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趙文修提議由皇子出面理此事起,崇睿便生出不好的預,事由秦順定奪的時候,崇睿就更加確定,此次非他不可。
二皇子崇德雖然是個小宮娥所生,但是深得皇帝喜,而且張人長袖善舞,文武百皆對母子二人恭恭敬敬。
五皇子崇禮雖然不得帝心,但是他與太子素來好,皇帝斷然不會將此次的案子由他去辦理。
六皇子崇義乃是惠妃之子,惠妃孃家雖不如皇后李貴妃家那般顯赫,但是勝在的兄長常年駐守邊關,是皇帝戍邊的左膀右臂,不管是秦順還是趙文修,皆不會對他下手。
七皇子自是不用說,其母幽蘭人孃家祖上曾有功於大月國,幽蘭人雖不爭寵,可是皇帝去從來對恭恭敬敬,連皇后都要禮讓三分。
所以毫無疑問,秦順一定會將無權無勢無所依的崇睿推出去。
崇睿雖然是慕良遠的東牀快婿,但是舉國皆知慕家那位二小姐不寵,慕良遠不會相幫,所以秦順才這般肆無忌憚的對下手。
崇睿一口銀牙咬碎也無濟於事,所有人皆沉默,等著看崇睿如何應對。
崇義站出來拱手對皇帝行禮,“父皇,兒臣以爲此事由三哥理不妥,誰都知道我三哥是大將軍的東牀快婿,而大將軍是大哥的舅舅,三哥如何理都會惹人非議,所以……”
崇義話未說完,就被皇帝冷冷駁回,“既是如此,那他就努力做到不惹人非議即可,衆卿若無異議,退朝吧!”
皇帝看都未曾看崇睿一眼,在衆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大殿,崇義笑容滿面的看向趙文修與慕良遠,微笑著說,“二位大人還真是心疼我三哥,看來我三哥三嫂倒真不愧是一對夫妻,境遇竟如此相似。”
兩位崢嶸一生的人,在崇義看似輕飄飄的誇讚中,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愧對那個小孩。
“睿王殿下……”
崇睿淡淡的看向慕良遠,“將軍若是想讓我徇私,那自是不必,本王一定會秉公辦理,絕、不、徇、私。”
崇睿的話,在大殿上回著,久久不散。
崇義追上去,拍著崇睿肩膀,“三哥,你平時從不在殿上此番態度,今次這是怎麼了?”
崇睿涼聲說,“陪我去喝酒!”
兩人沒敢去酒肆,也沒有去館,而是在崇睿府上,由盧嬤嬤伺候著,喝點小酒。
遇上雨,九月的天氣已然寒涼,盧嬤嬤備了炭爐,讓崇睿跟崇義煮酒喝,崇睿看著香檀木小幾上那碟子下酒菜,不期然想起子衿做的牛乾。
崇義推了推出神的崇睿,“三哥,你可是還在生氣那般臣作爲?”
崇睿替崇義添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酒,涼涼的說,“我早已習慣他們如此對待,今日我失態了。”
“三哥,以你的謀略風儀,你爲何不量一量這鼎,試著擡一擡?”崇義一口喝了那杯酒,一暖意從口腔一路蔓延到心底。
崇睿順著崇義手指,看向崇義所指的香爐,“時機未到,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
兩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崇義從未見崇睿像現在這般灌自己酒,他知道崇睿心裡苦,所以也不加阻攔。
崇睿捻起一顆花生米,忽然發了狠般的將花生米丟在地上,“盧嬤嬤,去把慕子衿給我過來。”
呃!
崇義不解,“三哥,你這就不對了,雖然慕將軍跟趙相有錯,但你也不能將氣撒在嫂子上吧?”
崇睿生生忍住想要對崇義翻白眼的衝,悶悶的舉杯,跟崇義了一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杯中酒。
“莫非在你心裡,三哥就是這般無禮之人麼?”
崇義哂然一笑,“對別人三哥或許是寬厚的,但是對這個嫂子麼……”崇義不再多言,但是言語間確擺明了覺得崇睿虧待了子衿。
“……與別人不一樣。”崇睿承認,自己對慕子衿可說是不近人,他懷疑,利用,卻忍不住疼惜。
崇義不明崇睿言語間的苦,吊兒郎當的丟了一粒花生米進,“三哥,你明明已經查出……”
“崇義……”崇睿冷厲的看過去,阻止了崇義將話說出口,相對於崇睿的張,崇義卻顯得無所謂,他聳聳肩,攤開手,“好,我不說,就看你作到何時!”
就在崇睿想教訓崇義的時候,一摻雜著藥香的清冽氣息飄過,崇睿用眼神示意崇義不要說話,就在崇義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子衿翩然。
“子衿見過兩位王爺!”子衿斂袖屈膝,給他二人行禮。
崇義雖然平日裡胡鬧,但見子衿如此嚴謹,立刻收斂起自己的不羈,整理冠打了個揖手,“嫂子折煞崇義了。”
子衿知道自己在崇睿心裡是個什麼地位,只是這些話,也不便跟崇義提起,只能溫一笑,乖順的站在崇睿邊去。
崇睿將酒壺遞給子衿,淡淡的一拂袖,“崇義,你該回宮了吧!”
崇義雖然已經年過十八,但因尚未娶妻,又有惠妃這樣端莊的母親,所以皇帝特別恩準他在皇宮居住到娶妻爲止。
崇義沒想到崇睿會這般過河拆橋,他一直對子衿存著好奇,原想今日找準時機看看這個敢在進門之前便掃了睿王府面子的奇子是何等人,可崇睿似乎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小弟我不急,聽聞嫂子廚藝十分了得,不知崇義有否榮幸,嘗一嘗嫂子的手藝?”
……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子衿揚起一抹善意的微笑,眼神輕,卻不做聲,崇義知道,是等著崇睿開口。
“我聽說京畿巡防營裡有三匹汗寶馬,不如我讓剛哲去宰了來,讓你嫂子給你做馬吃可好?”崇睿涼聲說道。
崇義的角不可察覺的了,“三哥可真會說笑,小弟這就走,這就走。”
崇義離開後,剩下子衿與崇睿兩人,偌大的房間裡,安靜得如同寂夜,崇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杯中酒,子衿默然一杯接著一杯給他倒酒,他不喊停,便不停。
“你……可知我爲何你前來?”崇睿開口了,但是聲音裡分明藏著醉意朦朧。
子衿輕輕的放下漢白玉酒壺,眸溫的看著他說,“子衿不知!”
其實哪裡不知,來之前盧嬤嬤已然將他在朝堂上排的事告訴了子衿,雖然子衿的父親跟舅舅是最大推手,但是子衿是子衿,與他們素來沒有瓜葛,所以也不知道崇睿這是何意。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本王是不是很窩囊?”崇睿忽然抓住子衿的素手,彷彿只有這般,他纔不會覺得冷。
“在子衿心裡,王爺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若有人敢笑話王爺,那他便愚不可及。”
“呵呵,我倒是沒發現,原來你這般巧言令?”崇睿忽然湊到子衿邊,兩人的脣幾乎在一,他說話時,不經意的/都帶著灼/熱的氣息,烘烤著子衿,令臉頰不自覺的升起兩朵豔麗的紅雲。
子衿退後一步,崇睿卻靠近兩分,避無可避的子衿波瀾無驚的雙眸裡,總算捲起了不安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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