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掌櫃的彼此認識，說話就不那麽有顧忌。

酒樓掌櫃的嗤笑一聲，“說什麽笑話呢？你們車行賣得正火的車子，會降價大酬賓嗎？”

“那不能……”車行掌櫃的說。

“那我們不也一樣？！如今正是用飯的旺季，還是大晌午，大包廂，為何要降價呀？”掌櫃的劈裏啪啦在算盤上一通打，“看見沒，你們包廂的錢……”

劈裏啪啦，他又是一通打。

“這是外送一個小席麵的錢。”

掌櫃的瞪眼吸了口氣，“乖乖……”

“那小姑娘什麽來頭？”酒樓掌櫃的也很好奇，“自始至終，都是自己張羅，也沒見家裏的大人。而且花錢一點兒不摳唆，像是見慣了大錢的。”

車行掌櫃還在自己的震驚中不能回神……

他原以為，雯雯聰慧懂事，是因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如今才知道，人家來車行工作，怕不是為了那一點兒工錢。

人家是來驗生活的吧？

一早見對人彬彬有禮，客氣卻不卑微，熱卻不廉價……也難怪了，人家家裏有背景，有底蘊，氣質早就在骨子裏了。

“誒，你還沒說呢，怎麽急著走啊？”酒樓掌櫃好奇得很，卻打聽了個寂寞。

車行掌櫃，進得大包廂，再看雯雯的眼神兒都有點兒不一樣了。

至於雯雯和科恩爺的事兒……他也不打算再提了。

原本想規勸雯雯，這麽好的姻緣，錯過了可惜了。

雖然有點兒高攀吧？但誰讓科恩爺熱衷呢？

但如今仔細想想……誰高攀誰，恐怕還不一定呢！

掌櫃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覺得自己還是遲鈍了。

科恩比他更遲鈍。

雯雯一再邀約，他把他的下屬也上來，一起用飯。

他一開始納悶兒，甚至以為……雯雯是要在他下屬麵前個臉兒，好讓他們知道，以後就是他們的“上司夫人”這角了。

等眾人落座之後……科恩才後知後覺的明白。

人家雯雯是不想欠他人。

上次他宴請車行裏的人，花費不。

這次雯雯也沒含糊。

科恩頓時心頭酸酸的，同時……也更不敢小看了。

“看來，神醫家真的是對不錯。門房說，是小姐。原來並不是神醫家的丫鬟……”科恩看雯雯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敬重。

掌櫃的這次話不多，大家吃得也熱熱鬧鬧的。

車行裏的人上次還有些拘謹，畢竟是人家科恩爺做東，他們不太好意思。

但這次不一樣了！

這次是雯雯姐做東，車行裏的人，覺得腰桿子都比上次直多了。

雯雯也很開心，跟科恩有來有往地說著話。

若羌話越來越好，能用若羌話，繪聲繪的講大夏的有趣生活……從的描述裏，大夏簡直仿若人間仙境，大包廂裏的眾人，都生出無限向往來。

“等著吧，將來或許有機會，你們可以去大夏看。又或者，大夏那些神奇的東西，也會出現在若羌。”雯雯說的信心滿滿，說話時眼裏有，格外吸引人。

掌櫃的心中讚歎……真不愧是見過世麵的孩子。

孩子的眼界，心，真不能跟的年紀畫等號。

掌櫃的又看了眼科恩，看到他臉上的迷，眼底的專注……小夥子，你得加把勁兒了。

一頓飯，賓主盡歡。

科恩回去衙門，才知道，雯雯比他還破費……竟然酒樓往衙門裏也送了席麵。

衙門裏這些人可是個頂個的吃貨。

他回來的時候，他們還滿油呢！

“科恩爺破費了！酒樓的飯菜真是好呀！”

“這輩子都沒吃過這個味兒！都是托了科恩爺的福！”

科恩：……頓時沒信心了，怎麽辦？

車行的小姑娘們，也算是跟著雯雯，見了“世麵”了。

第一次去酒樓的時候，們還拘謹，顯得小家子氣。

這第二次去，就自在多了。

雯雯發現，意外的好是……們回來車行以後，似乎更自信，腰板兒得更值了。

在酒樓的時候，們是被伺候的人。

們是客人，不必卑躬屈膝，還可以指使旁人。

等回來車行，們雖是接待客人，卻也多了些坦然自若，並不覺得那麽低人一等了。

雯雯頓時覺得……這飯雖貴，實在是沒白吃！

“東家說，下個月，要去別的城中開車行，還是要從老夥計中挑一些人去。”雯雯對店員們說，“你們現在都算是老夥計了，有沒有人自願報名的？”

“去了新車行，你們就有機會做店長呢！店長可比別人多幾個點的提哦。”

雯雯笑嘻嘻地說。

這是秦語和尼撒商量出來的獎勵機製，也是鼓勵店員們積極進取。

這會兒若羌還沒有這種機製。

店員們一聽，果然一個個好奇地來了神。

這次的學員中，有個特別害，特別斂的小姑娘，琪斐的。

盯著雯雯，弱弱地問，“雯雯師父，我……我可以申請去嗎？”

這話一出，雯雯還沒說“可以”，其他幾個孩子卻是暗暗吸氣。

“你……”

“不會吧……”

幾個孩子表現出非常意外的樣子。

雯雯好奇地看著們，“怎麽了？你們誰想去，都可以申請去呀。我覺得，能力上，你們都不問題。到了那邊，車行會安排你們的食住行。有地方住，有灶房，也會請廚娘準備一日三餐。西城那邊就是這樣。”

幾個孩子都笑著點頭。

隻有琪斐的表，有些黯然，垂下眼睛。

的睫羽特別長，特別濃，把眼底的神擋的嚴嚴實實。

雯雯看不出，在想什麽。

待眾人散開，雯雯找了們同一批裏，話最多，格也最活潑那小姑娘。

“琪斐怎麽了？怎麽說想去新店，你們都那麽大反應？”

小姑娘嘖了一聲，“不是去新店不好。是哥哥……”

“哥哥怎麽了？”

“哥哥是個酒鬼，還好賭博。琪斐雖然有點兒害，有點兒靦腆，但特別用功。把咱們所有的車子能，適合多大的孩子，背得滾瓜爛……因為怕自己一張，就說不出話來。沒事兒還喜歡看後麵的師父們做活兒，不多話，但總是很留心。”

雯雯點點頭，這樣的小姑娘，很招人喜歡。

“這麽拚，這麽努力，卻本攢不下來錢。”小姑娘又說，“都被哥哥拿去還賭債了。”

雯雯不由皺起眉頭，攤上這樣的家人，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