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家父子被人用溼布掩住口鼻扶出去後,沈戈的目掃了一圈,一下就找到了楊貽德的父親,快步上前,擡手了他冰涼的額頭,又試了試他若有若無的鼻息。
房大舅說得不假,這老人家確實快撐不住了。沈戈顧不得其他,抱起老人彎著腰就往外走,放在過道,“快去把肖四哥找來。”
肖四是沈戈這邊的侍衛中唯一通醫的一個,他了老人家的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連忙道,“東家,得儘快快升起火堆、燒熱水、找乾淨裳給老人家換上。”
沈戈立刻吩咐了下去,然後問道,“這老人家可還有救?”
擅長治外傷的肖四也不敢保證,“老人家虛,又了溼寒,不好說,我先把姑娘給的丸藥化開給他喂下去。”
從宣州城出來時,林如玉給沈戈準備了很多丸藥,這些藥沈戈上帶了些,剩下的大半都在肖四上。沈戈站起,立刻吩咐人生火、燒水,又派人火速去右侯衛報信。他這趟只帶了十幾個人出來,本無法將地牢裡救出的這些人順利帶回。
將楊家老爺子給肖四,沈戈提著水囊,來到圍著火堆而坐的房家父子面前,“伯父、潤炅哥,你們先喝兩口溫水暖暖子,待援兵到了咱們再走。”
“多謝妹夫。”年輕壯的房潤炅還能撐得住,道了聲謝接過溫熱的水囊,遞到父親邊,請父親先喝。
沈戈在這一聲“妹夫”得咧開,又遞上兩顆黑的丸藥,“這是如玉配置的專治溼寒的丸藥——附子理中丸,你們先服一粒,待回營後再請郎中爲你們把脈用藥。”
“上次姑母來信說在修習醫,沒想到這還不到半年的功夫,竟能製藥了。”房潤炅驚歎,毫不懷疑地把沈戈遞到邊的丸藥吞了下去。
爲何不自己用手拿?因爲他的手太髒了。
沈戈又喂房大舅吃了一粒藥丸,見旁邊幾人也盯著他手裡的藥瓶。這些人中有男有,有老有,因烤了火,面和神都比方纔好了許多。
沈戈便把藥瓶往前一遞,解釋道,“這裡便是治溼寒的丸藥,諸位若是撐不住了不妨先吃上一顆,若能撐得住的便忍一忍,待天亮後右侯衛的兵和郎中趕到,再請隨軍郎中爲你們把脈開藥調理。”
人羣中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聲問道,“軍爺是右侯衛的人,沈存玉將軍來了?”
沈戈點頭,“沈存玉將軍帶領兵馬,就在此五十里外。”
衆人一陣激,一位四十多歲蓬頭垢面的婦人啞聲虛弱道,“軍爺,可否給小婦人一粒?”
“可以。”
對方是子,沈戈不好再直接將丸藥送到邊,而是吩咐人提來一桶熱水讓他們先淨手,然後才把裝丸藥的瓶子遞了過去,叮囑道,“一人一粒,不可多吃,熱水馬上就燒好,待會兒就能喝了。”
“多謝軍爺。”婦人過清洗之後白淨的雙手,把藥瓶結了過去,鄭重向沈戈道謝後,倒出一粒丸藥送到邊的十二三歲的年邊,輕聲喚道,“獻兒,把這丸藥吃下去,吃下去就好了。”
被喚做獻兒的孩子雙脣乾裂,搖頭道,“娘先吃。”
沈戈見此,解釋道,“瓶子裡有三十多粒,大夥兒一人吃一粒也夠。”
“多謝軍爺。”獻兒這才把丸藥吞口中,用力嚥了下去。
肖六抱著孩子從外走了進來,送到肖四面前,“四哥你看這孩子有沒有事兒?”
剛安頓好楊老爺子的肖四接過孩子,試了試他的脈搏,“只是暈過去了,醒來就好。”
房大舅掙扎著起,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驚喜低聲道,“戈兒,這是楊將軍的兒子楊文懷,只要將他儘快送去鄂州,楊將軍一定不會再制於安王。”
沈戈點頭,讓肖六把孩子送到楊老爺子邊去,又吩咐人準備飯食,纔出了地與羣狼打了聲招呼。雖說他們已經將的人都抓住了,難保不會有網之魚,或忽然趕來的安王府走狗。讓狼羣守著,沈戈才能放心。
沈戈把口半掩住,回到地中段的小中,去見被莊明抓住的馮霄。
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馮霄,閉著眼平靜躺在地上,仿若一尊人形石雕。這石雖不大,但有牀有桌,雖然簡陋但還算乾燥,乃是最舒適的地方。楊貽德的父親和兒子,便並排躺在牀上,蓋著被子昏睡。
守在中的莊明和肖六見沈戈來了,都起行禮,“東家。”
沈戈應了一聲,坐在了中一尺多高,充作椅子的木樁上,盯著馮霄。
馮霄緩緩張開眼,待看清沈戈的容貌後,平靜的臉上終於多了表——驚訝,“你是沈戈?”
沈戈點頭,道出馮霄的份,“馮霄,安王侍衛。”
有莊明在,沈戈知道他是誰,馮霄一點也不奇怪,斂了神平靜道,“王敗寇,今日落在你們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戈抖了抖溼了的襬,漫不經心地問道,“把我從興抓走的曹恆,是怎麼死的?”
聽東家這麼問,莊明還好,肖六立刻瞪大了眼睛,心跳變得極快,直到被莊明瞪了一眼,他才緩緩平靜心神。
馮霄又閉上了眼神,不吭聲了。
對付這樣的的人,沈戈最是有辦法了。
“五毒門的謝堯,制了多種毒藥,其中最毒的一種,”他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黑的瓷瓶,放在桌上,“便是蝕骨毒。這種藥的毒,你可聽說過?它能蝕骨腐,三日之讓人活活疼死。”
躺在地上的馮霄依舊閉著眼睛裝石雕,眼皮都不帶一下的。
沈戈又抖了一下袍,蹊蹺二郎,“你說這毒若用在你的三個兒上……”
還不等沈戈說完,馮霄唰地睜開眼睛,盯著沈戈,眼中並沒有多懼。
“怎麼?你覺得他們在安州城中,我奈何不了他們?”沈戈緩緩傾,氣十足地道,“等老子把地牢裡那些人送回家,你說你的主子還會不會保護你的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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