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十分讚同楚延年的觀點。

“就該讓他付出同等代價……”

楚延年挑了挑眉，“什麽同等代價？”

秦語看他一眼，覺得他意味深長。

“呃……就是……”

“也給他下毒嗎？”楚延年哼笑一聲，“不，遠遠不夠。斬草要除。”

他眼底閃過狠厲的。

秦語覺得，唯有要上陣殺敵時的楚延年是這個樣子。

平日裏的他雖然威嚴，卻更像是一位儒將。

此時的他，倒像是殺伐果斷的羅剎。

“你專心在鐵礦的事上吧，阿克紮的事兒，我來辦。”楚延年不是在跟商量。

秦語卻略略有些心慌，“你打算怎麽辦？阿克紮畢竟是武王的親叔叔，也是扶持武王坐上王位之人。如果你想要斬草除……恐怕還得顧忌武王。”

“畢竟，人家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阿克紮活著，跟武王作對的時候，武王會討厭他。”

“可一旦，有外人要了他親叔叔的命，他於於理，恐怕都會替他叔叔報仇。”

秦語皺眉，緩緩說道。

有點兒擔心，楚延年被激怒了，會不擇手段，不計後果……

畢竟，阿克紮一再想害。

楚延年能忍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也幸得是每次都提前化解，並沒有真的臨險境。

但這次，阿克紮踩到了楚延年的底線了。

“你不相信我嗎？”楚延年平靜看著秦語，“自打來了若羌以後，一直都是你衝鋒陷陣，衝在最前麵。因為你是‘夫人’，而我是‘車夫’，所以我不跟你搶。讓你做大人，做一家之主，保護我們所有人。”

“所以，現在的我，在你眼中，已經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靠了嗎？”

楚延年臉上沒有憤怒，沒有生氣，他很平靜。

而正是這種平靜，才更人害怕。

秦語心下一慌，“你怎麽這麽說？我何時不相信你了？我從來沒覺得是自己在保護你們所有人！因為你和我在一起，你我並肩站在一，我們才可以在這異國他鄉，一次次化險為夷，一次次向前衝。”

“你把你的後背給我，我也把我的後背給你……你這麽說我，太讓我傷心了！”

楚延年仍舊平靜看著，他抬手，輕輕弄的臉頰，把鬢邊的碎發別在耳後。

“這次，也相信我，可以嗎？”

秦語深吸一口氣……這話嚴重了吧？

不他去理阿克紮的事，就了不信任他了？就了是一家之主，獨裁、專權了？

他雖沒直白這麽說，但意思已經夠明確了。

秦語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你放手去做。你不用這麽說……這話傷。”

楚延年手抱在懷，“你也別不信我……這話，傷我。”

秦語深吸了一口氣，這還真是……隻能各退一步呀？

兩個太有主見的人，相起來，難免有“權力之爭”。

較量起來，隻能兩敗俱傷，明明是相的兩個人，為了，各退一步，才能好好相擁。

秦語通過這件事，也反思了自己。

到了若羌以後，似乎有點“權主義”了。特別是最近，為若羌的孩子們爭取地位，有點兒上頭。

“人不能一味的往前衝，有時候也該停下來審視一下自己。”秦語在心裏喃喃，“真正的大主，並不是什麽事都堅持己見，凡事親力親為。”

秦語選擇相信楚延年，讓他出手懲治阿克紮，果然收獲了大大的驚喜……以及，大大的驚嚇！

秦語答應了楚延年，不管懲治阿克紮這件事。

專心在鐵礦的各項事務上，其餘的給楚延年。

但小醫這次很艮……應該說，小醫每次都很執著，它的程序化注定了它的執著。

它的程序分析，認定楚延年的懲治——斬草除，那是他的事兒。

但小醫也要執行它的懲治策略。

但是，秦語不答應它。

秦語既已答應楚延年，就會信守承諾。

於是，小醫另辟蹊徑，它和魈魅商量起來。

趁著秦語和雯雯都在府上，且是夜裏，兩人都睡著的時候。

“魈魅，你可以加強我的信號，不如你設法，讓我的藍控製範圍可以擴大到阿克紮府上。”

小醫用獨有的波段，跟魈魅商量，“我把毒下在他的飯食裏，讓他自己也嚐嚐中毒的滋味兒。”

魈魅輕嗤一聲，“用得著那麽麻煩？什麽毒？你給我，我替你跑一趟就是了。”

小醫滴滴響了一陣子。

它是在分析考量這件事的可行。

“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在王都神出鬼沒，綁了好幾個罪臣的俠盜！”魈魅得意說道。

小醫卻仍舊滴滴分析，“還是藍更穩妥些。因為本不怕人發現，人也發現不了。”

“但你若行，就需要借助雯雯的，這就增加了被人發現的風險。”

魈魅輕哼一聲，“那你自己想辦法吧，我不懂如何加強藍。靈力就靈力，藍又是個什麽東西？”

小醫不會歎氣，但它滴滴響的頻率很像是在無奈的歎氣。

“藍是空間轉移技，需要……”

“別解釋，我不懂。”魈魅不客氣地打斷它，“我也不會幫你加強，我不知道怎麽加強。”

魈魅寄居在雯雯上，還沒有被小醫發覺的時候，小醫發現了它的信號增強。

這可能是魈魅和雯雯的契合，所釋放磁場恰好能夠增益於它。

魈魅不懂得控製，也是極有可能的。

小醫滴滴分析了半晌，還是妥協道：“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阿克紮府上嗎？他府上的守衛，可比你曾經去過的任何一家都嚴謹。他自己功夫也相當不俗。”

“我是誰？我是魈魅啊！魈魅是鬼中之鬼！當然神不知鬼不覺了！”

小醫和秦語不再說它是鬼，它自己反倒接了這個“稱謂”，還引以為傲。

魈魅帶著雯雯起，穿好夜行。

它可以在夜間行事，無須點燈，卻對一切了如指掌，視如同白晝。

魈魅帶著雯雯靠近秦語住的房間，小醫把他給阿克紮準備的藥，掃描給魈魅。

“你這個功夫厲害！回頭我也學學！”魈魅抱了抱拳，揣好藥包，縱一躍，消失在茫茫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