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勾了勾脣,在那明黃袍子的襯托下,他的笑顯得意味深長,這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用一種漠視衆生的淡然,不慌不忙的轉著手中佛珠轉的“啪啪”做響,良久之後,才幽幽吐出一句話,“嗯,有機會帶來給你母后瞧瞧,父皇我對這個子亦是十分好奇。”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他之所以對慕子衿好奇,並不是因爲那是他的兒媳婦,而是因爲那是皇后掛念的侄。
皇權傾軋之下,崇睿自是不敢自以爲是的以爲皇帝會在意那個小小子,是否是他的兒媳,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兒。而皇后,當然也不會平白無故以爲自己有多大的臉面,使得皇帝賣給自己這麼大一個人,皇帝更不缺人,皇帝此舉一是爲了試探崇睿,二是因爲……
“是,有機會孩兒定會帶前來侍奉父皇母后。”
崇睿低著頭,皇宮裡最後一點燭終於在燈油耗盡之時撲閃了幾下,滅了。那晦暗不明的燈,照在崇睿廓分明的臉上,誰也看不真切他此時的表。
寒暄完,崇睿知道,他該退場了。
“如此,你便回去陪你的娘吧,這三日無需上朝。”皇帝微闔著眼,再也不看崇睿一眼。
“謝父皇!”
崇睿恭敬的退後三步,起袍角,轉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養心殿。
明德皇帝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哪有半分爲父的和藹……
儀宮。
雖是姐弟,但皇后與慕良遠見面,中間還是隔著一層層藕的紗幔,香爐裡焚著檀香,皇后隔著簾子淺笑道,“今日可是不順暢?”
“皇后娘娘不要笑話微臣了,這番微臣的臉都丟盡了。”
慕良遠拱手,心裡的氣還是不順。
“你如此對子衿,實屬不該……”皇后嘆了一嘆,復又說道,“罷了,罷了,翠屏那子,本宮自是曉得的,你也不要爲難了,對傾好點便是。”
說到趙傾,慕良遠的神沉了幾分,“如今見都不見我,談何容易?”
“傾有傾的苦,想這名滿京師的才,又是京城第一,就因爲傾心於你,便決絕與孃家斷了聯繫,的嫁與你爲妾,爲了你……哎!而你又那般對,時最是心,你多哄著,你倆終歸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你倆不僵持著,那人便再無念想,這世界好歹清明瞭些。”
皇后慨著,這世間之事,如此巧合,這世間之人,卻如此做作。
許是這話題過於沉重,許是在皇家,即便至親姐弟,終歸隔著一層紗,堵著一面牆。
相較於皇宮的沉悶,睿王府的清風閣卻熱鬧非凡,若被旁的人瞧見如此熱鬧的景象,全由茴香一個小小的丫頭製造,不知又有多話要來編排子衿。
可子衿卻十分樂意,習慣了與母親,與蓮姨,與茴香一道歡歡喜喜的日子,這清風閣對子衿來說,稍微大了些。
“小姐,小姐,你學習這宮儀,不會是爲了進宮吧?”茴香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的期待,“據說皇宮裡走錯路都能撿到金子,我也好想去。”
今日的子衿,與平素並無多大區別,只是簡單的挽裡了個婦人髮髻,並沒有因爲變王妃而環佩叮噹,只用的白玉簪子簡單的固定頭上的堆雲髻,一雙小小的白珍珠耳環掛著耳朵上,甚是小巧,服還是日常穿的素白,那袖口磨損,被巧妙的繡了一串桃花遮了,襬下方亦星星點點綴了一圈桃花,白的素雅,紅的豔,給子衿平添了一我見猶憐的孤絕。
巧笑嫣然的點了點小妮子的額頭,“皇宮裡是怎樣我不得而知,但是從那些民間小本上,我倒是看到了腥風雨,還有無窮無盡的齷蹉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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