過店員隻是故作神地說，等拍賣那天來看看就知道了。

獨孤昊然嗤笑了一聲，“難怪拍賣會的票賣得這麽好，連帶路的小哥都這麽會吸引顧客。看來閣主教導得好。”

柳南梔心裏想到，用現代的詞匯來說，這不就是營銷嘛。這一套在古代還沒有被用爛，所以效果更好。

店小二嘿嘿笑了兩聲，“客您真是會說小。我們這樣的小角，哪裏得到閣主親自調教？別說小的這樣隻是個領路的，就算是在這裏工作了十多年的老人們和藏品的介紹員們都未必能見到閣主的真容。整個千禧閣隻有吳媽媽和王總管能出閣主的房間，就小的所知，隻有他們倆人見過閣主。”

“一個做生意的幹嘛搞得這麽神？倒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獨孤昊然小聲呢喃。

柳南梔笑了一聲：“這你就不懂了吧？千禧閣的閣主越是故作神，外人就會對這個地方越興趣，他們的東西就會賣得越好，這和剛才那小二的所言所行都是一個道理！”

店小二陪著幹笑起來。

“我們能上五樓看看嗎？”柳南梔說著，走向通往五樓的樓梯口。

店小二一下子擋在了柳南梔前麵，躬說道：“客請留步。本閣隻開放一到四樓，五樓是我家閣主的住和存放其看中的珍奇品的地方，無關人等不得。”

柳南梔好奇地向樓道上麵了一眼，實現太過狹窄，本看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算了算了。”

柳南梔掃興地正要離開，突然聽見樓道上方傳來一陣短促的·撥琴弦聲。雖然不是這方麵的行家，但的師娘和師娘的兒孔姝妤在古琴技藝上都有相當高的造詣，柳南梔耳濡目染，也算是有一些了解，這琴聲清亮幹淨，高低音分明，是上好的古琴彈奏出的音節！

柳南梔停下腳步，和獨孤昊然對視一眼。

這也許就是那把失傳多年的古琴吧？看來傳聞有可能是真的！

“這是琴聲吧？這把琴會賣嗎？”柳南梔有點興地向店小二詢問。

店小二笑道：“五樓的藏品都歸閣主所有，是收藏還是售賣，抑或是拿出來拍賣，都由閣主決定。您問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

“你還真是一問三不知！真不知道你這帶路帶得有什麽意義！”柳南梔埋怨道。

店小二賠笑：“不如二位再看看樓下幾層的藏品，若有什麽想問的，小的再知無不言。”

“行啦，我看得差不多了。”柳南梔揮了揮手，拽著獨孤昊然離開千禧閣。

獨孤昊然對說道：“我怎麽覺，你好像一開始就是衝著那把古琴來的？這皇上也不喜歡琴啊箏啊之類的樂啊！”

柳南梔嘿嘿笑了一聲，“我就隨便看看、隨口問問罷了。”

獨孤昊然敲了一下的腦袋，“對了，還沒問你，今天在水月鏡花裏麵，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闖過第二關的？”

哦？他總算是想起來問這個了？

“怎麽，你也有想問的事？”柳南梔歪著頭問道。

獨孤昊然想起上次自己是被人給扶出來的，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這回柳南梔一去，竟然輕輕鬆鬆過關，他怎麽能不好奇？

“你別賣關子了，你趕告訴我！”

柳南梔笑了笑，既然水月鏡花坊的人那麽自信不會把這個說出去，倒要看看，如果說出去了，會有什麽後果！

“其實很簡單，第二關就是……”

柳南梔張著，忽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