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淑妃要立后的消息傳出風聲，杜家自然是最激的那一個。

朝野上下彌漫著一種古怪的氣息，當幾日后皇帝在朝堂上詢問朝臣關于立后的意見，半數以上的朝臣竟都表示贊同，竟然沒有多朝臣表示不同意。

這個結果倒是讓皇帝有些意外。他不過是想借著立后的這件事細數朝堂之上的派別，如此一來，皇帝倒覺得有些沒有意思了。

正如太皇太后所料，皇帝是不想立杜淑妃為后的，他寧愿迎一位天寧國或者劉宋國的公主為后，來鞏固他的帝位。

但是如今朝臣上一片倒的同意立后，倒讓皇帝有些下不來臺。

就在這個時候，最讓朝臣以為會同意立杜淑妃為后的江瑾賢，卻上了反對的奏疏。

沒人知道江瑾賢是怎麼想的，但皇帝就借著這個臺階而下，表示要進行“大議禮”。

朝臣在這個時候也已經皇帝的意思，這個“立后議”自然是功不了的。

最終，在朝臣的合議下，杜淑妃也沒能立后。皇帝見好就收，在這場立后鬧劇中皇帝到底看到了什麼，想看到什麼，沒有人知道。

杜淑妃因為沒立后在自己宮里哭哭啼啼了好幾遍，也被其他宮妃嗤笑了好一陣。

不過玉才沒空管一個小小的杜淑妃是否傷心，今日要去參加李新澈并何君的婚禮。

李嬤嬤替玉穿好長公主的禮服。這次婚禮玉決定帶玉桑去，留李嬤嬤并小留守長公主府。

到了永定伯府，玉桑扶著玉下了馬車，見永定伯府皆是一片紅，眾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悅，調整了一下，也換上了一個得的笑容。

李新澈十里紅妝，由何君騎著高頭大馬，自云府迎回永定伯府。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李新澈過火盆，走進堂，進行婚禮儀式。

“一拜天地——”

玉的站位好巧不巧安排在江瑾賢對面，玉本是無意識地抬眸，眼神卻被江瑾賢抓住。

江瑾賢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便盯牢了玉。玉自覺尷尬，此時若再撇開眼神倒顯得有些刻意，倒是冷淡的回應了他一眼。

江瑾賢愣了愣，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兩位新人已經拜完天地，站起了，擋住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二拜高堂——”

江瑾賢再一次看到玉，已經撇開了眼神。江瑾賢自嘲地笑笑他竟然還在期待，在這種場合，玉的眼神會為他停留。

玉卻在慶幸剛剛新人的起，擔心要是再和江瑾賢對視下去，怕不是眼睛里要起火了。

剛穿越來的那天，也是這樣著大紅嫁，準備去參加婚禮。只不過卻突然陣痛生產，倒是省卻了后面的儀式。

如今想來，沒有做過便不會有回憶，便更不覺得有什麼后悔。

悲哀地想，那個時候，若是真的舉行儀式，兩人也絕不會有何君和李新澈這樣的郎妾意，定然是會劍拔弩張的。

畢竟，江瑾賢，當時可是了要殺的心思的。

“夫妻對拜——”

所有賓客的視線都轉向對拜的兩位新人上，玉和江瑾賢也不例外，只是這樣，兩人的視線卻又那般“不經意”似的撞在了一起。

玉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江瑾賢那深且繾綣的目溫地包裹著玉，玉有些不自然地撇過了頭。

“公主……”玉桑小小聲地喚了一句，扯了扯玉的袖子，提醒玉不要忘了今天的主角。

玉忽視掉江瑾賢的目，看向李新澈。

江瑾賢的心沒來由地一痛，要是他們能夠早一點相見，要是他們能夠早一點互相信任，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誤會，是不是他們就不會走到和離的一步？

“禮——”

眾人簇擁著新人離去，玉有些恍惚，倒是慢了一拍，落在了最后。

江瑾賢不是如玉一般發呆落在最后的，他是瞧著玉的腳步而決定是否移的。

當下禮堂人去一空，江瑾賢便走到玉邊，輕喚：“？”

玉桑警惕地看了江瑾賢一眼，已經知道了自家公主和江瑾賢和離的真正真相，現在自然不會給他好臉看。

玉轉過，很平靜地道：“你很想見本宮？幾次三番要在別人的新婚儀式上頻頻顧我。所以，要對本宮說什麼？”

“我很想你。”

“哦。”玉略一沉，“很重要嗎？”

“很重要。”

玉卻是笑出了聲，看著江瑾賢像在看一個笑話：“可本宮不想你想本宮。只要一想到被你這樣的人惦記著，本宮就覺得全發、徹骨寒涼。”

江瑾賢陷了沉默，玉又恢復到了最初對他的態度上去，旁的溫、關心、懂事，都已通通消失不見。

江瑾賢想起了前幾日太皇太后召他進宮對他說的話，便鬼使神差地問道：“你小時候救過一個小男孩？”

玉滿腦子只想著如何擺眼下的況，如何離開這里，便誠實地回答道：“或許有吧。本宮不記得了。皇祖母說本宮是因此癡傻，那就或許有吧。”

“不記得了啊……”江瑾賢突然陷自己給自己營造的悲傷境地里去了。

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不想管，便拉起玉桑的手準備離開，側而過的那一刻，江瑾賢抓住了玉的手腕。

“別走。”

“江大人，您幾時變得這樣婆婆媽媽的了？”玉桑見江瑾賢仍舊糾纏玉，而玉一點也不想多與他相，便出聲教訓道。

玉桑雖然是江府的奴婢出，但這條命是玉救的，同時也跟著玉久了，心里便只認玉這一個主子。

玉疲倦地抬了抬眼皮，涼薄地看了江瑾賢一眼：“玉桑說得對。您這樣有什麼意思呢？放手吧。”

說著，玉抬起自己另外一只手，將江瑾賢的手推開。

“如果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本宮說，那本宮會為這件事駐足一二。若你只是要傳遞你那些沒有用的，自欺欺人的緒，那本宮沒有那個閑雅致陪你花前月下。”

玉說完，已經再度邁起了步伐。

江瑾賢正了正臉，見玉即將離開禮堂，便亟亟地喊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反對立淑妃為后？”

“本宮不在意，本宮不想知道。”

“若為后，那麼我與你便更難破鏡重圓了！”

玉聞言，倒是停下了腳步：“本就無破鏡，談何重圓？”

但江瑾賢卻不顧玉的冷嘲熱諷，固執己見地解釋道：“若為后，杜家必然發達，秋家攜其勢，我便更難以拒絕秋家。”

“這跟本宮有什麼關系？你不要以為本宮什麼也不懂，皇帝本不會立杜淑妃為后，最多立大皇子為太子。只要皇帝沒有這個心，誰也奈何不了他！”

“但我上書的時候，并沒有想這些旁的利害關系。我想的是都是對你會有什麼影響，對我們以后的關系會有什麼影響。我思考問題的出發點都是你，我接下來想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玉卻是要哈哈大笑：“你說這話，真是可笑。你花言巧語的功底見長啊？你回答本宮？云雙閣的存在是為了我嗎？那天寧國的人是來追殺我的嗎？說瞎話不打草稿？你不要以為幾句甜言語就能哄回本宮，本宮不是那麼廉價的人！”

“我是有苦衷的……”

“現在懂得跟本宮說你是有苦衷的？”玉憤怒地瞪了江瑾賢一眼，“晚了。”

說完，直接出了門。

江瑾賢嘆了一口氣，但是卻沒有追出去。云安石自門外走進禮堂：“剛剛在尋你呢！你怎麼在這里？妹婿敬酒呢！就差你沒敬了！”

見江瑾賢的臉不太好看，云安石的笑容僵了僵：“你剛剛跟長公主說話了？”

“我說你這會兒跟說什麼話？人能鬧到和離這個程度，定然是心灰意冷的。你要想重新迎回，定然是要下一番苦功夫！你現在一沒誠意，二沒條件，人家愿意回頭才怪呢！”

玉·腳步匆匆地離去，自然不知道禮堂里云安石對江瑾賢的勸，玉跑得極快，毫沒關注腳下，倒是不小心撞上了人。

是兩個小姑娘。

云錦和云對視一眼，嘰嘰喳喳地道：“公主姐姐你小心點！”

玉見本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卻要兩個小孩子反過來關心自己，當即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們。”

“不用客氣！我們也著急出去玩呢！禮堂里都是大人們在敬酒，我們又不能喝酒，好生沒意思！公主姐姐，我們剛剛看小姨，真的好漂亮啊！嬤嬤跟我們說，新娘子總是最的。公主姐姐，你本來就長得這麼好看，你出嫁那天，一定更吧！”

“我出嫁那日……”玉跟著重復了幾個字，連忙打住，“我的婚服很好看，至于人，沒有什麼不的。”

“不過你們，倒時候一定會嫁給自己心的人，為全大宛最的新嫁娘。”

玉憐地了云錦和云的頭，就聽秋芷若自不遠走過來，語氣輕蔑。

“喲，我瞧這是誰啊？這和離過的人，倒跟小孩談起新娘子的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