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記的賬本,除了你我二人,不許給第三個人看。”
厲老夫人抬起眸子,渾濁的眼眸里布滿了嚴厲之。
寧晚清一怔,點頭道:“祖母的意思是,必須我親自做賬?”
“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厲老夫人抿了一口茶道,“如今的厲家,已是鎮國公府,權利至高無上,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家。若是被人知曉京城最賺錢的鋪子也是厲家的,那厲家不僅占了權,也奪了錢,權錢最擾人心,到時候,怕是厲家會淪為無數人的眼中釘中刺。”
寧晚清突然就明白了厲老夫人的擔憂。
靠著厲老夫人的手臂,輕聲道:“祖母,我是頂著我母親的姓氏去開的鋪子,眾人只知道清記背后之人姓余,斷然想不到厲家上來。”
“但清記里的人知道,你邊的丫頭,你從文娘子那邊找來的幫工,還有深兒邊的侍衛。”厲老夫人道,“這世上,沒有風的墻,清記是厲家鋪子的事,遲早人盡皆知,而你,需要死守這本賬簿,不能讓人知道清記是一個聚寶盆,聽明白了嗎?”
“是,孫媳明白了。”
從正居堂出來,寧晚清再一次將厲老夫人的話回憶了一遍,越想越是心驚。
厲家滿門武將,能在眾多勾心斗角的文之中站穩腳跟,怕是與厲老夫人不開關系,老人家年紀雖大,但一雙眼睛卻能悉許多事。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現在最缺的,應該還是人手。
這幾日,寧晚清沒有再去清記,將那邊的事全都給了俞霜理。
規劃著再找幾個人幫忙。
正思考著,墨雨走了進來:“夫人,言蹊郡主來了。”
寧晚清訝然,自從大北村回京后,還沒跟蕭言蹊見過面。
換了一服,連忙迎了出去。
“晚晚,你都不去宮里看我!”蕭言蹊委屈的走進來,“還有,你在京城開了一家點心鋪子,為什麼沒有派人去宮里給我傳個話?”
寧晚清不由更加訝然,之前還以為自己份掩藏的很好,沒想到蕭言蹊還是查出來了清記是的鋪子,看來厲老夫人的憂慮并不是不無道理。
讓墨雨去上茶,又讓墨雪拿了點心上來:“開鋪子這麼小的事,怎能拿到你這位郡主面前去?你想吃什麼點心,跟我說就是了,我派人送到宮里去。”
“哼,你就是說的好聽罷了!”蕭言蹊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點心,雙手抱,“要不是我溜出宮,還不知道胭脂巷開了一家新鋪子,若不是我嘗了一口,更不會想到是你開的!我興沖沖的去買點心,結果,買不到!晚晚,你不給我送吃的就算了,居然還不準我買,我討厭死你了!”
寧晚清沒忍住,抬手掐了掐氣的跟包子似的臉,失笑道:“你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不就是幾塊點心麼,只要有我在,你想吃多就有多。”
蕭言蹊這才一口一塊點心,一口氣把桌子上的點心席卷而空。
喝了一口茶,這才道:“真好吃,難怪宮里的好幾位妃子都在念叨,晚晚,你再給我包幾份,我帶回宮里給皇伯父皇祖母,還要給幾位娘娘。”
說著,從袖子里拿了一個錢袋出來,“這是皇伯父給我買點心的金子,你拿著。”
寧晚清怎麼敢收皇上的錢,忙道:“皇上能看上我做的點心,那是我的榮幸,言蹊,你回宮后告訴皇上和皇后,就說清記每日會免費為皇上皇后還有皇太后送上一份點心。”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開鋪子,那必須得小心翼翼,一日三份點心就當是保護費吧。
蕭言蹊噗嗤一笑:“皇伯父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君王,這金子你就放心拿著吧。晚晚,你先去做一些點心,我找云深哥哥還有點事。”
寧晚清自然猜到蕭言蹊不僅僅是為了點心來的,指了指書房:“將軍在書房里,你直接過去就是了,我先去廚房。”
蕭言蹊點點頭,提著子朝書房走去。
江總管稟報后,帶著蕭言蹊走了進去,一進去,蕭言蹊白皙的臉上,就浮上了一抹凝重。
“言蹊郡主怎麼來了?”
厲云深放下筆,拂袖站起了。
蕭言蹊抿了抿,臉有些發白:“云深哥哥,皇伯父有恙。”
厲云深眸:“王太醫不是說皇上龍已大好嗎?”
前陣子每日上朝,皇上都會劇烈咳嗽,有一日甚至咳了,滿朝皆驚,但第二日,皇上就容煥發的出現在了龍椅之上,朝堂上蠢蠢的各種心思才被了下去。
就連他,也覺得皇上是真的治好了頑疾。
“王太醫,他……”蕭言蹊低嘆,“他用了偏門的法子,我昨夜才知道,王太醫從西域拿到了一個煉丹的藥方,從好幾個月之前就在給皇伯父煉丹,我問了伺候皇伯父的宮,那宮說,皇伯父最近每日至一顆丹藥,每到夜里,不停地咳嗽,而天亮上朝之后,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我擔心那丹藥不是什麼好東西。”
厲云深的臉沉下來:“你可拿到了丹藥?”
蕭言蹊出掌心,手掌赫然多了一枚褐的丹藥。
遞過去:“我跟著王太醫學習醫這麼多年,也頗懂藥理,這藥聞起來沒什麼異樣,但是我掰開一小塊喂了我的鸚鵡,當天晚上,鸚鵡暴斃而亡。”
子一抖:“我旁敲側擊的勸了皇伯父,可是他似乎格外信任王太醫,云深哥哥,宮里人人勾心斗角,我不知道該信任誰,只能找你,你趕想想辦法……”
厲云深聞了聞,確實聞不出異樣來。
給九五之尊服用的藥,想來王太醫也不敢明面上在丹藥里下毒。
他用手指碾開丹藥,將末撒進了茶水里,那水中即刻開始冒泡泡。
蕭言蹊的臉更白:“這丹藥,不是毒藥,勝似毒藥,長此以往,皇伯父怕是命不久矣,云深哥哥,我們一定要阻止皇伯父再服用這種丹藥。”
厲云深抿:“你先回宮,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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