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這一餐,戚潯又恢復了生氣,只是想到那般誤會傅玦,心底的窘迫一時難消,傅玦隨一起放下碗筷,此時不再留,“讓林巍送你回去。”
戚潯下意識想推拒,可念著自己做了虧心事,便應承下來,與傅玦告辭,走出兩步,又不放心的轉看他,“王爺,當真是卑職錯了,卑職向您賠不是。”
傅玦輕哼一聲,“行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這筆賬改日我想算了再算,今日暫饒了你。”
戚潯沒想到這件事還未完,一時又發起愁來,待走出廳堂,還一步三回頭的想與傅玦打個商量……要不這事以后別提了吧。
回家途中,林巍狐疑的問戚潯,“戚姑娘,剛才主子和你說什麼了?”
戚潯面上發熱,輕咳一聲道:“說案子。”
林巍了然,“我們主子可算料事如神的吧,昨日主子回京,去了大理寺,知道你是去迦葉寺了,當下便猜到了你的意圖,昨夜后來還去了京畿衙門,直接問了李家在城西的產業。”
戚潯沒想到傅玦昨夜會去大理寺,如此便也解釋了他在京中的安排,思及此,更覺不好意思,傅玦智謀超群,若當時告訴他的懷疑,說不定他能在京中做更多安排!
“原來如此,世子當真敏銳的!”
林巍有些得意,“那自然,我們主子在幽州用兵如神,更別說這些疑案了,而且,戚姑娘你應該發現我們主子待你非同一般了吧,這是何意,應當不用我明說了吧?”
戚潯生怕再會錯意,“要不……你還是明說吧。”
“我們主子是將你當做半個妹子相待的!”林巍和氣的道:“主子本就是格外惜才之人,你又十分不易,因此便對你多幾分照拂,今日帶你去的地方,是主子一私宅,還沒有外人去過,你也算自己人了。”
連林巍都這樣說,戚潯如何還能不信?越發愧,“王爺待我如此大恩,我的確無以為報……”
林巍便道:“怎無以為報,如今主子在刑部掌事,不得要你一展所長幫忙。”
戚潯聞言立刻應下,“我一定隨時聽王爺吩咐!”
林巍將戚潯送回家,再回到私宅之時,便見傅玦站在窗前,此刻月被云擋住,外面黑漆漆的并沒什麼景致,林巍上前道:“主子,將戚姑娘送回去了。”
傅玦點頭,面上卻有些興致缺缺,也不知怎麼,與戚潯的誤會已算解除了,戚潯認錯也認得利索,他也將話說開了,可他心底還有些許郁氣未消。
林巍發覺他不對勁,便問:“主子怎麼了?是在為議和的事煩心?”
近來朝中議和相關之事頗為繁雜,傅玦雖刑部,可議和是他打勝仗打來的議和,建章帝仍以他為中心排兵布陣,他不得要參與其中,可謂深其煩,想到此,他抬手了眉心,“明日要宮,與那些老臣商議禮節,最是無趣。”
林巍想起來也覺頭疼,“最無趣的是您如今還不能棄了椅,還得一直坐在那聽他們爭辯。”
傅玦看著外間茫茫夜道:“裝不了幾日了。”
……
歸家的戚潯雖對傅玦頗為歉意,卻卸下了心中大石,這一夜可謂睡得十分安穩,第二日一早至衙門應卯,剛進門便上早來的周蔚,驚訝道:“你來的這樣早?上的傷如何了?”
周蔚夸張的聳了聳肩,“啥事沒有,腫都消了!”說著又略帶好奇的問:“昨天晚上王爺尋你做什麼啊?”
戚潯邊往值房走一邊道:“沒什麼,就問了去迦葉寺的事。”
傅玦也的確問了迦葉寺,這時,戚潯看向周蔚,在他開口之前道:“你可別說那些不中聽的,王爺不是你想的那般。”
周蔚被識破心思,了鼻尖,低聲道:“你又不了解男人。”
戚潯走得快沒聽清,只自顧自問:“卿大人昨夜可有結果了?”
周蔚忙正道:“李家那個大爺捉回來了,他不認!卿大人已經審了一晚上了,我來的時候他才去班房睡下,說睡兩個時辰之后喊他。”
戚潯猛地駐足,“他不認?”
周蔚沉聲道:“是的,不認,卿大人去清風茶樓里外搜了一遍,沒有找到百閉殼,他還一口咬定,說自己沒養過,問了一晚上,各種話都用了,也沒套出話來。”
戚潯腳下方向一轉,直奔地牢去,大理寺的地牢是臨時關押犯人所用,占地并不大,獄卒也只有二人,見到和周蔚,二人并不阻攔,戚潯順著甬道往里走,很快看到了關押在牢房之中的李赫。
李赫雖被審問了一夜,卻并未用刑,此刻除了面容有些頹唐疲憊,更不顯多麼狼狽,而更讓戚潯意外的是,他竟然也在草席上睡著了。
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還能睡得著,這是多沉著冷靜!
戚潯看著李赫,忽然想起在楊梧靈堂時所聞,轉朝外走,又對周蔚道:“李赫一定是提前做了準備,我們得找到那個被楊松發派離府的親信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