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不看，躬對楚延年道：“回稟王爺，已在宮指甲裏，發現量‘三步倒’殘餘藥。且指頭幹幹淨淨，並沒有沾到蛋糕。”

也就是說，並非蛋糕上的三步倒，粘在了指甲裏。

眾人一片吸氣聲。

雖然剛剛燕王的分析，已經讓他們篤信了他的推測。

可郎中證實之後，眾人還是覺得脊背一涼。

“哥，你不能……不能聽信片麵之詞！”楚婠眼淚滾滾而下。

楚延年嗤笑，“你是說，本王的郎中，也合夥詆毀你？”

“是，是們！”楚婠指著白芷白，“們是秦側妃的丫鬟，被指使，陷害我的宮！”

楚延年搖了搖頭，“白芷白都是我的人，你不知道嗎？”

“們被秦側妃收買！”楚婠言辭激。

楚延年輕哼，“倘若本王邊的人，都這麽輕易被收買，看來本王也沒什麽威信，沒什麽威懾力。”

“楚婠，別鬧了。事到如今，我一直在跟你講道理，一直在容忍你，沒把你趕出去，沒杖殺你的宮。就是給你最後的臉麵了。”

眾人站在那兒，尷尬的要用腳指甲摳出一個大別墅來了。

兄妹倆翻臉，能不能不要讓他們這些人跟著罪呀？

“你給我臉麵？哈。”楚婠也笑起來，隻是笑中帶淚，“你若給我臉麵，就不會當著眾人的麵說這些。”

楚延年深深看一眼，“說的也是。”

“朝九，這宮敢在小公子的飲食上手腳，其罪當誅。拉下去杖斃。”

“七公主楚婠，下不嚴，在本王生辰宴上鬧事，喧嘩，不把本王放在眼裏。將逐出山莊，從此以後，不許踏足我燕王府大門。”

楚婠目瞪口呆，這就是……他給的麵？

“你滿意了？”楚延年笑笑，一隻手抱著小寶，一隻手牽著秦語，轉向廳堂走去。

“咱們換個地方繼續慶生。”楚延年道，“不想留下的，可以離開了。”

朝九上前，麵無表對楚婠道：“公主，請。”

“不用你請。”楚婠咬著牙，拂袖而去。

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走還是不走？這是個問題？

“什麽酒，這麽香？”

眾人正遲疑時，沈容忽然大驚小怪道。

眾人尋聲看去。

隻見沈容提了一隻肚大脖子細的琉璃瓶子。

那琉璃瓶子燒的真好看，亮亮堂堂，且沒有一點兒氣泡。墨綠的瓶，彩均勻，晶瑩剔。

瓶子裏傾倒出的酒，是暗紅的。

酒杯也很奇怪，有個長長的，也是琉璃的，但是完全明，像冰一樣。卻比冰清明亮。

“這是……什麽酒？”

“葡萄酒夜杯。這是葡萄酒啊。”秦語說道。

“葡萄酒是濁酒，哪有這麽清澈亮？你別藏私啊！快說說。”沈容追問。

秦語有點兒懵，濁酒？沒有這麽清澈亮？

“蒸餾酒是北宋時期，遼國，金國，元朝等蠻子進駐中原以後，才有的。如今多是發酵酒，過濾水平不高，所以出來的酒質地懸濁，史稱濁酒。”小醫立即向秦語科普。

“而我們所屬的這本書的空間，作者設計的時代有點兒混，還沒有出現清酒，世麵上都是各種濁酒。”

秦語恍然。

“就是葡萄酒，沉澱過濾的工藝略好一些而已。”秦語解釋道。

沈容可是這群人中，出了名的擅長“吃喝玩樂”，他都讚歎不已，沒有見過的酒，其他人更是好奇。

於是眾人都不想走了。

哪怕是那些和七公主有些私，甚至關係不錯的人，也想留下來。

誰知道離開之後，會錯過什麽？

再者，七公主不好得罪，燕王就是好得罪的嗎？

“嘖嘖，口綿長，有甜有，回味無窮啊！”沈容握著高腳杯，抿了一口。

“就是你這杯子太奇怪了，這是什麽質地？”沈容當當敲了敲杯子。

“水晶杯。”秦語道。

“水晶？”沈容當然知道水晶，但那可是寶，若能得水晶杯，必當奉為國寶啊！

秦語看沈容瞪大的眼睛，立刻明白，他是誤會了。

“價值連城的水晶杯，乃是整塊的天然水晶製，若有那樣的水晶杯，必當奉為寶。這個是人造水晶，也晶瑩亮，且不像琉璃那麽易碎，有水晶堅的特質，所以稱之為水晶杯。”秦語趕解釋。

沈容仍舊是驚訝不減。

一個生辰宴而已，還是燕王爺並不怎麽放在心上，不怎麽熱衷的生辰宴……秦良玉就能折騰出這麽多花樣兒來！

他表兄真是賺了！賺大發了！

倘若連沈容都覺的稀奇地玩意兒，京都大概沒有人會不覺稀奇吧？

畢竟沈容的生意，遍布大夏東西南北。

甚至他頗有遠見，已經開始和外邦諸部通商。

聽說外邦尚未開化，民眾茹飲。跟那樣的部族做生意，還是很危險的，也隻有沈容這樣的人，敢於嚐試。

所以，沈容的見識遠超在場其他人。

眾人學著他的樣子，嘖嘖的品著這甘醇的葡萄酒。

欣賞著手裏的水晶杯，看著純澈的葡萄酒，在漂亮的水晶杯裏輕輕漾，出一圈圈漂亮的暗紅……還真是一種視覺上的呢！

這可比單純的喝濁酒，有意境多了！

喝上一口酒，就一口甜甜的油蛋糕，生活就是這個滋味吧？

眾人落座室廳堂，歌舞姬魚貫上場。

眾人斜倚憑幾，手裏晃著高腳杯，聽著歌姬時而時而嘹亮的歌，看著舞姬纖細的腰肢。

“酒不醉人，人自醉呀！”沈容笑起來。

麓山腳下回京都的山路上。

一輛馬車跑得飛快。

“公主別氣了，您走了，他們也待不下去。”

“氣氛已經僵這樣了，賓客們還怎麽留下？”

“看著吧，大家到頭來，還是會怪在秦側妃的頭上，都要煩死了。”

“燕王爺也就是看新鮮，等到眾人都厭惡的時候，燕王也會膩了的！”

楚婠黑沉沉的臉，略微平複。

“回頭看看，其他馬車，是不是也跟著出來了。”吩咐。

宮探出頭去看。

通往山莊的路上，安安靜靜，不見塵土。

山莊裏頭，歌舞升平。

眾人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紛紛詢問，“這葡萄酒有賣的嗎？向側妃打聽打聽……倘若年節，家裏能備上一些，豈不賓主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