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從寧玉華的下流出來,整個房間都彌漫著霧。
丫環婆子提著熱水進進出出,耳邊全是喧鬧。
寧晚清心中忽然變得空曠起來——寧玉華就這麼死了,而唯一的孩子,竟也沒能活下來。
許是上流著一半相同的,也許是同心作祟,寧晚清邁著沉重的步子朝接生婆走去,手指抖著,將那個渾發紫的掌大的嬰兒抱了過來。
孩子渾皺的,幾縷黑的發著腦袋,可憐極了。
忽然,覺手心一熱,竟是這孩子尿了,接著,懷里弱小的人兒突然蹬直了,一張,嗚哇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活了!孩子活了!”
穩婆激的起來。
“快,快讓媽進來,給孩子喂!這麼小的孩子,七個月大早產,必須得好好養著,不能吹風……”
穩婆絮絮叨叨的說著,娘聽到聲音也走了進來,將孩子接過去。
這娘其實就是厲家府上一個剛生完孩子的人,寧玉華生產,寧晚清臨時拉來湊數的,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娘將孩子抱走,穩婆領了賞銀退下,寧晚清不敢去看床上的人,輕聲吩咐道:“把這里收拾干凈,給太子妃凈,梳妝,再換上華服。”
“是。”
屋子里的人連忙領命去辦。
寧晚清走出屋子,發現厲云深還在外面等著。
看向他,低聲道:“寧玉華死了。”
“我知道。”厲云深抬手放在了的肩膀上,“人死如燈滅,既然死了,那前的恩怨就煙消云散了罷,你打算把的尸葬在何?”
“靈霧說,死前的唯一愿是和廢太子合葬。”寧晚清輕笑,“其實我也不是同,就是覺得這種惡毒的人,為了廢太子把自己的一條命都折騰掉了,聽起來還蠻人的。廢太子雖然被廢,也是皇室的人,尸首應該也是由皇室理吧?”
“你說的沒錯,太子將葬在皇陵一公里以外,用玄青石做石碑,將太子尸首在九泉之下,皇上對太子算是徹底沒了最后的父子分。”
“太子第一次投毒,皇上尚且能留他一條命,誰讓他又想不開造反?”寧晚清搖搖頭,“太子葬在附近,那里有重兵把守,我是沒這個本事替寧玉華完最后的愿的,夫君,你覺得應該把寧玉華葬在何?”
厲云深淡淡的道:“葬崗。”
“……”寧晚清十分無語的瞪著他,“好歹也曾是太子妃,扔到葬崗會不會太隨意了?”
厲云深睨著:“難不你還想把葬進寧家的祖墳?”
“你說得對。”寧晚清勾,“是寧家的人,榮辱和寧家相連,如今死了,確實應該給寧家來理的后事。而且,有親生父母,有親妹妹親兄弟,完全不到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來管。”
想到這里,立刻快步走出去,吩咐人準備了一輛破敗的馬車,把寧玉華妥善的放上去,又了臨時娘把孩子抱過來,決定親自去寧家走一趟。
厲云深看著馬車,牽了一匹馬,不聲的跟了上去。
寧振博因太子之事牽連,降五品,被貶為了編纂侍郎,曾經太子的太傅,一夜之間,就了閣一名編纂修書的六品小,在這個位置上的員,都是不到二十五歲的小年輕,而他,年近六十,人生逆轉,了整個朝廷的笑話。
那些曾經拜懼怕他的小,見他落難,紛紛上前來踩一腳,他在閣的日子十分不好過,上了兩天朝,就以不適休假回家養病了,他看著沒病,但渾都是郁氣,吃不好也睡不好,人迅速的蒼老了一圈。
尤其是太子被斬首后,他像是了氣的皮球,直接癱倒在了床上。
太子三歲時,就了他的學生,他教太子四書五經,教太子治國之道,比教自己的親兒子還要用心,他所有的心都傾注在了太子的上,可是,太子卻死了。
哈哈,太子死了。
而他這一生也完了,寧家門楣垮了,不復從前。
汪氏拿帕子著眼淚:“老爺,這次太子造反的事您是真的不知,皇上怎麼能把你降為六品芝麻小呢,這不是平白辱我們寧家嗎?不過老爺也別垂頭喪氣,咱們還有兒子呢,好好教他們,他們遲早也會像當年的你一樣,為一品大……”
“閉!”寧振博有氣無力道,“完了,全都完了……我們寧家是永無出頭之日了,你讓兩個兒子辭,回老家去經商做買賣,說不定還能復寧家的門楣,若是執意做,一輩子也就只能是個六品芝麻……”
汪氏不蠢,剛剛那番話也不過是安寧振博而已,此時聽到寧振博連后路都想好了,不由嗚咽出聲。
當了一輩子鮮的太太,如今年逾四十,卻要去經商做買賣,這對而言無異于是比死還難的事。
哭著哭著,又想到了寧玉華,寧玉華也被判了斬立決,但在太子的幫助下逃了,懷著七個月的孕,而今也不知道是什麼境……
“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心腹婆子走進來匯報道。
汪氏一時沒反應過來:“大小姐?哪個大小姐?”
“就是鎮國公夫人。”
“怎麼來了?”汪氏連忙將眼淚干,看向寧振博,“老爺,我看就是來看我們的笑話的!上次我求上門去,將我好好辱了一頓,如今太子剛被斬首,就來了,真以為寧家被貶了就奈何不了嗎?”
寧振博撐著坐起來,滿臉無力道:“再怎麼說,都是一品國公夫人,得罪不得,扶我起來,我倒是要去會一會到底來作甚!”
汪氏連忙命令丫環給寧振博洗漱穿戴。
寧晚清被人迎進大堂里坐著,喝了半盞茶,才看到汪氏扶著寧振博走過來。
距離上次見到原主的父親已有接近兩個月了,可兩個月不見,猶如是隔了接近二十年。
寧振博還不到五十歲,怎麼瞧著,像是有了七十歲?
看來太子被斬首之事對他的打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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