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需要聽太皇太后的話。臣的想法不會因他人的三言兩語而改變。”江瑾賢回過神來，正道，“臣，不會娶秋芷若，不是因為太皇太后您的要求，而是因為，臣玉，臣只認玉為我唯一的妻子。”

“你到底有沒有把哀家的玉兒放在眼里過！”太皇太后聽到這番話，并沒有覺得多和欣，而是蹬起一雙眼，十分憤怒。

太皇太后的反應倒是出乎江瑾賢意料，江瑾賢問道：“太皇太后何出此言？”

“呵。”太皇太后冷哼一聲，反正不過是江瑾賢暫時不得娶秋芷若，如果江瑾賢自己就有此意，倒不用多費口舌，只是……

“你話說的倒是漂亮。只是你只會令玉兒傷心。當初哀家拗不過玉兒，撮合了你倆，現在看來，是哀家大錯特錯了。”

太皇太后的語氣里滿是對江瑾賢的輕蔑，看了一眼呂司，準備趕人了。

江瑾賢見到就連太皇太后對自己的態度都奇怪地很，甚至比當初他言明自己慕秋芷若，拒絕娶玉時還要恨怒，便不甘地為自己辯解。

“太皇太后，我和之間定是有誤會，您不要……”

“呂司，請江相離開！”

太皇太后已經出言趕人了，江瑾賢沒有理由再留在壽寧宮。

江瑾賢斂了斂神，得地行了禮，終究還是不愿地離開了。

心神不寧的出了皇宮，回到江府，永定伯府已經送來了婚禮請柬。

婚禮定在下月初六。因為李、何兩家各方面的共識都達的非常快，是以議婚的進程也進行的非常快。

隴西李家的給李新澈的嫁妝自隴西運到帝京，大概月底就能到。于是何家便做主挑選了下個月最早的良辰吉日，李家也沒有異議。

李新澈對這些通通沒有意見，只不得婚禮早點進行，自己早一點和何君住在一起。

云太守七日前已經回閬城，在下個月會攜妻來參加妻妹的婚禮。

江瑾賢獨自一人抓著請柬，站在前堂。現在的江府是冷清的江府，不僅不熱鬧，連一點生氣也沒有。

江瑾賢嘆了一口氣，想著李新澈對玉頗有好，不知道婚禮會不會邀請玉來見證。

這或許是他接下來為數不多的能夠明正大看到玉的機會了。

——

“啟稟陛下，錦衛截獲一封自西北送往帝京的函，請陛下過目。”

皇帝從夏承吉手里接過那個上三道火漆加封的函，并不急著拆，而是饒有興趣地把玩著：“是從哪里截獲的？”

“回稟陛下，在潼關。”

“在潼關就被截獲了啊。”皇帝若有所思地嘆了一句，取了一旁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將火漆在紙割開，不曾損壞火漆上高家的徽記。

夏承吉忐忑地看著皇帝，見皇帝看完書信，神態還算平靜，便斗膽問道：“陛下，這是……？”

“這是一封回信。”皇帝揚起了書信，將它丟在桌面上，“饒朕聽聞此信是在潼關繳獲的，想要稱贊錦衛幾句，不料前頭已經有了重要的網之魚。”

皇帝的聲音并無怒意，像是在陳訴一個故事：“高家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們要是昧下這封信，反倒要他們生疑。”

皇帝取過桌面上的網紗燈罩，蓋住了燭火，將那封信隔著燈罩在火上烘烤。

這樣做，不會燒了信，只會讓信紙接獲得熱度，將上面的火漆弄，再蓋上便可恢復原狀。

“將這封信給錦衛，讓他們想辦法按他們的原計劃，原樣送還。”

“是。”夏承吉恭聲應了句，便退了下去。

皇帝在長生殿里踱了會兒步，另外喚來一個侍：“朕要去淑妃。”

皇帝擺駕淑妃宮中，扶起了激萬分的杜淑妃，他便開口問道：“翔兒呢？”

杜淑妃愣了愣，命碧沁喚來大皇子翔。

翔是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皇帝十分疼，兩人倒更有尋常家的父子親在，是以翔一點也不怕皇帝，笑嘻嘻地撲到皇帝懷里。

“剛剛母妃喚兒臣！兒臣就在想，是不是父皇來看我了！”

皇帝笑著“哦”了一句：“怎麼就知道是父皇來看你了？”

“因為往日里，無論是誰來，母妃都不會讓兒臣出去見，以免打攪了兒臣的功課。兒臣的母妃是宮里位分最高的，其余的嬪妃都不敢明目張膽頂撞母妃，是以之前都不會有人來打攪兒臣功課。而今天有了母妃都擋不住的要見兒臣的人了，那自然就是父皇了。”

皇帝憐地了翔的頭，贊道：“朕的翔兒真聰明。”

皇帝深深地盯著翔，卻對淑妃說道：“翔兒是朕唯一的皇子，如今年歲漸長，也是時候為他考慮考慮了。”

杜淑妃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明白皇帝的這番話意思。

“翔兒深得朕心。自古立嫡立長，翔兒既然占了一個長字，那麼朕還想讓他更名正言順一點。”

淑妃的心里滿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惴惴不安地看著皇帝的臉，期待著皇帝接下來的話。

“翔兒說得對。這幾年來，你是后宮里位分最高者，替朕掌管著后宮諸事也是并無大錯的。想必讓你住立政殿，也不過是換個名頭，換個住，應該是會得心應手的。”

皇帝的意思是，杜淑妃已經明白了，他想要讓翔子以母貴。先立杜淑妃為皇后，這樣翔就既是嫡子，也是長子了。

住立政殿，為皇后，是天下多人夢寐以求的？

杜淑妃聞言，歡歡喜喜地跪了下來：“若讓臣妾為皇后，是陛下所愿。那麼臣妾定當盡心竭力，做好這個皇后，替陛下管著后宮，為陛下分憂。”

翔的眼里亦也閃過一驚喜：“母妃要做皇后了！？那兒臣是不是要改口母妃母后了？”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母子倆一眼。

——

“皇帝為什麼好端端地提出要立杜淑妃為皇后？”

自玉與江瑾賢和離后，皇帝默許了在皇宮里的隨意出。玉現在正在太皇太后的壽寧宮里“喝茶”。

“皇帝是不會立杜淑妃為后的。”太皇太后顯得很淡定，“杜淑妃的出決定了不可能為這位皇帝的皇后。和的母親都是庶出，之前不過是九江王世子的側室，如果不是生了這唯一皇子的功勞，又怎麼能夠位居四妃之一？”

玉對朝政之事還不是很能得心應手，這邊疑地道：“那為什麼？”

“陛下是想立儲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機讓他想立儲。但總歸現在只有這麼一個皇子，先放出立后的風聲來，不過是為了為了敲打敲打群臣。”

太皇太后耐心地回應著玉的問題，雖然并不知道是什麼導致了皇帝突然想議儲，但很明顯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點。

玉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明白這件事，但是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皇，我記得您說過，在皇后寢殿立政殿曾放置了先帝詔。雖然您說淑妃不可能立后，可現在尚宮局的人聽見風聲，已經在陛下的默許下在立政殿打掃了，我有些擔心，這詔……”

“玉兒，你放心，這詔，不是那麼容易被發現的。們要打掃就打掃吧，哀家倒要看看，皇帝在玩什麼花樣！”

玉點點頭，想起剛剛太皇太后給看的那封從西北寄來的，上了三道火漆加封的書信，便自信地道：“如今高家也已經在收到您的信后給出了回應，想必我們起事的日子不遠了吧？”

太皇太后搖了搖頭：“說你聰明，但你在這種事上卻又表現得太笨了。高家，領的是西北軍，遠在天邊，遠水解不了近，哀家對高家是有另外的安排的。京畿軍隊才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玉搖了搖頭：“孫倒是覺得，您太過謹慎了。要孫的想法，若是要名正言順，就決不能讓那翔坐上太子之位，不能讓朝臣認可他是皇帝的繼承人！”

皇帝的帝位一旦穩固，且有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儲君，在先帝之死的真相尚未公開的況下，這些男嗣在那些朝臣眼中怎麼也勝得過玉這個娃的。

當初先帝剛駕崩，如果玉尚未癡傻，按照律法，玉是當之無愧的皇位繼承人。

但如今皇帝已經在皇位上坐了這許多年，如果沒有出大變故，玉是不可能再“名正言順”的，除非皇帝主禪位。

畢竟朝臣才不在意坐在皇位上的是誰，他們只在意他們各自的利益。如果翔繼位能夠讓權力順利過渡，那些中立的員有可能全部都會為此被拉攏了過去！

太皇太后苦笑一聲：“你又不看被皇帝立為皇太。只是你說得對，翔決不可坐上太子之位。太子和一般的皇子還是有區別的。”

玉腦中靈一閃，興地道：“您剛剛說，杜淑妃不可能為后，皇帝心是另想娶份更高貴的子為后的，那麼我們就攛掇朝臣，上書立杜淑妃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