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三月孝期一過,即準備大婚儀式。
這第一步,便是迎玉宮。
正逢冬日,帝京落雪漫天,皇宮立在天地一方,出奇的巍峨。項思羽站在高臺之上,道道冠冕遮住他大半容,鎏金暗紋喜服十分明艷,遙遙看著那個由遠及近的影。
玉一步步走向高臺,致的繡鞋踏過漢白玉鋪的臺階,大紅喜服上繡了艷麗的牡丹,擺逶迤于地,國芳華。
繁復的冠,華麗冰冷的珠翠垂在額前。玉一心注意著腳下,直至那道并不大且十分欣喜的聲音響起。
“玉,你終于來了。”
玉報以一個得的微笑,將手搭上項思羽的,和他一起面向朝臣,致禮。
今天,是天寧國的皇后。
禮畢,項思羽跟玉一起前往儀宮。簡單的儀式過后,項思羽屏退眾人,包括喜娘,房里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龍燭前,項思羽牽過玉的手,眼中的溫似能將人淹沒。
“你終于是,我的皇后了。”
玉愣了愣,在他的溫下有些不太適應:“陛下,我們之間是有約定的。”
“我知道。”項思羽大笑著放開了手,“還有,私底下,喊我阿羽,不要喊陛下。我是阿羽,只屬于你一個人的阿羽。”
玉頓時有些惱,但還是喊了一句:“阿羽。”
項思羽笑得開心,像一個大男孩,玉無論如何也是被他染了,饒有興致地道:“你可當真是高興!讓我懷疑我到底哪里有那麼好了!”
“你好,你哪里都好。”
玉搖了搖頭:“既然你一直這麼夸,我不干點實事也太不好意思了。按你冊子上寫的,宮里其他妃子都沒有,只有一位孫貴妃。因宮里沒有皇太后,無需要拜見婆婆,倒是孫貴妃要來拜見我,我還不知道要怎麼應付呢!”
項思羽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你正常應付就可以了,是個好人,曾是我皇姊棲霞長公主并蘭陵長公主的伴讀。我和也算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了,若是沒宮,我定是會給籌備一門極好的婚事的。”
“可惜了朝臣們要送進宮給我的一件禮,一件皇宮里的擺設,了一件犧牲品。我雖然不想要,卻也不能砸了,數十年的友在里頭,也不至于委屈了,只能放在宮里好好養著了。至于其他人,我是怎麼也不肯納了。”
玉頗為理解地點點頭,這孫貴妃也是個可憐人,被項思羽這麼說,也覺得孫貴妃應該不會為難自己。
項思羽的后宮已經很清凈了。
項思羽的母妃并和其他的妃嬪,在先帝駕崩當夜被勒令殉葬,就連項思羽也無可奈何,只能追封自己的母妃為太后。
所以玉過去,除了一個貴妃,真的沒啥可心的事。
項思羽懶懶的笑著:“這才剛進門第一天,你就關心我的家事了,太稱職了,稱職的讓我心疼。”
玉展一笑,不甘示弱:“都說了咱倆是工作關系,類比于合伙開公司的關系,干多干都是自己的,那我還不得勤勞點?”
先當好稱職的皇后,掙好名聲再說!
“什麼合伙開公司?”項思羽失笑,“我們不是簽的是協議嗎?”
玉呆了一下,糊弄了過去。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項思羽主把床讓出來,去旁邊的貴妃榻上湊合一夜睡覺了。
——
“小主子,您可想好了,現在就要返回天寧國嗎?”杜月娘聽完江瑾賢的決定,不乏擔憂地問道。
“公子肯這麼說,定是有十全的把握了!”涼月顯得興致,“多年籌備,即將復仇!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杜月娘不語,只是謹慎地看著江瑾賢,江瑾賢掏出幾份文書:“這是吏部前次秋闈的名單副本,你們看看有什麼不對之?”
杜月娘接過,只匆匆看了幾眼,就大驚道:“小主子,這……”
“就算我不走,這大宛陛下也容不下我了。很顯然,他想借這次秋闈之找個借口置了我。我這大宛丞相的份,也即將沒什麼用了。”
杜月娘暗自攥了副本,就聽江瑾賢繼續道:“待我們走后,云雙閣在大宛的據點照例不,只是我們的主力向天寧轉移。”
用皇帝的事說服了自己的人,江瑾賢知道自己提前回天寧國,還有一個不能忽視的原因,那就是玉。
玉已經來到了天寧國,且江瑾賢已然知道當年救命之恩的真相,是不可能不跟上玉的步伐的。
玉大婚,十里紅妝嫁給項思羽。項思羽江山和人都拿到手了,江瑾賢似乎什麼也沒有拿到。
他不甘心,他還欠玉一個婚禮,要還給。
他不信,一個沒見過面的人,就能虜獲玉的芳心。他的嫁給他,一定有別的原因。
項思羽能給的,他江瑾賢,未必不能給。
江瑾賢走出云雙閣,來到夜晚里依舊繁華的長安大街上,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至,江瑾賢的心臟。
江瑾賢瞪大雙眼,倒地不起。
“啊——!”
是周圍百姓尖的聲音。
“救命啊!殺人了——!”
——
“臣妾承乾宮貴妃孫氏拜見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福祿永壽、長樂無極。”
孫貴妃當真是殷勤地主到儀宮見禮,玉自然沒有必要為難,便讓起來,給賜了座。
孫貴妃笑地看著玉:“早就聽聞皇后娘娘在大宛的賢名,今日一見,果真是氣派非凡、尊貴無比。”
客套的商業互夸是吧?玉道:“孫貴妃謬贊了,本宮初來乍到,有許多的不懂,還要請教孫貴妃呢。”
孫貴妃朝桃枝看了一眼,桃枝立即會意,將一個錦盒端出;“這對如意,是本宮的陪嫁之一,是前朝的古,稀有的很,想來拿來做皇后娘娘的見面禮也是不差的。后宮里就你我兩位姐妹,更需要和睦相了,還皇后娘娘收下臣妾的一點心意。”
玉命玉桑收下了,又寒暄了幾句,送走了孫貴妃,玉桑便道:“娘娘,這孫貴妃看起來人確實是還可以。”
就目前看來,是的。
玉也不回答玉桑的話,而是道:“昨個兒跟陛下說好了要去他的乾清宮找他的,如今孫貴妃已經見過了,我們就直接過去吧。”
玉領著玉桑來到了書房,劉大監見是玉,也不通報,直接讓進去了。
項思羽正坐在書案便批閱奏折,聽到門口的靜,也不抬頭,直接問道:“是玉吧。”
“是我。”玉輕松地應了一回。
雖然跟項思羽還不能算是非常悉,但在項思羽面前卻是很輕松的,至不用像在江瑾賢面前那樣忍耐自己的緒。
“你等等我,等我這本寫完,我給你看一個東西。”
玉便安適地在這里等了,順便在書房里隨意逛逛,抬眸,注意到了墻上掛著一幅畫。
是的畫像。
準確地來說,是當時在大宛的時候,那個得了疹的畫師,替畫的畫像。
難道畫師把畫像買給項思羽了?
項思羽似乎察覺到了玉的異常,見在自己的畫像面前駐足良久,笑道:“怎麼了?在我這里見到你的畫像,很意外?”
“這是我花重金命一個畫師去你們大宛畫的,我原本也沒指他能見到你本人。但收到畫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他會畫的這麼好。”
玉略微有些驚訝:“畫師?那他可真是有兩把刷子,了病人在我義診的醫館里住了好幾天,病好了臨行前請求給我畫像的,真是把我這個人得的!”
“還是你把我得的?”玉眉峰一挑,轉移話題,凌厲地問道。
項思羽失笑,一臉無辜樣:“我委托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到你那里就生病了,他可真是有點功夫!”
玉“哼”了一聲:“好吧。你也真是,人給我畫像,而后珍藏了掛在書房里,你也不怕議事的大臣看見嚇到人家!你不丟臉,我還覺得丟臉呢!”
項思羽被玉的話給逗笑:“這有什麼丟臉的?你這麼,又這麼好,別人羨慕還來不及呢!至于議事的大臣嘛,我既然把本尊都迎了回來,那些大臣就更加心知肚明了,不是嗎?”
玉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趕想著把話題轉移:“你剛剛說要給我看什麼,看什麼呢?”
項思羽丟過來一本奏折:“你上次跟我說過關于高蒼梧的安排,到底在皇宮做個侍衛是委屈了他。我們天寧實行的是府兵制,如今柱國大將軍隨國公手下的宣威將軍,我有意將這個人選換掉,不如讓高蒼梧頂上。”
玉大吃一驚:“這隨國公肯嗎?他手下的人,阿羽你竟然隨便就!八大柱國十二大將軍之間關系錯綜復雜,高蒼梧毫無基。你讓高蒼梧過去,會不會害了他!”
項思羽見玉拾起那本奏折,正在閱讀,便無奈的道:“我怎麼會害你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