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等在秦語府上的廳堂裏,他眉頭微微擰著,心緒不寧。
他一會兒手,一會兒用手指尖敲打著四方幾的桌麵。
等待的時間越久,他越顯得焦躁。
其實,秦語更梳洗,不過耽擱了半個多小時。
原想著晾方寧幾天呢,讓他多焦灼幾天也好。
但既然有了和楚延年打賭的事兒,更想快點他心服口服,順便被“征服”。
“方寧族長,這麽早前來,可用早飯了?”秦語的若羌話,說得非常好,字正腔圓,畢竟有小醫這個高手師父。
方寧連忙起見禮,“用了用了,在客棧用過了。”
為了參加昨日火車試開,許多族長都提前來到王都,宿在客棧裏。
但昨晚就有不族長已經離開了。
方寧家不算太遠,也該離開的,他特意留了下來。
“這個……昨日的火車,實在令人震驚,前所未見啊!太神奇了。”
“不對吧?怎麽能說前所未見呢?先前不是讓方寧族長見過了嗎?”
方寧臉上一怔。
秦語拿出小寶小的繪本書。
笑了笑。
方寧臉上一紅,“呃嗬嗬,那時隻當是書上杜撰。哪有親眼所見來得震撼?”
秦語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也不接話。
想讓給遞梯子?門兒都沒有。
自己挖的坑,就得自己填滿。
方寧等了一會兒,卻見秦語本不給他借坡下驢的機會。
他隻好清了清嗓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地開口,“先前是我失策,不知這大火車是如此神奇之,更沒想到它有如此強悍力量……”
“不知可否請秦神醫,把鐵路也修過我族地域?我族地域遼闊,而且資源富。倘若火車能經過我族地域。我族的華天寶即可造福整個若羌啊!”
秦語笑了一聲,“方寧族長還真是大義。願意把自己族域的好東西,無償分給整個若羌。”
“無償……”方寧表僵了僵。
他什麽時候說無償了?
他幹地笑笑,“百姓們有本在,他們還是要糊口的。”
“是啊,修鐵路的本錢很高。原鐵進熔爐燒製,鍛造,需要用無數的工人,煤。再運到修路的地方。打地基,鋪枕木,按鐵軌……”
“唉,這裏頭的心,本可是太高了。嘖嘖,太不容易了。”
秦語借著他的話音,陡然拐了個彎兒。
他說他的本?
那秦語就說鐵路的本。
方寧的麵皮搐了兩下,“當初秦神醫找我們說,要從我們地域上修路時,可不是這態度!”
秦語點點頭,“是啊,當時我對此特別熱心,簡直是不計本,不計代價。”
“幸而方寧族長一語嗬醒了我!我們投巨大的人力、力、財力,到頭來不能一場空啊!”
“謝方寧族長的提醒。我們回來以後,痛定思痛,仔細研究商討。如今定下的路線,就是我們保證能盡快收回本,並且盈利,造福一方百姓,也增強若羌國力的路線。”秦語笑著說道。
方寧臉不好看,好像揮了一掌,卻在了自己臉上。
“怎麽?秦神醫覺得鐵路線經過我族,收不回本?”方寧語氣裏帶了氣。
秦語垂眸看著服袖口的花紋,默不作聲。
“你這是看不起我們族?你這是地域攻擊!你借用職權,排我族!”方寧沉不住氣了,豁然起,高嗓門兒道。
秦語平靜看著他,並不回答。
“我要去告訴武王!”
秦語點點頭,起道:“白芷,送客。”
白芷立刻在門口躬:“您請。”
方寧抬起的腳,遲疑片刻,噗通又坐了下來。
秦語挑了挑眉。
他卻像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道:“我聽說,阿達族長他們那邊,已經爭取來了鐵路線改道,經過他們族域。”
“他們能做到的條件,我……我們也能做到。提供優質勞工,保證修建時順遂平安,保證無人攪擾鐵路修築……”
秦語點點頭,“一聽這話,就知道,方寧族長是懂行的。如今的鐵路線剛修到隆城。所以接下來,是否要經過那兩族域,也隻是在圖紙上定出方案,還未施工而已。”
秦語說著,長歎一聲。
“如果今日方寧族長乘車,就會發現,如今已修的路線是繞過了方寧族長這邊的族域。”
“你現在讓我改道,經過你族,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秦語攤了攤手。
方寧麵紅耳赤,氣鼓鼓的。
笑麵虎,也有笑不出來的時候。
“可我也聽說,將來這鐵路線,不止一條。秦神醫向武王許諾,要讓鐵路線遍布若羌。”
方寧虎視眈眈,盯著秦語,好像敢說個不是,他就立即拆穿。
秦語點點頭,“是呀,那不是將來的事兒嗎?”
“方寧族長可以等等,等三五年我們修好了如今這條鐵路線,就會開始規劃其他路線了。”
“到時候,一定優先考慮你們族域。”
三五年之後?優先考慮?
方寧氣炸了,他若有耐等到那時候,今早就不會連早飯都沒吃,先跑到這兒來!就怕已經出門,堵不上。
方寧渾渾噩噩,被送出秦府。
他遊在街頭,心裏一陣酸一陣苦。
他隻覺得,自己白留下了這一遭,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來。
所有的力氣都打在了棉花上,隻傷了自己。
“一定會被那幾個族長笑話死……”
“我一想看不起阿利,如今卻被他比了下去……”
“我在其他族長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就連阿達他們都爭取到了機會!他們也會像阿利一樣獲利。”
“我的族人如果知道了其他族,都富足起來,方便起來,能坐上大火車……而我族偏偏被下了,他們會生吃了我吧?
“啊……”方寧痛苦的抱著頭,蹲在地上。
方寧離開秦府以後,秦語卻沒離開廳堂。
仍坐在那兒,不不慢的喝茶,還白芷把最近的賬冊都拿到這兒來,看看賬。
倒也不是看,而是讓小醫錄,檢查,歸檔。
楚延年從偏廳過來,似笑非笑看著,“某些人,是不是已經輸了?”
秦語瞥他一眼,“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某些人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別,我又不會真的把你怎麽樣。”楚延年笑容深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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