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想過用上這兩個要求為難他們，只等他們用這兩個要求以全了他報恩的心愿，沒想到他們至死都沒有用到。

蕭瑰的臉上浮現出極為忍耐的神：“行吧，這皇位是你自己掙來的，權力是你自己搶來的，你要怎麼行使隨你便吧！”

“只要別影響到我！別影響到我的后位！”

蕭瑰連臣妾也都不自稱了，不信耶律述平會放棄自己擁有的那些東西，最大的可能就是犧牲所擁有的那些東西。

的拔都和質古，一點差錯兒也不能出。

饒是蕭瑰如何心忐忑，時間都流逝的很快，很快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靜安宮是太后寢宮，本朝沒有太后，宮殿自然是閑置的。耶律述平一早就打點好了，在靜安宮等候江瑾賢。

他知道阻止蕭瑰來現場看，蕭瑰也會想盡法子派人來查探。免得到時候因為蕭瑰的緣故真的出現意外，耶律述平索讓蕭瑰也在場。

江瑾賢準時踏著月而來，陪在他邊的是白執和韓牧易，韓牧塵守在了皇宮外他們的臨時據點里。

江瑾賢沒有帶多余的暗衛，白執和韓牧易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此時便退在殿門外，將空間留給他們。

“契丹陛下。”江瑾賢拱手作揖，“陛下既然肯見孤，那就是記得那徽記的來頭了，孤也就不多解釋了。”

江瑾賢說著，從懷里掏出當年耶律述平給祁鈺的兩樣信中的其中一樣，到耶律述平的手里核驗。

都是聰明人，耶律述平接過信，核對過便道：“朕會答應你一個條件。只不過，在此之前，朕有一個疑，祁鈺和獨孤蘭因的兩個條件，為何會落到你的手里。”

江瑾賢笑了笑，似乎在追憶著什麼，眼睛里是恭敬和激：“大宛先帝，孤視他為孤的君父，更是孤的恩主。”

“他窮極一生，為他的江山殫竭慮，泰山封禪，更是讓他名留青史。一生摯早已仙逝，他臨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獨。他將兩個條件給孤保管，不過是讓孤在他死后，替他保護他癡傻的獨。”

耶律述平聽不出問題，但還是問道：“祁鈺的獨，如今的天寧皇后，很明顯不是個癡傻的人兒。還有，當年祁鈺正值壯年，力充沛，怎麼就那麼輕易駕崩了？”

江瑾賢斂眉，將真相說了出來：“大宛先帝臨終前告訴孤，他是被當今大宛陛下毒殺的。”

“你說什麼！”

這是耶律述平萬萬沒有想到的，他苦苦惦念多年的救命恩人，竟然死于非命！

“還不止這些。”江瑾賢斟酌著說道，“當今大宛陛下和前任九江王所犯下的罪行可不止這些。大宛先帝也是在臨死前才知道，獨孤皇后的難產生下的獨子，是被九江王所殺。九江王一脈也盯著江寧公主多年，幾番謀害，最后以的命威脅，讓大宛先帝不得不答應讓他們一脈繼承皇位。”

這便是祁鈺臨死前只召了江瑾賢的原因。那些老臣們，定然不愿意玉一個癡傻公主繼承皇位，與其當時就將江寧公主放在火上烤，不如退而求其次。

祁鈺是一早就知道江瑾賢的真實份的，他并不在意，仍舊信任江瑾賢，加以重用。讓江瑾賢之余，也讓江瑾賢明白，祁鈺就是希江瑾賢好好利用這一層份，保護當時癡傻無法復原的玉。

祁鈺既然已死，自然無法為江瑾賢提供任何助力。如何讓江瑾賢在他死后還能盡心盡力地保護江寧公主，按他的囑做事，祁鈺必然是下了一番心思。

祁鈺是希并且支持江瑾賢奪回天寧國皇位的，也知道這是江瑾賢的畢生所愿，為了讓他死心塌地地為他辦事，便將契丹方面的兩個條件，到他手上。

換言之，這就是祁鈺給江瑾賢的關于他和項思羽之間皇權之爭最后的底牌。

也是一張王牌。

江瑾賢起初覺得，契丹之流不可信，他也忌憚于外族侵的勢力，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奪回皇位。

但在中了千日談命不久矣，加上玉又回到了項思羽邊的這種況下，他不得不將契丹的力量利用起來。

“竟是如此！”耶律述平喃喃地說道，“祁鈺一代英雄，竟然死于小人之手！當今那大宛皇帝，沉湎于權斗爭，故意讓朝臣制衡耗鞏固他的皇權，將朝政搞得烏煙瘴氣，了他的一言堂！”

在耶律述平看來，玉的庶兄，本就不是一個明君。

為君者，已經有天下供養，還過分拘泥于自己的一點點利益，不思進取，不圖謀國的經濟發展，不圖謀國外的領土擴張，見識短淺。

可以說，他或許懂得如何謀劃到這個位置，卻無法謀劃如何做好這個位置。

耶律述平對上江瑾賢的眼睛，替他開了口：“所以你的條件，就是讓我們契丹出兵，替你取得這天寧國皇位？”

“正是。并且，契丹不允許干涉我們天寧國政，在戰爭結束后，必須立即退出天寧國，不允許在我們天寧國盤踞。”

“這個，朕答應你。只是，朕，也有一個條件。”

江瑾賢肅然，洗耳恭聽。

耶律述平睨了江瑾賢一眼：“既然祁鈺將這些東西給了你，自然也會代前因后果，你必然也是知道我也是可以平等地向你提出兩個條件的。”

“陛下請講。”江瑾賢并無憂慮。

“那大宛皇帝，必須死！他殺了朕的救命恩人祁鈺，這個仇，朕會跟你一起報！還有，既然祁鈺的兒心智健全，那麼一切事就該各歸其位，大宛是允許繼位的不是嗎？”

江瑾賢顯然有些意外，看著耶律述平，有些猜不他的意思。

“你沒必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朕。朕提的這個要求也是為了你。那江寧公主如今是天寧國皇帝項思羽的皇后，你來日若奪回了江山，該如何自？無論是祁鈺還是朕的要求里，你都不許傷害。那樣做，各歸其位，是最好的歸宿，也是你最好的選擇。”

江瑾賢愣了愣，固執地道：“是個堅毅的人，是不會接來自孤的幫助的。”

“接不接，愿不愿意去做，跟你有沒有這個心思，有什麼關系嗎？”

江瑾賢暗自攥了拳，他不是不愿意玉去報那個殺父之仇，只是他有他的私心，這樣做，玉豈不是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他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壽命，可不可以任一把？待他任過后，再讓玉去追求想要的東西？

但是這樣做，會不會太自私，對玉，會不會非常不好？

見江瑾賢遲遲沒有回答，耶律述平道：“怎麼，你不愿意？”

江瑾賢搖了搖頭：“不，只要是為了玉好的事，孤都會去做。孤答應你。”

“很好。”耶律述平達了自己的目的，滿意地道，“那朕待會兒就去取來信之一——祁鈺的私印來跟你換兌現，做事要有始有終，這一件承諾就算了了。”

江瑾賢點頭稱是，耶律述平起離開，皇后蕭瑰在原地，并沒有走。

蕭瑰剛剛一句話都沒有，因為事不關己，也沒有什麼駁斥的。

“懿文太子。”

“蕭皇后。”

蕭瑰看向江瑾賢的眼神十分不屑，的眼里，看不到江瑾賢的任何好，只在意江瑾賢是叛徒蕭氏的后人。

“陛下可以為了他的承諾，而暫時忘記你們蕭氏一族的背叛，但本宮是永遠也不會忘記的。”

江瑾賢盈盈一笑：“孤也沒有理由，要皇后娘娘您忘記。”

“你倒是一點也不在意，輕松得很！”

蕭瑰冷冷地看著江瑾賢，江瑾賢的這一招借兵，無論項思羽之前是否跟契丹達過協議，那張協議都了一張廢紙。

叛徒蕭氏一族的后人，終究還是要坐上天寧國的皇位，試圖和他們契丹后族，乃至契丹皇族分庭抗禮！

“孤又能在意什麼呢？皇后娘娘您說的叛徒蕭氏一族的主枝，本家還在，孤不過是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兒的后代，皇后娘娘將仇恨盡數撒在孤的上，有點不太講道理了吧？”

“道理？”蕭瑰極盡嘲諷之能，“無論如何，你上留著叛徒蕭氏一族的脈，這不假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你如今居高位，這就你的罪！”

叛徒永遠是叛徒，就應該永遠地被人踩在腳下，被人踐踏在泥地里，永世不得翻！

憑什麼這個世界上，背叛過別人的人，犯過大錯的人，還能好好活著的或者，為人上人，凌駕于他人之上？

江瑾賢呵呵一笑，不甘示弱：“皇后娘娘這話說的，孤是不是可以認為，皇后娘娘在嫉妒孤的才能？”

“你！本宮是契丹皇后，榮寵深厚，有什麼可嫉妒你的？”

蕭瑰和江瑾賢三兩句說話間，耶律述平已經拿著信走了回來。